“我不过是来看看,当初我翻墙时踩坏的那丛花,究竟有没有长好。”
显然是在随口乱说,当初被苏墨轩抱着跳入院内的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踩坏墙边的花丛?
更何况眼下是寒冬腊月天,即便是当初有花被踩坏,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看得到什么所谓的长好不长好。
顾白羽之所以这样说,全然是为了提起当初的那件事情,来将苏墨轩堵上一堵——有谁进自己家还要翻墙的?
然而却敌不过苏墨轩的厚脸皮。
“想翻我的院墙就直说,你同我还客气什么?下次,给你在这里搭把梯子,欢迎随时来翻。”
笑意清浅,苏墨轩看向顾白羽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亮。
“你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
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顾白羽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无奈。
“不用看,我苏墨轩手底下的人,怎么会这么没有眼色的在这里碍你我的眼?”
看出了顾白羽平淡容颜下隐藏着的窘迫之色,苏墨轩嗓音含笑。
……
他的安慰根本就没有起到让她放心的效果好不好……
眼眸中满是无语,顾白羽看了苏墨轩一眼,及实地赶在他想要继续开口之前,连着抛出几个疑问,道:
“你不是去平素镇找岚风了吗?她人呢?你二哥苏墨逸带回来的消息,该不会是与岚风当年失踪的未婚夫婿弋阳有关系吧?”
仰头看着站在身边的苏墨轩,顾白羽的眼眸中满是认真。
“你笑什么?”
等了半晌没有等来苏墨轩的回答,顾白羽略带诧异的继续出声问道。
“没什么,你问的问题我只有一个字的答案。”
唇边笑意不减,苏墨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肯定的“嗯”字,心中的得意之色,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加深:
果然是他苏墨轩看上的人!
岚风的状态并没有顾白羽所想象的那般好。
才刚刚踏进苏墨逸的屋子,顾白羽便一眼瞧见了坐在藤椅上的岚风,那英气十足的眉宇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和喜悦,反而是重重的染着那挥散不去的愁绪万千。
前些日子关于啸狼族在西北边疆处进攻的异常情况,顾白羽的分析猜测并没有错。
从李景毓这次传递给苏墨逸的消息来看,引起啸狼族内部争端的,是如今啸狼族首领最为宠爱的一个公主。小公主整日里嚷嚷着不许自己的父亲派兵进攻中原,又拉帮结伙的蛊惑人心,处处拦阻着啸狼族的士兵集结攻打中原。
虽然大多数人都只觉得,这只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在胡闹,然而,毕竟啸狼族连年征战中原,带给族人的伤痛,并不比被频繁入侵的中原老百姓好上多少。
于是渐渐的,小公主那看似撒娇胡闹的行为,竟然真的令啸狼族内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许多族人虽然嘴上不说,然而,却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抵触着进攻中原的计划部署。
尤其是啸狼族内的老人和妇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前赴后继地死在入侵中原的战场上,而占领中原的许诺却是遥遥无期,午夜梦回之时,便不由得,将那小公主反对入侵的话语,一点一点的,渗入到了心间脑海。
骨子里的血液再凶猛强悍,百炼钢终究是敌不过绕指柔,虽然没有明着提出反抗和异议,渐渐的,啸狼族上阵冲杀的军队里,便有人,不再那么积极勇猛。
退缩如涨势凶猛的毒草,悄无声息地蔓延、扩张。
而令那小公主哭闹不休地反对着入侵中原的人,恰是当初失踪的弋阳。
阴差阳错的被啸狼族的小公主所救,却是理所当然的被小公主所爱慕。
目光呆滞地看着李景毓冒险送来的弋阳证明身份的信物,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自己未婚夫婿那帅气英武的模样,岚风忽然有些恨,恨他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副招人喜欢的脾性模样。
君如磐石妾如丝,柔丝韧如钢,磐石已碎否?
三年,整整三年。
那救己性命的恩德,那****相守的情谊,便足以令情窦初开的啸狼族小公主用情深厚,以至于不顾一切的反对全族之大计。
那么弋阳呢?
待我卸甲归来时,便是盛装娶卿日。
整整三年,****面对着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啸狼族公主,他还会记得,当初临上战场之前,他曾对她许下的那个郑重承诺吗?
紧咬着的下唇几乎快要淌出血来,岚风始终沉默着,面色苍白,一语不发。
【灰常感谢Another、Vione亲的打赏,子夜不语、Another、自演自导、幸福、Corinna、微笑的百合花亲的月票,以及誃亾。谂蓝、小米饭、叶子、尘埃里的花、果冻、Vione、依凡、Another、微笑的百合花、芯芯、樱然、自演自导、不动就不动等亲的推荐票,初五爱你们,么么哒~~以及,初五的感谢真的都不会占用大家订阅字数哒~】
☆、299.第299章 死者无名氏(一)
时间一晃过去几日。
毕竟现在已经是年根儿,阖家团圆的新春在即,于是先前依着他那外人眼里不甚靠谱的性子,找借口离开长安城的李景毓,如今又打着更为冠冕堂皇的旗号回到了长安城中。
然而苏墨轩的心中却是明镜般的清楚,李景毓这般昭告天下似的打马从长安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过,除了将他自己摆在不能被人暗中下黑手的明面之外,更主要的,却是为了让不能同他见面的顾白羽亲眼看到,他很好,不用担心。
只不过,啸狼族的处境,却并没有那么好。
啸狼族小公主起先撒娇似的小打小闹,此刻竟然已经蔓延到长安城中。
面对着昨日被渔夫无意间从长安城郊外冰封的河面之下,凿洞打捞出来的无名尸体,穿着验尸服的顾白羽黛眉轻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无名尸体右手腕上,被利刃划得血肉模糊的伤口。
经过几日几夜冰水的浸泡,那具无名尸体已然全身肿胀发白,僵硬的,似乎只要谁轻轻用力,便能将他的肢体从躯干上掰裂开来。
没有办法判断准确的死亡时间,被水浸泡过的尸体,原本就会影响尸体上尸斑生成的状况和僵硬的程度,更何况,这无名氏的尸体又是浸泡在已然冰封的河水之中。
在大兴王朝这样的技术条件下,饶是顾白羽验尸经验再为丰富,也始终没有办法准确判断,这无名尸体如今僵硬至此,究竟是人死之后的初步僵硬,还是被冰冷的河水冻僵到没有办法经历尸体僵硬后回软的那个过程。
只不过……
垂眸看着那无名尸体手腕上的划痕片刻,顾白羽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验尸台前检验位置上的年轻仵作,出声问道:
“年富,你来说说,从这具无名氏的尸体上,你能看出什么疑点。”
年富,长安城府衙新近考核过关的初级仵作,今日轮到他来验尸间跟着顾白羽学习检验尸体,刚刚在顾白羽初步检验完尸体之后,他便亲自上手,站到了验尸台前。
“无名氏死者的致命伤为脑后重击致死,手臂和躯干上,都有一定数量的防御性伤口,证明无名氏死者生前,曾经与凶手进行过激烈的搏斗。
虽然经过冷水的长时间浸泡冲刷,死者的指甲缝中难以留下痕迹线索,但根据死者身上的防御性伤口,我推测,杀害死者的凶手,应该也受到了来自死者的伤害。”
眉毛紧蹙,年富那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认真和思索,不等顾白羽开口询问,便指着无名氏尸体上的伤口,继续出声解释道:
“死者手臂上的防御性伤痕,都是较为尖锐的划伤和刺伤,但造成死者死亡的,却是后脑的钝物击打。也就是说,凶手没有办法依照原本设想的杀人方式从正面制服死者,而是在对抗的混乱中,将受害者杀死。
这就证明,死者与凶手势均力敌,既然死者身上会留下这么多的防御性伤痕,那么凶手身上,也不可避免的会留下伤痕。”
严肃地分析出声,随着目光移向无名氏死者右手腕上的伤痕,年富的眉头皱得愈发紧。
冰水中的长期浸泡,令那本就被锐器划得乱七八糟的伤口,更加的难以辨认。
尽管心中谨记着顾白羽曾经讲过的,如何分辨死前造成的伤口与死后造成的伤口的方法,然而观察半晌,年富却仍旧是无法下定最终的结论。
于是沉默片刻,年富沉着嗓音开了口:
“根据死者右手腕被锐器划伤的状况可以断定,凶手是有意为之,而并非是单纯的在相互搏斗中留下的伤痕。”
几乎能够感觉得到验尸间内众人向自己投来的询问目光,没有太多验尸经验的年富,心底蓦地有些慌乱和不自信,生怕自己的论断经不起质疑,毕竟,他没有办法从死者右手腕的伤口中,找到切实的证据。
下意识地抬眸,年富恰好迎上顾白羽望过来的目光,那沉静若古潭深水般的眼眸,无端地,平复了他心底的慌乱。
缓缓地镇定下来,年富抬头环顾四周,抬起无名氏死者的右手腕,冲着在场众人出声说道:
“虽然,在与凶手的搏斗之中,死者很有可能被凶手用利器划破手腕,然而,死者右手腕上的伤口,却呈现出被利器反复刺穿划破的痕迹。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