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臣女推想,大表哥很有可能是从藏书阁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地方,划伤了,却不自知。
毕竟,对于大表哥来说,这种小小的擦伤划伤,根本不足以令他有所感觉。”
迎着皇上看过来的询问目光,顾白羽一五一十的出声解释。
目光锐利而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反常,向来,是顾白羽最为擅长的东西。
“皇上,白羽这么一说,臣忽然想起来了,今日路过藏书阁前的工地时,臣为了躲避一个扛着梯子的宫人,确实是曾经撞到过什么东西,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划伤的也不一定。”
点点头,崔谨风回想起今日的事情,话语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却是对自家表妹的锐利目光与敏锐思维,更加的刮目相看。
“云嫔娘娘,既然看过了大表哥的手臂,也排出了他的嫌疑,那么,还请您将手腕上的伤口,给臣女看上一看。”
转过身子,顾白羽作势就要贴近林梦绮的身侧。
“本宫手腕上的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刚刚可是皇上亲眼看到周太医给我包扎的,难道还会作假不成?”
瞬间将手臂收在了身后,林梦绮本能地抗拒着顾白羽的接近。
“是真是假,云嫔娘娘,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没有丝毫退缩的意味,顾白羽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皇上,等着他那没有人胆敢抗拒的金口玉言。
“云嫔。”
简简单单两个字说出口,皇上那沉沉的嗓音,却是让林梦绮无端的抖了一下。
从顾白羽讲明她的仵作身份一开始,林梦绮便知道,自己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垂死前的一番挣扎。
她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被顾白羽戳破一切谎言,不甘心被崔谨风逃脱自己的算计,不甘心,自始自终被林家当做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甚至,不顾她的死活。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腕上包裹着的纱布被一层一层的揭开,林梦绮的心,便随之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
没有人出声阻止,崔家的每个人,都在等着她最终身败名裂的那一瞬间,然而就连她身边这个,自己朝思暮念的男人,也硬冷着心,不肯为她开脱分毫。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只要他肯护短,眼下得到的所有证据,除了能证明她撒谎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可以置她于死地的事实。
然而他没有。
甚至,在不知道崔谨风是否真的在这浮花宫中,妄图对她有所非礼的时候,他便已然,不肯再靠近她身边一步。
即便,她不断地反复强调,整个过程中,遭殃的只有宫女翠香,崔谨风连她的一片衣袖,都未曾碰到。
所谓的帝王之爱。
一直泪水涟涟的林梦绮,忽然干涸了眼眶。
真正的,欲哭无泪。
“割腕自尽的伤口,通常是手臂外侧伤口深而内侧伤口浅,皆在于,人抱着必死决心下手时,会用比较大、比较猛的力气,但是后期的剧烈疼痛,会令人本能的松手,减轻切割的力道,而使得伤口会比开始的浅。
而人的左右手相互割腕,刀口切割的方向,自然是从外侧向内侧,然而瑞祥公公您看,云嫔娘娘手腕上的伤口,却十分蹊跷,内外侧伤口深度几乎一致,想来,并不是云嫔娘娘自己下的手。”
拉过林梦绮的手腕放在老太监瑞祥面前,顾白羽嗓音淡漠的出声说道。
得了皇上目光中的默许,老太监瑞祥凑过身去,低头看着林梦绮那血肉模糊的手腕,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真是,何苦呢。
“不过,皇上,云嫔娘娘虽然是在说谎诬陷臣女的大表哥崔谨风,但臣女却相信,杀害宫女翠香的人,并非是云嫔娘娘。”
收回拉着林梦绮手腕的纤纤玉手,顾白羽抬眸,对着面色愈发黑沉的皇上,出声说道。
“本宫技不如人,认输便是,顾白羽,本宫用不着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就是在皇上面前如何的装公正廉明,你仵作的低贱身份,也是摆脱不了的。”
愤愤地收回手去,林梦绮甩开了想要为她包扎的宫人的手,任由鲜血顺着之间流淌,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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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第289章 钦点仵作
“那么你来说,杀害宫女翠香的人,究竟是谁。”
听到林梦绮近乎认罪的话语,皇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顾白羽的眼眸,声音冰冷而无情。
“杀害宫女翠香的人,就是皇上您刚刚杖责的那个宫女,红袖。”
清秀的脸庞上满是镇定淡漠,顾白羽一字一顿,没有丝毫的犹豫。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刚刚提到的手臂上的抓伤痕迹,方才虽然杖责过红袖,但是,即便会不小心在红袖的手臂上留下蹭伤的痕迹,想必,也会是渗血的新伤,不会与已经结痂的旧伤,混在一起。”
迎着众人看过来的询问目光,顾白羽解释的话语中,尽是无波无澜。
“最初,臣女怀疑凶手是女人,就在于翠香身上的五处刀伤。
每一处,伤口都很浅,甚至连肋骨都没有折断,这样浅的伤口,只可能是力气小的女子造成的,而非臣女表哥这样的年轻男子的力气。
更何况,根据刀伤及尸体的状态,宫女翠香死于失血过多,而非刀伤刺穿腹部或者胸口的某个重要器官而导致的直接毙命。
表哥崔谨风自小练习武艺,想要将匕首刺入翠香的胸口,让她一刀毙命,并非是一件难事。
既然依照云嫔娘娘话语中的讲述,表哥崔谨风的目标在她,翠香只是个拦路的障碍,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会在翠香的身上浪费时间和力气,白白刺那么多刀?
所以,臣女才敢断定,杀死宫女翠香的凶手,非但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与翠香有过节、对她心有恨意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平白的在被绑缚住手脚的翠香身上刺那么多刀,还要看着她慢慢的失血过多而亡。
再结合刚刚翠香尸体上的种种陈旧性的伤痕,臣女推断,平日里翠香在这浮花宫中,并不十分招人待见,但又有什么不可或缺的理由,所以虽然常常遭到惩罚,但还是没有被赶出浮花宫去。
至于,红袖究竟为什么会出手杀死翠香,而云嫔娘娘为什么又要帮红袖掩饰,为什么要嫁祸给臣女的表哥崔谨风,而崔氏一族特有的匕首和腰牌究竟从何而来,这些事情,”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顾白羽抬头迎上皇上看过来的目光,语气里满是不甚在意的说道:
“那就是皇上您要调查和追究的事情了,臣女越权不得。”
将话点透之后便适可而止,顾白羽明白,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内心深不可测且话语之间便能掌控生死的九五之尊,而非长安城府衙捕快所里的邢捕头。
有些话她只能说到位,却不能再主动出手追究,否则,便会适得其反。
“你们都先下去,顾白羽,你留下。”
沉默半晌,皇上方才沉着嗓音出声说道,而那锐利的充满打量的目光,却始终不曾从顾白羽的身上挪动开分毫。
“皇上,白羽她……”
“下去!难道朕还会就地杀了她不成?”
没等崔谨风满是忧心忡忡的话语说完,皇上便阴沉着脸色,毫不留情地呵斥打断,抬眸看向崔谨风,目光之中,满是威胁的意味。
“臣告退。”
无可奈何,崔谨风只得作揖告退,看向顾白羽那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们就在最近的地方,如果有事,我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告诉朕,你在怀疑什么。”
等到周围的人尽数散去,甚至连老太监瑞祥都被遣开之后,皇上将凝视的目光重新转移到顾白羽的身上,嗓音低沉,出声问道。
“回皇上,臣女只是个仵作,仵作的职责只是从受害者的尸体和凶杀现场,找到残存的证据和疑点,提供给负责侦破案件的专人,给他们当做线索。
至于怀疑什么,如何验证,并不是仵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刚刚臣女已经将受害者翠香尸体上残存的证据线索,和凶杀现场的疑窦全都详细列举给您听。
皇上您若是想要更详细的情况,臣女可以现场解剖尸体给您看,但至于其他的问题,臣女也并不清楚。”
语气不卑不亢,顾白羽看着面容苍老许多的皇上,并没有想要彻底戳穿韩林之和李景吾的打算。
即便所有的事情在皇上的眼中,已然是一层一捅就透的窗户纸,但是,伸手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的那个人,定然不是她顾白羽。
“仵作的职责?”
轻哼一声,皇上的语气里满是冷意,盯着顾白羽的眼眸更加冰冷犀利,却始终,只看到她的从容镇定,而不曾看到过片刻的慌乱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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