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是她?二人皆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这个女的便是她,这个男的,是谁?是白叶吗?她强烈地想要知道。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瘦风君幽幽笑道。
她仍是紧紧盯着前方的景象,似没听到一般。瘦风君微微皱眉,她入境如此之深,若是唤不回来恐有不妥。
“落西。”他唤着她。
落西闭目感受,以便能看得更清明,脑海中一片混乱,她知道的,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是谁?她闭上双眼仍能看到这对男女痴缠的画面,仍能感受到那份至死不渝的爱恋。她和他,是如此地相爱。这个人,是谁?是一诺吗?还是白叶?或是另有其人?她的夫君究竟是谁?
“落西。”他正音唤她,她却深陷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听不到他的呼唤了。
忽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像一只魔手将他们二人直直往后拖拽。瘦风君忙将她掩在斗篷中。在这幻境中她是主体,他属于她的依附品,若是她死了,他只能被困在这里。这是件很麻烦的事,而瘦风君,一向讨厌麻烦的事。
这股力量将二人直直吸出殿外,瘦风君的靴子在红砖路上擦过一路火花,留下了一条深红色的痕迹,这两个闯入者被抛出记忆宫殿之外,狠狠摔在空中,随后,殿门缓缓关上。
“不……”落西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斗篷内挣扎而出,直直望着宫殿紧闭的大门,一股巨大的灵力从她身上爆发出,恢宏的殿门瞬间迸开,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破风声,随着她灵力的迸发,一路上,所有的门像被狂风掠过一般“砰砰砰”全部敝开。她双目紧闭,灵识已进入殿中殿,却见她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仍是紧闭双目一脸坚忍不愿醒来。
她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这么执着的人。瘦风君手中捏了数诀,二人遁水而出,落西瘫倒在他怀中,石床边上已是一滩血渍。
落西眼中凝泪,手紧紧按着胸口。刚刚那一下,心赤痛得利害。伸出手抹掉唇边的血渍,却是站不出来,便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想不起来。”她道。好痛苦,她不能再往下想了。刚刚是哪来的勇气,真的不要命了么?
“嗯,我知道。”他道。这个封印,不能破。破了只怕她也活不下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那个男子……
“有时,能遗忘倒是一件好事。”他道。
“每个人都会遗忘的吧,再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其实,我觉得像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总说无欲无望,其实不过是活得太长了,忘却了爱恨情仇。很多回忆想不起来,便觉得自己空空如也,两袖清风。”
“每个人都会遗忘吗?我倒希望。”他嘴角嘲笑一讽,“或许,你不当记起这些过去。”
“一诺,你帮我问到了吗?”她忽然开口问。
他顿了一下,道:“有合适的时机,会帮你去问。”他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移了过来,将下巴靠在她肩上,低音道:“话说,刚刚那个姿势,我也很喜欢。”
落西这会儿头脑才清明起来,刚刚在幻境中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礼仪廉耻……犹如在梦中一般。不知他刚刚看到了多少,落西瞬时脸红了起来,又羞又恼,拿头狠狠撞他下巴,却撞了个空。
“哈哈哈……化。”瘦风君的笑声随着他的斗篷一同消失在洞中。
眨眼间,他已来到瀑布底下。瀑布轰啦声不绝,他的心是十分宁静。
一诺……他该告诉她吗?
“他与本座签订了契约,帮本座看守地狱之火百年。”这话音出自熊熊烈火当中。
他不由得震惊,这地狱之火毒辣无比,能炼人魂魄,任何肉体一靠近地狱之火皆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只余精魂灵魄。人的魂魄在其中焚烧极为苦痛,非能忍也,他光是想想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常人靠近,不觉苦痛,因为魂魄已瞬间消融在其中。但若是耐力异常之人,魂魄能便在火中燃烧,精神越是坚忍的人便能燃烧愈久,而地狱之火也愈加旺盛,但对那魂魄,痛苦远胜人间任一刑罚。
他已化身火灵,难怪不在三世六道之内。
但是,再坚忍的人,魂魄又如何能在地狱之火中挨过百年的煎熬?只怕魂魄早已燃尽,转为元神,一个无主的元神仍能不忘初衷坚守在其中……
一诺,是与他做了交易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交易,能让他甘心为地狱之火看守百年。一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元神居然能在火中燃烧百年之久?
不知说他太蠢,或是其它;若是他,莫说百年,一天他也不愿意。
他忽然惊觉,他答了他的问题,却没有和他提条件。这不对,他本打算只是帮落西问一问,若是条件太难,他不问便是。
“不久后你会和本座有一个交易,到时取你一物。”
他出了一身冷汗,只怕自己大限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三魂丢尽七魄散
这阵子以来,落西与忘忧阁的金钗十分交好,虽不再以彼岸的身份登台出现,但经常会跑龙套,各种冒泡,京都城的王府官家都去玩过一遍。
只是还未入过宫,听闻不久后宫中有位妃子诞辰,忘忧阁中的金钗出了一大半,落西便央求着路问君让她进去玩一玩,路问君拗不过她,只好应了。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低调些,别闹出大事。
“对了,过两日我要去北国京都,你可要和我一起去?”路问君道。
“嗯?北国?”落西道,那是白叶的家乡呀。
“我要入宫面见北帝,你可以一起去,金子心也是北国京都人。”
“哦,好哇。不过,你真的要去呀?杜鹃过几个月要生了吧?”
“所以我们过两日就出发,我会赶在她生产前回来。”
“哦。”
落西随着大队入了宫,原来今日是忍冬夫人的寿辰呀。
帮你过生日,我呸!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忍冬执意嫁给南帝后落西就觉得她是一个小叛徒,像是被她利用了一般,做了她的踮脚石。
呸呸呸呸!落西心中不断吐槽,祝你天天过生日,每日老一年。
今日忘忧城在宫中有三场演出,皆已在城中排练过多遍,落西是备用的,在她之前,还有六名备用的金钗,她是最后一位。
软舞,金牡丹说她身姿不够柔婉,过于僵硬,把她P掉了;孔雀舞,一舞跳下来,她晚上睡觉手指都在抽筋,自动退出了;扇舞,她经常接不住抛上去的扇子……
平日里吧,落西常滥竽充数,今日是宫中盛晏,自然轮不上她。
拗不过落西的哀求,最后金牡丹只能给了她安排了一个角色,三只孔雀翩翩起舞,她演孔雀身后的七朵金花之一,上场后不动,立在一边摆个优雅的POES就可以了。
还好安静子这副身子骨柔韧得很,再加上她每日坚持压筋拉骨,还算凑合着。
落西站在一边,隔着面具双眼乱望,时不时瞄一瞄两边的文臣武将,看一看上位的南帝忍冬,另一边戴奢金凤冠的就是皇后了吧,凤冠看起来好重的样子,脖子真的撑得住么?她虽不如忍冬娇媚,但生得端庄大方,而且看着挺面善呢。
屁股撅得有点酸……唉,忍忍。怎么还不跳完……
又瞄了一眼殿上的路问君,路问君也瞄了她一眼,她眼里有了笑意,这样看来,他和身边的杜鹃倒是天生一对的模样。忽然,梦无白悄悄来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刹时间路问君脸色便不对劲了,却是忍不住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虽是匆匆一瞥,但眼里似乎有些情绪……落西觉得,与她有关。
随后,他又交待了梦无白几句,没再看她了,自顾自倒了杯酒,却是理了理衣领。
落西觉得不对劲,路问君感受到压力了。
思绪间,终于挨到退场了。众金钗小移碎步排成一排,如一条彩色的绸缎般优雅退场。
“西域公主到。”太监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入恢宏的大殿。
落西听到这个名号只觉心中忽然一沉,竟跟不上退场的舞步,愣在了原地。
从殿外,踏步而来两位身穿淡紫纱衣的西域侍女,二女头上均戴有一顶覆满雪白羽毛的垂帘头帽,如双生儿一般同步并肩而来,一位盛妆华服的女子在二人身后若隐若现。
随后,二侍女放慢脚步,渐退于那女子身后,只见身后的女子雍容雅步盈盈而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如凝脂玉,指如削葱根,所到之处莫不绣履遗香。只一眼,便惊为天人,浓密的眼睫毛摭不住那双明眸大眼,清澈的眸子像明镜湖的湖水一般,她微微笑着,樱花般的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上唇。
在场之人无一不被惊艳,一月前,便听说闭国百年的西域派出公主拜访四国,听闻这西域公主乃西域第一美人,而西域公主在来南之前已拜访过北国,传闻美貌胜过当年的北国第一美人长公主。
今日一见真乃天雕地琢,只怕是忘忧城二十四金钗,后宫三千佳丽,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落西如同其他人一般也愣在了原地,但她不是惊艳,而是惊心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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