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眼神微微一闪,“你说他抓了唐云瑾有什么证据,我只看见你们跑到使者住的别院里撒野,不但把使者带的部下抓了,还把使者伤了。”
阴沉男子阴笑一声,补充道:“可不只是伤了我和抓了我的人,我最信任的亲信也死在了他手里,你们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我可是来给贵国圣上贺寿的,你们就是如此欢迎使者的吗。”
“死了人?”杜振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目光在周围扫了扫,果然看见了木扎的尸体,注意到那人身上的伤口后目光中闪过一抹惊惧,但很快被喜色替代。
出了人命,这可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只是伤人或许苏家凭借背景还能压一压,但死了人,哼,晾苏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京城把这么大的事瞒天过海,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哼,看这回苏尘怎么保住秦枭和唐云瑾。
秦枭见不得阴沉男子得意的模样,冷冷动了动唇,以为有杜振带着人出现他就会收手放过他吗?眼神落在男子受伤较轻的左臂上,异色流转,一道无形的攻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飞速地落在了同样没有察觉的阴沉男子的胳膊上。
“啊——!”痛苦的惨叫声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官兵们紧张地抓紧手里的兵器,杜振紧张地看过去,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使者半跪下来痛苦地捂着的胳膊上正孳孳往外冒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使者包扎伤口!”杜振气急地踹了身边官兵一脚,后者连连点头,然后叫了另外两个人一块儿过去。
此时男子已经疼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就算不喜这些人的碰触也没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翻弄自己的双臂给他包扎。
其中一个官兵看了看伤口,小跑回杜振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句什么,杜振面色立刻微微一变。
唐云瑾和同样感官敏锐的秦枭都听见了那道极小的声音。
——使者的右臂已经废了,手筋被挑断,就连手肘部分的骨头也碎裂了。
唐云瑾无声地勾起了唇角,她现在知道秦枭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了,命留着,但一条手臂,也得交代在这里,而且,虽然之前那道攻击肉眼看不到,但能量波动她却看得分明,也能从中判断出那道攻击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骨头碎裂?你应该说是粉碎性骨折才更标准,再加上手筋也被完全挑断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除非把整条手臂切下来换一只接上,再把每一条神经线都给接上,否则,这个人的右臂哪怕是想动一根手指都不可能做到了。
之前不是很得意吗?现在该哭了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谁让他惦记错了人呢,就算秦枭不动手,她也会废了她一只胳膊或一条腿的,她和秦枭算是刚好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枭完成了他要做的,一脸镇定的走向唐云瑾,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只有他妄动,自然吸引了杜振的注意力,杜振大喊道:“秦枭!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居然敢官府的眼皮底下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秦枭停下脚步,冷冷看向杜振,后者本能地想后退,可又硬生生忍着没动,强忍着莫名的恐惧硬着头皮仰起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更足一点,“他抓了云瑾,你们却不打算治他的罪,使者来到本国意图行凶都无人问罪,你说,还有没有王法?这王法,又有何用?”
“你!你休要狡辩!”
“狡辩?”秦枭冷冷反问他,“我问你,谁看见是我攻击了他?我根本动都不曾动过,杜二公子就算是要往人头上扣屎盆子麻烦也要找到证据再说。”
屎盆子……唐云瑾莞尔,连这种粗俗的词都蹦出来,可见秦枭今日的确是急坏了,也气恨了。
“秦枭说的没错。”苏尘不屑地嗤道:“杜二公子就算要乱安罪名也该有真凭实据,虽然带着一群人出来就要给人治罪,我也很想问问,是谁给你了这种权利?我可不知道杜二公子何时有了官衔,还能随随便便就抓人?”杜擎来也就罢了,杜振说到底就是个官二代,实际上他自己根本没有官衔,真要严格说起来,他带过来的这些官兵都比他够格。
而且,他进来以后什么都不问一马当先就说是他们擅闯使者别院,抓了使者的人,要给他们扣罪名,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和这个所谓的使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龌龊交易。
若真的有,那事情可就更有趣了,杜振将军忠君爱国,镇守边关防止外敌入侵,虽说能来给圣上贺寿的使者,对方的部落和本国必然是友好邦交关系,但毕竟是外来人,若杜振真和外国使者有什么协议,那只能说是杜威将军家门不幸了。
他敢肯定,杜振和杜擎肯定不知道这回事,否则非打断了杜振的腿不可,这杜振也是,怕是想找小瑾和秦枭的麻烦想疯了,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他真以为自己能得逞吗?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杜振瞪直了眼睛道。
“亲眼所见?你见了什么?”苏尘指着自家的护卫,“你只看见我的人抓了你所谓使者的人,可你又问过理由了吗?你自己来得晚,没看见这些人下毒想害我的人,还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现在却嫌我的人喂了自保把人擒住,有罪?这位使者抓了小瑾想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想以小瑾的性命威胁,我们来救人,他们不愿放,所以才大打出手,你没早点露面帮着我们把本国的百姓,凌城商会会长救下来也就算了,还要帮着绑匪?你根本没看见秦枭做什么,却诬陷他伤了使者,若是错怪了好人,传出去,你想过怎么向京城百姓交代你做出这番行为的原因吗?杜二公子,你身为将军之子,做这种没脑子的事,你父亲知道吗?”
杜振怕他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杜大将军在的时候,杜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在杜擎面前或许能大着胆子偶尔盯上两句,但也只是偶尔,把杜大将军的名字放出来,杜振的神色明显瑟缩了不少,还带着明显的心虚。
但苏尘说这话可不只是为了震慑住杜振,更是为了说给这些官兵听,京城的官兵平日里没少到处处理官家子弟惹出来的事,偶尔还要被他们使唤着做类似今天的事情,相似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也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趋利避害是这些人的强项,杜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京城的官兵不会不清楚,小事替杜振做了也就做了,但涉及到苏家和外来使者,这里面的事情又似乎颇为复杂,他就不信这些官兵们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敢随便乱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杜振不爽地瞪着开始面露犹豫的官兵们,再看看脸色仍然很白,捂着包扎好的伤口脸色阴霾的使者,抬起头发现唐云瑾和秦枭脸上相似的嘲讽,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本来已经开始动摇的决心再一次坚定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看见没有!这可是我爹的令牌!你们敢不听我的!”
“是杜将军的手令!”官兵们神色微变,这个所谓的手令和军营的虎符肯定是没法比的,只是类似皇帝的令牌一样,见牌如见人,拿着将军手令的人虽然没有调动兵马的权利,但动用这些驻守一城的官府官兵却绰绰有余。
果然,官兵们脸上的犹豫很快就不见了,不是他们认为杜振接下来要做的事是正确的,而是,反正有手令压着,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出了差错怎么也不能怪到他们头上来。
苏尘看见那手令也非常意外,唐云瑾狐疑地扯扯他的衣角,苏尘低声对他们解释道:“杜将军根本不可能把手令给容易惹事的杜威,就连杜擎都没得到过手令。”当然这也是因为杜擎一般也根本用不上这东西,他的脸就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令牌,加上本身也有官职,也是个将军,就算品级不如他爹,在京城也够分量了。
“我看着杜威八成是从他爹那里偷来的手令。”这种手令一般只在京城用,杜将军没把手令待着,留在将军府的可能性很大。
唐云瑾道:“杜威似乎是不把我们拿下不甘心,连这种手段都拿出来了。”完全是不作不死的典范!把杜大将军事后可能大发雷霆的可能性都抛诸脑后,是对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怨恨?不就是丢了一次脸吗?难道以前他丢的少?就这种性子?
苏尘哼笑,“别说他今天不见得能把我们拿下,就算真拿下了,很快,他就会承受后果的。”自家祖父和父亲有多疼爱自己他可从来不曾怀疑过,不然向来严厉的父亲又怎么会允许他一直称病,实则跑到凌城去开青楼玩?
敢抓他?他保证他家老头也能有办法让杜振到刑部溜达溜达,还以为他只是苏家旁系的远戚?他很快会知道,他到底是苏家什么人!
杜振把手令太高,扬声道:“把这些胆敢袭击使者的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不留!”脸上的意气风发看的唐云瑾等人目光怜悯。
见过没有自知之明的,但如此主动作死而不自知还得意洋洋的人,他们真是头一次见,真的很好奇杜将军府是怎么交出这样的极品的,和杜大公子良好的名声和品行完全是云泥之别,让人直怀疑,面前这位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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