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这位小兄弟,你蹲里面好久了吧,快出来吧。俺肚子也不舒服。”
这时候,就听茅厕外面,有个人声传了进来。
“哦哦,这就出来。”
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臭气缭人的。李家贵忙净了手,系好裤带,低个脑袋就要出来。
可是,他刚抬起头,就发现,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一下巴的山羊黄胡子,两个三角小眼睛,干瘦干瘦的,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腰系丝带的一身灰青色的长棉袍。
这人,不正是那天晚上,骗他酒菜,骗他付账的老家伙吗?
“你,好啊你这个老家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老子可找到你了!”
李家贵立马就精神了,瞪大了眼睛,一蹦三尺高,跳出了茅坑,就去揪这个老家伙的衣服领子。
这老家伙,可是要他赔了三两银子呢!
要不是这老家伙,他用得着这好几天都吃萝卜汤黑窝头吗?
也用得着,天天放臭屁,被同窗们骂臭屁大王羞辱吗?
李家贵伸出爪子,就要狠扇这个死老头子的耳光。
“住手,李家贵你想干什么?”
这时,却见县学里几个教官,急匆匆的直往这边跑。还一边跑,一边急的,直伸个手,指着李家贵骂。
他们身后,好像皮里扑撸的,还跟着好几个身穿皂服的官府书办衙役。
啊,这是?
众教官和那些官府中人的反常举动,可就把李家贵给惊吓了一跳。伸出去要打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终究没有打下去。
“李家贵,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殴打新任学政大人。想造反啊!”
此时,这群人就跑到了李家贵的跟前。县学的教授(相当于现在的学校校长),就指着李家贵一个劲的骂。
那些跟过来的衙役,也凶神恶煞似的,呼啦一下子,把李家贵给围了起来,拧着胳膊,就给押得跪了下去。
啊?
这老家伙,居然,居然就是州里新任的六品学政大人啊!
哎呦妈呀,他,他刚才差点就把朝廷命官给打了啊!
他惹大祸了啊!
李家贵瞅着眼前这老家伙,就吓得,就是不用那些衙役们押着,身子骨也软了,身子往前一倾,就瘫倒倒在这个小老头面前。
“学政大人饶命,小人该死,小人不是故意冒犯大人的。”
李家贵就赶紧匍匐在地上,像是条狗似的,瑟瑟发抖的讨饶着。
他能不抖吗。
学政大人是谁啊?
他可是掌管考核一州秀才考试的人,也是掌管大山州所以读书人命运的朝廷大吏。
得罪了他,别说是想考秀才,考举人,得功名,就是连小小的童生,恐怕也没得做了!
李家贵就吓的,只管爬在地上磕头求饶,话都说不清楚了。
“嗯,你叫李家贵是吧?你那天可是捡到了个玉镯?”
可是,这位学政大人,却好像并不在意李家贵冒犯他的事情。
而是,捋着山羊胡子,眯着半笑不笑的小眼睛,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玉镯?是是,小人确实是捡到了一个蓝色玉镯,不过,却是个破损的。”
这个时候,李家贵哪里还敢管老家伙讨要饭钱啊,就赶紧把身上随身携带的那个玉镯子掏了出来,高高的举过头顶,谄笑着献了出去。
不过,心里却一直在忐忑着,生怕这学政大人看的玉镯子是破烂的,就要他赔偿。
那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不错,就是它。”
却没想到,这位学政大人,见到破烂手镯,居然欣欣然的就拿走了。一点也没有难为李家贵的意思。
“嗯,李家贵是吧,不错不错。”
临走前,学政大人居然还回过头来,笑着对李家贵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等学政大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远了。李家贵这才像是全身瘫软了似的,跪坐在地上,摸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出来。
“李兄,恭喜恭喜啊!学政大人对你青眼有加,这次秀才岁考,李兄必定榜上有名啊!”
学政大人他们刚离开,就有几个县学的同窗,探头探脑的,跑来拍李家贵的马屁了。
“真的?”一听这话,李家贵马上就精神得不得了了。
他学了这么多年,考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能考上秀才,捞到个功名吗?
可也别说,刚才学政大人对他笑着说什么来着,李家贵,不错不错?
哈哈哈哈,这是学政大人在欣赏咱呢!
李家贵可就笑得,得意着呢。哈哈哈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呱呱——”
乐极生悲,可能是李家贵笑得太大声了,就把树上乌鸦窝里的乌鸦都给惊醒了。就呼啦啦的飞了起来。
这下可好,刮啦一堆稀溜溜的鸟粪,刚刚好就落到了李家贵,大张的嘴巴里。
“啊,呸,呸,臭死了——”
☆、398.第398章 节 新学政的冬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晴娘他们的定亲日子,也越来越迫近了。
好在,该准备的都准备停当了,晴娘他们闲得无事,就经常坐着家里唠嗑,闲耍。
日子也过得颇为惬意。
金氏和木家老太太也来了。
晴娘定亲的日子快到了,木家老太太也想来凑凑热闹。再加上晴娘家暖和得很,老人家也喜欢热热乎乎,这一个冬天,老太太就干脆住在了这里。
“晴娘,新任学政大人已经驾临本县了。听说已经行文要岁考了。日子就安排在这个月。”
金氏就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道。
哦?
岁考,不是多在春天和秋天吗,怎么,会选择在冬季啊?
晴娘听了就不禁挑了挑眉头,有些奇怪。
“吓,谁知道这个新任宗师大人抽的哪门子疯!大冬天的,咋考试!”
金氏就直撇嘴巴,把一把瓜子,气得又扔了回去。
他们家的木纹,按日子,今年也可以参加考秀才了。
无论是春季还是秋季岁考,他们都好为木纹准备准备,送他去参加考试的。
可是,这位宗师大人,却偏偏行事与众不同,安排了冬季开科考试。
要知道,考秀才,那可是得到考棚去考试的。
那考棚里,就是一排排的土房子,既没有暖气火炉什么的,也不让带其他的取暖设备,还一考试,还就是好几天。
数九寒天的大冬天,别说是在考棚里呆着好几天了,就是呆上几个时辰不动地方,说不定都得冻成冰棍了。
还咋去考试?
这不是瞎胡闹吗?
闻言,晴娘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新任学政,脾气也怪,咋还选择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岁考呢?
这么不切实际,真让人想不通!
“那木纹,今年还参加不参加考试啊?”木氏就赶紧问。
木纹学了这么久,成绩也不错,要是不去参加秀才考试,有点可惜了啊。
“参加个屁,这大冬天的去冻死啊!俺告诉他了,让他好好在家读书,稍安勿躁。大不了,两年后再去参加考试!”
金氏就撇了撇嘴巴到。
她才舍不得自己宝贝儿子,去那里白白挨冻受饿呢。
考秀才是身外事,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
不得不说,有了钱,金氏的心态也正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见状,晴娘就捂着嘴巴直乐。
这位学政大人,跟那个时空的某些专家官僚一样,都是脑袋长在屁股上的——没脑子!
看这次冬季秀才岁考,能有几个人参加吧。
果然,让晴娘预料到了,学政大人的岁考行为文发下去了以后。
等到了日子,学政大人和一番官员,就在考棚那里等啊等的,除了几个拼了死命要考秀才或者拍马屁的人来了,其他读书人,一律都没有来。
“大人,就几名童生来了,这岁考,还要不要如期举行啊?
到考试时间了,还没几个人来,就有个书吏,赶紧上去躬身问道。
考棚里,也就小猫两三只,还没他们这些监考官衙役们多呢,这考试,咋考啊?
书吏就一边装出笑脸,躬身问着,一边在肚子里腹诽。这位学政大人,还真是异想天开,不食人间烟火的极品啊!
连北方,冬季不宜开科考试这种事都不知道!
“嗯?没来,没来也考,把试题发下去,开考!”
周应元就黑着一张脸,把自己出的试题扔了下去。
他也没想到,这青山县的士人,居然都不买他的账。
学政大人来县里岁考了,还敢都不来?
周应元也不想想,他在屋里穿得貂皮大氅,带着鹿皮帽子的,手里还抱着暖炉,脚上还蹬着火炉。
暖暖活活的坐着,一点都挨不招冻,吹不到风,倒是屁事没有。
那些在冰冷冷的考棚里面坐着的人,可怎么受得了?
果然,考试还没进行几个时辰呢,就有个考生冻得受不了了,咯嘣蹦一声,就栽倒在地。
“哎呦,有人冻死了啊!”
监考的人听到了动静,忙掀开考棚去看,结果就发现,那个老年考生的身子都冻僵硬了。还白胡须白眉毛的,活像个冰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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