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他还考虑我的感受,更让我心如刀割。虽然一直以来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优点吸引他,但这一刻我已深深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世上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我不要你保护,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那药……那药真的不能随便吃啊!……我怕你吃了会走得……更快……范蠡他又不是华佗……不能病急乱投医……”我有些语无伦次地啜泣道。
朱八公等人听的脸发黑。
“兰陵……你我皆知,即便那位周国神医也未必一定有办法解毒,更况十天之内根本赶不及到长安。我不想错失任何活下去的机会!但如果注定要死的话,不如……”我捂住他的嘴,死字从他口中说出让我不能承受,“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我马上看看还有什么药……马上研究医案……”我仓惶想去找行李。四郎拉住的我手,柔声道:“兰陵不要急,我们还有十天时间。我相信兰陵,一定会找到办法。”
“对,还有十天,我一定好好研究你的病情,找到办法……”我吸吸鼻子,抹去眼泪,强打精神,“咱们赶紧先上去。石油的味道闻久了,对身体和情绪都有不良影响,之前我的暴躁情绪不稳就很可能与此有关,咱们走……村长,村长!”
我瞥见朱八公还在不好意思中没回过神。我的行为在古人看来惊世骇俗,甚至不知羞耻,但我现在心里除了四郎的病其它什么也塞不进去了。
“村长,这里不宜久居,反正已经暴露了,不如让大伙都上去吧。至于黄金,你们找人装好,以便随时能搬动。”我跟元夕扶着四郎率先向外走。
久违的阳光和新鲜空气让我清醒几分,仔细回想行李中还有什么高科技可以解毒?
乔木楠照我们吩咐,带来了李颖、常庆和谢春梅夫妇。我将一块从地窖带上来的金锭扔在桌上,顿时换来贪婪的目光。人有贪性正常,尤其穷怕了的人,但他们随即装作不在意地撇开目光反而无私显见私。
我开口:“安坪村的确藏有不少黄金。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村里决定悉数交给当今皇上。你们谁能最先通知玉璧城的上柱国韦孝宽将军前来接收,这锭金子就是谁的,事成之日还有重赏!告诉韦大人,沈兰陵在安坪村等他有要事相商。听明白了吗?”
常庆夫妇互望一眼,一言不发向外走去,他二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倒也爽快。
李颖有些不知所措,望望乔木楠,又看着我说:“什么黄金?老朽也不识什么韦将军……”
我轻笑:“去玉璧应不止一条路,安坪村这个方向好像就是颖叔你给指的吧……事到如今……还是抓紧时间去通知韦将军还能多分点黄金……”
李颖目光一转,瞬间收起浑浊暗淡,背也直了,哪还有半分老态龙钟,尽是精光绝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闪,已不见其踪影。原本我只是想唬唬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哎!是细作,一早就盯上这个队伍打安坪的主意!
面对四郎,束手无策,我天天以泪洗面,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么脆弱。五天,就在毫无头绪的苦恼中流逝了。反倒是朱八公他们的麻风病进入康复期,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
那三个细作,最先回来的是李颖,冷冷一句:“不日就到!”便立于一旁不再多说其它。
第六天仍不见韦孝宽的人马,第七天突然大军压境,大旗上飘扬的不是“韦”字,而是个“周”字。远远望见黑压压的一片。李颖到底通知谁了?
朱八公推门进来告之,周国大冢宰宇文护和另一柱国大将军尉迟迥所领的三万兵马,已在村外一条名叫芦沟的小河外扎营。他们派人传来圣旨,要求即日交付黄金,否则以抗旨欺瞒之罪,三日后铁蹄踏破安坪村。
宇文护、尉迟迥,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鲜卑贵胄。四郎也告诉我,一个是宇文泰内侄,一个是宇文泰的外甥。百余人的村落招来三万大军,当朝股肱之臣亲自驾临,如此劳师动众,说是为了天下百姓,真让人难以信服………
慎重商议后,决定采取拖延战术,朱八公回复他们:“黄金虽有万两,但吾等已应承交付韦孝宽大人。此时究竟该先托付大冢宰还是尉迟将军代管,有待商榷,或请两位大人自行斟酌。”果然此信一出,对面一片平静,我想着让他们先内讧几天也好。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到一天光景,第二天一早又传来一道军令:黄金之事可暂缓再议,但西凤公子实乃齐国细作,潜入大周,屠杀吾之兵士,罪在不赦,即刻将其交出正法,否则安坪村有伙同不轨之嫌,一并论处。
众人全把目光投向四郎,离间计这么快被识穿反被人家抛回来了。元梦拔剑恨不得冲过去与敌军拼命,被元夕死死拦住。
我也又惊又怒,狠狠瞪向李颖:“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是已经打算把黄金上交了吗?就是想换取上下人口平安。你们还想怎么样?”
李颖倨傲道:“尔等虽口称有心上缴黄金,实则故意拖延!难道大冢宰不比那韦孝宽更俱天威表率?你们分明心存诈欺,另有图谋。我等既归属大冢宰,自然事无俱细,逐一汇报。”
“原来你就是关西双杰!”我恍然:“你兄弟呢?”
“李茂才背叛主上,妄想独吞黄金,已被我亲手狙毙。齐国西凤公子潜入大周杀我将士,意图不轨,更是该诛!若不是为了尽早探明黄金所在,我早就想会一会他了!不过可惜……名过于实,想来也不堪一击。”语气尽是不屑。
我心中暗惊,果然李茂才也不是好人,他们是兄弟!
我下意识挡在四郎面前,“为黄金连同胞兄弟都杀,你还是不是人?”
李颖狞笑:“只怪他没这个福气,却不自量力!我劝你们趁早把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连同黄金一起交予大冢宰,否则期限一到,我会直取他的人头,你们也要为他陪葬!他的人头可值百两黄金!”贪婪的目光想越过我。
“放肆!”元梦怒极,举剑杀向李颖。
李颖年纪虽大,但身手矫健非常。他居然能在几招内不慌不忙打飞元梦的长剑,反手制住元梦要害。朱八公等人出手相助,只可惜他们虽是名将之后,但世代为农,所剩的功夫只够自保,还不如元梦,此刻元夕又不在堂前,急死我了。
李颖不怀好意笑道:“小美人,脾气够辣,合我口味。安坪村迟早被踏平,鸡犬亦尽。我劝你从此还是跟着我吧,以免性命不保,要是毁了这张如花似玉的容颜,我可是心疼。看看你家公子,不但自己容貌残缺,还宁愿对着个无颜丑妇,都不多看你一眼,哪如我怜香惜玉,我可保你一生无忧……”
“无耻!”元梦羞愤,举掌就劈,又被李颖擒出,还趁势摸到元梦身上,元梦羞愤欲死,古代女人重视贞节,尤其还当着她心爱的公子面前,以后不用活了。我随手举起一根木条,向李颖砸过去。
谁知他连头都没抬,木棍应声断在他的后背,我还被他强劲的内力震翻,向后倒去,所幸被四郎艰难接住,一股咸腥顺着嘴角淌下,我真恨自己没带把手枪过来,把这混蛋毙了!
李颖嗤笑:“都说西凤公子风雅天下,如今看来,不但自己半人半鬼,眼光竟也如此低俗,放着美人不顾,对一个无颜女百般宠爱,在我看来,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暖床了……”
“找死!”李颖话并说完,四郎暴喝,不顾伤势直逼李颖。李颖急忙松开元梦,本能与他对掌,轰然巨响后,倒退数步,跌坐于地。四郎不让他有喘息的余地,紧接着又是一掌重重击于其胸,骨裂的声音,李颖喷血,四郎又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处害,顿时李颖不能动弹。
四郎一松气,踉跄倒退几步,手持胸口,黑血顺着他的鼻腔、口角不断流下。
我大惊,伸手去捂,“四郎,你怎么样?别吓我……”
耳边传来李颖阴惨的笑声:“哈哈哈,西凤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为了个丑妇,散尽最后的真气,如今毒发攻心,回天乏术。不消一时三刻,就等死吧。哈哈哈……”元梦上前狠踹他,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我不停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四郎不会有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四郎拼着最后的气力对朱八公等人道:“我点了他三大要穴,六个时辰内无法动弹,找人看好,再不规矩,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朱八公等人全被眼前的巨变震撼,一时竟无法抉择该怎么做。
我哭求道:“村长,求求你们看在我为你们治病……免费治疗的份上,千万不能把我们交给周军。李颖如此歹毒,他的主子又能如何贤明?得到黄金后会不会遵守诺言善待安坪村?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否则难免落下兔死狗烹的下场……”
良久,朱八公重叹一声,“沈医生不必多言,吾等心下了然,吾等亦非忘义之辈。来人,前去回复,一切必须等韦大人前来,再行逼迫,玉石俱焚,就是死他们别想拿到一块黄金。”说罢与人合力将李颖捆绑起来,抬了下去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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