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冰雪遮盖下的马雅山,而是漫天云朵的颜色。
如棉絮般的云朵,因皑皑白雪覆盖的玛雅山变得更为洁白。横在她面前的是座断崖,两端的距离大约有数十米,若是单凭轻功,是很难从这头,纵到对面崖边去。
凌曦笑了,她自信她有法子可以到达断崖对面,而她身后的北夷兵,恐怕就没那个本事了。
能不费吹灰之力,不见血腥了结那些自寻死路的北夷兵,何乐而不为?
腿夹马腹,胯下马儿提速,直直冲着断崖对面飞去。
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北夷兵,因惯性使然,胯下马儿亦朝前纵起,怎料,就在这时,凌曦倏地站立在马背上,脚尖一个轻点,借着马背给出的力道,人凌空而起,在虚空中踩了数下,双臂伸展,宛若凌波仙子一般,飘至到了对面崖边。
“啊……”惊恐声,马儿嘶鸣声,一波接着一波传入凌曦耳里。
她则单手负于身后,站立在崖边,望向那接连跌入深不见底,云雾茫茫崖底的北夷兵士,及他们胯下的战马。
队伍最后面的数十名北夷铁骑,一看事色不对,齐齐调转马头,仓皇逃离。
将军都已葬身断崖底,他们必须得尽快赶回去向大汗禀报这边得情况,以防那手段残忍,武功卓然的朝国右相,向他们的族人索命!
凌曦淡淡一笑,身形腾空而起,踩在那最后一匹即将坠入悬崖的北夷兵头顶上,再次轻轻一点脚尖,飘至刚才纵崖的这一边。
她没有追赶那些逃离的北夷兵,放他们离去,向统帅北夷各部的大汗禀报下情况,乃是她有意而为。
看他们短时间内,还敢不敢再对朝国以北的城池,进行烧杀抢掠?
默然站在崖边良久,凌曦这才转身,欲向甘州城飘去。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又送死来了么?”秀眉微蹙,站在原地,一袭青衫,随风发出猎猎声响。
脑后的秀发,已被她用恢复成玉簪形状的月华剑,将上半部分束于脑后,余下的发丝,垂于腰际,轻舞飞扬。“末将叩见夜相!”李副将在距离凌曦尚有十多米距离处,勒住马缰,抬手示意身后的兵士一同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朝凌曦见礼。
“都起来吧。”
与李副将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凌曦还是记得他的。
“谢夜相!”李副将与众兵士谢礼起身。
凌曦接过一名兵士递过来的马缰,提气纵上马背,打马前行,问李副将:“那位小姐可有性命之忧?”
李副将脸上神色一痛,道:“回夜相,大小姐身上的毒虽没伤及性命,但她现在周身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且七经八络阵阵生痛。”凌曦拧眉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待会回到城中,我给她看看!”
“谢夜相!”李副将的目中流露出抹喜色,拱手谢凌曦。
凌曦朝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继续打马驶向甘州城。
李副将打马紧跟在凌曦身后,目中光芒有着深深的臣服。这个琉璃面具遮颜,青衫着身,高高在上的少年,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由得就臣服在他脚下。
他的到来,那凶悍的北夷大军,应该不会再烧杀掠夺甘州城周边的城池了吧?李副将如是想到。
途中,尸横遍野,凌曦望着这一切,觉得刺眼至极。
战争,战争带给百姓们的永远是苦难!
快要行至甘州城门口时,她勒住马缰,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宛若天地间一抹落寞的伤,荡漾在记忆的尘埃里。
“这天下何时才不会有战争?”她的声音很轻浅,却伴着风儿,传至李副将与他身后的兵士耳中,他们个个神思一怔。是啊,这天下何时才不会有战争?世间之人,除过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家,没有人喜欢战争。
慢慢的,凌曦清淡的目光,变得坚定。
她要摒除战争,尽她最大的能力,让战争远离无辜的百姓。
无论那百姓是朝国的,亦或是其他国家的,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该遭受战争的摧残,不该成为野心家的陪葬品!
恍惚间,李副将感知到一股子温和之气、包容之气,如暖风一般自凌曦身上疏散而开。
那袭淡淡的青衫,一如他的人,似朝阳、似明月,世间之物无甚可以掩盖其光华。
茫茫天地间,他清远高华,卓然于世。
打马接着前行,到城门口,凌曦跃下马背,将马缰递给上前的兵士,脚步轻缓走进城门。
☆、137:自信
李副将下马,随行在一侧。
夜相以一己之力,摧毁了北夷数千铁骑,这一消息在凌曦快要到城门前时,就已不胫而走。
城中,几乎所有尚能行走的百姓,扶老携幼,站在染满鲜血的道路两边,等候着他们心中信赖的“夜公子”归来。
“夜公子来了,他来了!”不只是哪个虚弱地喊了声,立时,那些百姓缓缓跪倒地上,任泪水涌出眼角。
老人,孩子,及没有被北夷兵抢走的妇女……,他们的目光全痴痴地凝注在凌曦身上。
希望这宛若天人一般的少年,能为他们驱走厄运,让他们免于再受战乱之苦,更让他们未来能有食物充饥。
凌曦看着这些百姓,抬手,语声轻颤道:“大家都起来吧,我会竭尽所能,摒除那凶悍的北夷兵再来侵扰你们!”说到这,她话语微顿片刻,才继续道 :“至于粮食,我会想法子,大家今日先找些能充饥的食物,填饱肚子,不出两日,我想,我想就会有粮食运进城中!”
距离甘州城两百多里外,是滨州。
想来滨州城肯定有粮仓,以她的身份,从那边调拨些粮食,应该不是问题。
心中有了主意,凌曦转向李副将,与其吩咐了两句,然后取下腰间、刻有“夜”字的玉佩,递给李副将。
就见李副将拱手一礼,接过玉佩,带着身后的兵士很快离去。
百姓们从地上爬起,黯然而伤痛的目中,渐渐有了生机。
“大家都散了吧,我就在城中,哪儿也不去,散了吧!”目送李副将走远,凌曦朝百姓们摆手道。百姓们听她的话,逐渐散开而去,街边,巷口,凌乱摆放着一具具尸体,凌曦仰头,逼退眸中生出的酸涩,才走向李副将说得总兵府。
荒凉凄清的街道上,青衫飞舞,她就像是朵盛开的青莲,在寒冷的风中,傲然而悲悯地摇曳。
夜幕落下,与北夷数千铁骑交战,加之她两日来连夜赶路,人自是有所疲累。但她没有休息,而是在一入总兵府后,就为蒋欣把脉、配置解药,剔除她身体中的毒素。
后半夜,蒋欣自梦中醒转,感觉周身有了力气,逐试着运转真气,发觉畅通无阻,立时眉眼间蕴出一抹笑。
她的毒解了,是哪个帮她解毒的?
“你醒了!”凌曦坐在桌旁,听到房间内有微微响动,闭阖在一起的明眸慢慢睁开,望向床边,就见蒋欣撑着被褥,自床上坐起,“夜相,你……”蒋欣眸中划过一抹惊讶,那风华高远,武功卓然的夜相,竟在她房中坐着。
似是看出她所想,凌曦轻浅一笑,道:“我到你府中时,你因为体内毒素作祟,昏迷不醒,而我略懂些医术,便为你诊脉,配制出解药,着你的丫头给你服下,怕解药出现什么差错,我才没有离开蒋小姐的闺房,若有所冒犯,还请见谅!”说着,凌曦起身,朝蒋欣拱手赔礼。
蒋欣连连摆手:“不不不,夜相不必对我赔礼的,夜相救了我的性命,该我谢谢夜相才是,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掀开被子,蒋欣下床,朝凌曦见礼道。
当发觉自个身上仅着一身白色里衣,蒋欣脸上一红,忙从屏风上拽过一件披风披在肩上,对此,凌曦面上表情平淡,未有丝毫变化。
她现在是男儿,若是表情上太过于明显,无疑会令眼前的姑娘,更加不好意思。
坦然处之便好。
片刻后,凌曦眸光轻淡,浅声道:“你身上可感觉到有哪里不适?”
蒋欣激荡不已的心情,逐渐平复,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恢复到常态,摇了摇头,抱拳道:“谢夜相相救之恩,蒋欣身上已无大碍!”凌曦点点头:“这就好,”说着,她向门外走去,蒋欣忙道;“夜色已深,夜相这是要去往何处?”话一出口,她顿觉自个言语的有些唐突,先不说人去往何处,关她一个小女子甚事,就单单人一男子,她一个女儿家这么相问,也太过于直接了些。
于她的话,凌曦倒没有多想,她脚步顿住,回头看向蒋欣,道:“城中到处都是尸体,得想法子将他们妥善掩埋,否则,时日一久,指不定会有瘟疫生出。”当下虽是冬季,但该防范的,她还需考虑到。
免得气温升高,急促之下,弄得措手不及。
“夜相说得对,我随你一同到街上,着将士们处理那些尸体。”说着,蒋欣行至屏风后,迅速穿起衣裙,不大功夫,她身着一袭紫色衣裙,自屏风后走出:“夜相,咱们可以走了!”凌曦颔首,率先步出屋门。
蒋欣办事的能力,凌曦看在眼中,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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