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慕白泽被杀。
执剑长老文慈命悬一线。
而灵墟宗新一代最优秀的弟子清言,被活生生逼到道心破碎,急火攻心,亦是九死一生。
多数长老负伤,直到师祖白珩君及时赶回,魔族才闻讯而散。
短短一日。
整个灵墟宗实力大减,变成了一片血海炼狱,令诸多仙门胆战心惊,但后怕的同时,因第一仙宗灵墟宗实力大减,几大仙宗也开始蠢蠢欲动,纷纷打着慰问的旗号前来灵墟宗,实则暗中插手灵墟宗内务,企图争夺统领正道之权。
他们表面上还客客气气的。
若非碍于师祖的面子,只怕是要明抢。
而这一场巨变之后,修仙界也暗中传出了一道流言——这一场变故,与灵墟宗女弟子师昭有关。
师昭不见了。
灵墟宗全宗上下,皆在暗中搜寻她的下落。
若非灵墟宗的执法长老颜婵不信清言一面之词,执意对峙之后再作定论,灵墟宗应该发出的是追杀令,而不是搜捕令。
其他宗门暗中听说了这消息,也悄悄派人搜捕那个叫师昭的女弟子——如果能从她口中撬出灵墟宗的把柄,说不定就能堂而皇之地将灵墟宗拉下这正道之首的位置。
他们还怀疑了一个人。
那就是顾让。
但顾让作为顾氏一族的少主,这顾氏一族与南海龙族虽同为上古遗族,地位却大为不同,顾氏一族内藏神族功法,具有通天之能,十分神秘,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没多少人敢惹,自然也无人敢做这个出头鸟,去触这个霉头。
但很快,灵墟宗师祖白珩君欲解天道之谜,决定亲自前往顾氏一族。
师昭听说这个消息时,正在倒茶的手一抖,洒出了几滴水。
她此刻正身处顾氏一族,呆在一个极为隐蔽的房间内。
这里极为清净安全,几乎与世隔绝。
“你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顾让问。
师昭定了定神,抬眼:“没什么。”
顾让以为她是担心白珩君发现她,便道:“你放心,我族秘法至今无人能破,即便是白珩君亲自前来,我也能将你藏起来,当世唯一一个可能破除秘法之人,只可能是魔神。”
师昭:“……”
她默不作声地垂着眼睫,心底思绪百转,最终只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你不用和我客气……”
顾让笑着挠头,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轻敲结界,男人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少主,家主传你过去。”
顾让神色微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底染上一层烦躁之色,倏然起身道:“我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师昭,“师昭,你就在这里等我。”
师昭安安静静地“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开。
等他离开,她才拿出袖中的玉简,看了一眼玉简上的字。
【巫羲: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昭昭稳得很~
第92章
这是巫羲第一次动用玉简,主动联系师昭。
冰冷的魔宫里永恒无光,幽月山外煞气缭绕,王座之上端坐着俊美的魔神,金瞳幽幽,泛着死气的惨白面容隐在黑暗中,周身散发着沉郁阴冷的气息。
角落里堆着少许珍稀天材地宝。
皆是这些时日,魔神亲自搜寻而来。
正好奇地一头扎在灵宝之中的魔剑破妄忽然一颤,似是感觉到了强烈的戾气,胆怯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青年只顾盯着玉简。
没有回应。
上回还在与他耳鬓厮磨、软声撒娇的小姑娘,忽然便没了声息。
巫羲眉头一皱再皱,捏着玉简的手指越来越紧。
“咔嚓。”
玉简碎了。
破妄抖了一下,看着主人将掌心的碎片焚为烟尘,以为主人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却突然听他沉声道:“不对。”
破妄:?
青年微微敛目,瞳底泛着阴冷的怒意,“她定是没带玉简。”
破妄:??
破妄在空旷的魔宫内飞来飞去,有些抓狂,心道您怎么就确定她没带啊?!万一她是不想回你呢!
您是不是对她太信任了!
破妄忍不住“嗡嗡”地提醒。
可这青年却一手支着额角,犹在沉思,苍白的脸透着越来越冰冷的杀意。
以往,但凡他出现,她都会欢欢喜喜地回应。
像只思念主人急于撒娇的小猫。
她那么喜欢他,从不让他等待。
从前那么黏人、恨不得对他寸步不离的好孩子,怎么舍得离开他那么久,连玉简都没有,想必是遭人欺负,被人挟持,甚至处境更糟。
这魔神想起自己刚遇到她之时。
瘦弱狼狈,奄奄一息,可怜无助。
此后她一直在他的视线之下,被派了魔修贴身保护,还能偶尔弄得满身是伤。
若是独自在外……
巫羲扣着王座扶手的手指一紧。
又掰瘸了一块千年玄铁。
披散的黑发与衣袍无风自动,他腾地起身,破妄以为又没自己的事,正要缩回剑鞘里去,忽见魔神抬手。
“铮。”
魔剑落于他的掌心。
破妄一静之后反应过来,立刻发出兴奋的颤鸣,剑身魔气大盛,浩瀚的剑气绞杀着一切,穿透魔宫,破开茫茫煞气,直袭苍穹。
刹那间天地奔雷,山河震颤。
魔神微微阖眼,眼底的金光越来越耀目,缓步走到魔宫外,站在这万丈高的陡崖之上,崖底是千千万万兴奋叫嚣的邪灵,仿佛饥渴难耐。
巫羲抬起右手。
“去。”
伴随着魔剑飞出,地底的邪灵倾巢涌出,轰鸣的天雷犹如欢喜雀跃的鼓点,将无边煞气向三界之中推移。
“本尊令尔等寻找一个人,她身上有本尊的气息。”
“除了她,众生皆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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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昭不知道外面即将发生怎样的剧变。
一个魔神,之前因为没有斗志,想夺回身体,才安安分分地和人们“和谐共处”至今,如今若生了杀意,势必也是掀起一场恐怖的浩劫。
她只是关掉了玉简。
她不想回应巫羲。
师昭并不是气他,她能分得清巫羲和殷离,殷离狡诈,他的话也不可全信,只是殷离这一次做得这样绝,让师昭彻底明白,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世界上有一个殷离,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殷离。
再这样下去,即便过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她也随时会面临危险,她要的不是旁人对她下手前反复过问巫羲,她要的是……她和巫羲是平等的。
她不是他可以肆意安排的宠物。
“或许也不是宠物吧。”
师昭把玉简丢回储物袋的角落里,表情冷漠地自嘲了一声,“也许有爱。”
凡人能因为浅薄的喜欢而费尽心思。
魔神即便有爱,也做不出太多爱人之事。
师昭戴上斗篷和面具,贴在门上倾听,等外面连脚步声都没有之时,便悄悄走了出去。
顾氏一族不愧是极为神秘的上古遗族。
这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浮动在空中的楼阁,诡秘的结界,与天穹相连的廊桥。
师昭微微低着头,尽量避开来往的人,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等走到了一间外表看似极为华美的屋子外,师昭听到了隐约的说话声。
是顾让。
那少年此刻似是冷笑,字字咄咄逼人:“我是自愿护着她,与她无关!你不就是想让我继承家主之位么?若以顾氏之地位能给她一隅安定,我便是退出灵墟宗又何妨。”
男人的嗓音喜怒莫测:“让儿,你这些年为了不继承我族心法,整日躲在灵墟宗混日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妥协,倒让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让沉默。
男人起身从上首走了下来,缓缓道:“若非你在人间历练之时,灵阿告知我此女有异,我也不会让灵阿在她灵府留下咒印,如今她无法与人双修,无法窥得我顾氏秘法,你想留下她,自然可以。”
少年猛地抬头,脸色唰地惨白,“你说什么?”
“让儿。”男人回头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怜悯与讽刺,“人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你纵使要娶个女魔修,我也未必阻拦你,但你若爱上她,就不行。”
门外的师昭眯起眼睛
她第一次与巫羲双修时,巫羲就替她祛除了咒印,果然是这顾氏一族在暗算她,这家主看起来也像个老狐狸。
“你!”
顾让盯着他,眼底满是惊怒,渐渐充斥着红意,“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自己要做个无情无义之人,便也这么逼我?可笑,你当年就以这种荒唐的理由,对我娘不闻不问?”
“凭我是你爹!”
男人被他如此顶撞,也生了怒意,甩袖回身道:“我再说一遍,你若不给我乖乖继承心法,你就等着给她收尸!”
“……”
里面的争论声越来越激烈。
师昭感觉那少年快气得拂袖而去了,在他出来之前赶紧折返,回到了自己呆着的屋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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