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来这验明身份的, 哪一个你惹得起?轮得到你逞英雄……”
娇娇一旁不咸不淡:“他不是一直想报警吗?行啊, 报吧,就让警察来,看看究竟是他一直在旁边骚扰我,还是我有罪在身。”
能说出这一番话,是因为娇娇笃定了经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理的耳麦里传来上级的问询声,她敬畏的回复完上级无事发生后,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巴掌瘦猴的头。
“一切都是误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儿就算了吧。”
被钳住后脖颈的瘦猴猛地抬起头,眸子里闪烁出阴鹜冰冷的光,看得娇娇毛骨悚然。
趁着局面还在经理掌控之内,娇娇脚底打滑,打算偷溜摸远。
她突然有些后悔与瘦猴对峙了。
对方似乎是比她遇见的更加难缠。
瘦猴见娇娇要跑,突然就急了,把经理撞歪摔倒。
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肢体冲突根本压制不住青壮年。
娇娇扭头就跑,人刚冲出屏风,就被瘦猴狠狠的按到在地上。
瘦猴骑在她腰上,手指掐住她脖子:“老子平生最恨威胁,特别是来自女人的威胁。”
“我他妈的有没有告诉你别跟我使诈?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周围食客被吓得纷纷尖叫离席。
摔倒的板凳乱作一团。
娇娇被迫与瘦猴直面相对,对方脸上的肌肉扭曲,瞳仁发红,狂妄而癫狂。
掐住她的脖颈寸寸收紧,她喘不上气来。
还好经理焦头烂额的冲出来:“你在做什么?你他妈的是不是又嗑药了?!”
经理撤拽瘦猴胳膊,瘦猴纹丝不动,唾沫横飞的朝高管骂过去。
“少他妈的拿积分来威胁老子,大不了就是去填海,凭什么老子举报偷渡犯,明明做得是正确的事却要被你反对,凭什么?你受的教育都吃狗肚子里去了吗?”
娇娇被瘦猴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
瘦猴如此义愤填膺明明不是出于正义,而是没讹诈到的钱财。
连做坏人都要立于道德高地。
也幸得经理这一打岔,瘦猴掐娇娇的手劲松了些,娇娇的手摸向离得最近花瓶……
场地里突然爆发出两声枪响。
“砰——”
“砰——\"”
震耳欲聋,声震九霄。
腥热的鲜血泼到娇娇脸上。
瘦猴太阳穴出现黑洞洞的血孔,尸体无力的往后仰去。
在众人的惊声尖叫和奔跑声中,娇娇猛地踹开瘦猴站立起来。
她迎着反方向往餐厅中央望去。
钟阅左右手各持有一样武器,背对着朝娇娇倒退靠近。
他左手握着只银光闪闪的小□□。
余温未散。
他右手食指上转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刀刃上沾满鲜血。
身后,琴女捂着被划伤的腰肢,表情扭曲。
一分钟前——
钟阅其实早发觉了娇娇那桌的异动,他并非不关心,实不能为之。
琴女一露面他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对方矫揉造作故作姿态的样子,更让他警觉性直逼上红线。
绝对不能将娇娇牵扯进危险漩涡。
琴女能从花园一路尾随至餐厅,还能大摇大摆,他摸不清对方有几分底牌。
在没有确定危险基数之前,他索性拦截在了舞台前。
同时抚触手环文字信息通知刘倦等人。
于外人看来他是在观赏。
于他其实是备战状态。
直至一曲终了,琴女目标直接锁定,下场与他委与虚蛇。
她雪白的臂挎一只嵌满银钻的手挎包,璀璨的钻石耀眼生花,在花园里她并没有这只包,她藏在了钢琴架后面。
这包里肯定另有文章。
钟阅伸出手:“怎么能让美人自行拎包呢?这在外人看到倒是我的不是了。”
琴女微笑婉拒:“私人物品,就不劳上校费心了。”
“上校?”钟阅虚迷了眼,“我这身衣帽口罩,您是怎么认出我身份的?”
琴女脸色霎时苍白,打斗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食客们尖叫,奔跑,离一处屏风八百米远。
屏风边缘外露出娇娇半截身体,她的脖子被一名男侍应狠狠掐住。
有同谋?
钟阅感受到身侧掠过一道细风,尸山血海里练就的紧急避免,手比反应力更快的打中了琴女的手。
“砰——”的一声枪响,火光飞炸,天花板上被射中洞眼。
琴女小挎包张开着,她竟从中掏出了一支小□□,朝他射击!
钟阅手腕像弹簧匕首一样弹开,抓住琴女的指关节一错,小巧的银枪就落到了钟阅手里。
他一刻没犹豫,扭身、瞄准、叩响扳机。
左手拔出匕首,往后狠狠一刺。
左右开弓,流畅无阻,一气呵成。
瘦猴太阳穴出现血洞。
琴女腰间被刺中。
前者必死无疑。
后者犹有生机。
钟阅回身,枪瞄准琴女的眉心。
琴女疼得脸色煞白,长发凌乱,满眼痛楚:“上校……你好狠的心。”
“要不是敬仰您的风姿,信仰国家的招募,我们的家人怎么会加入军队?”
“我们跟着你们开拓航线,勘测毒雾,维持秩序,换来的是什么?”
“你们凭什么杀害被感染者?他们也是一条命?!凭什么?”
“不是说研制出血清了吗?为什么不拿来用?为什么?!”
“难道达官贵人才是人,我们普通人就不是吗?”
钟阅看见一个黑色斑点从琴女耳根后爬出,活动的生命迹象一样,横陈在她厚敷脂粉的脸上,微微战栗着,衬得黑白分明。
她的脸毁容了。
钟阅震惊:“……你也被感染了?”
琴女从钟阅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容貌,她立马抓住头发,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钟阅完全可以一枪毙了她。
可是面对昔日旧部……他犹豫了。
这时,琴女狞笑着扯紧左手臂,卡擦一声,竟掰扯了下来。
在又一波惊叫声中,琴女右手一扬,那断裂的左手下臂切口整齐,钢铁制成,被扯断了的电线闪烁火花明灭。
“诶——”钟阅长叹了一口气。
“把血清交出来,救救我们,求求您!”
琴女一改柔媚,口中说着可怜兮兮的话,行动上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举起断臂,瞄准钟阅所在位置。
钟阅翻身一滚,腿踢桌椅,z字形躲过了第一波枪击。
顾不上少量作壁上观的客人,钟阅背滑到屏风后。
洞大的子弹孔出现在娇娇身旁的墙壁上,她满脸是血,一脸崩溃。
“钟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病了……我们从消防通道离开,让警察来处理吧!”
娇娇指着他左手上的匕首:“我不是问的这女人,我问的是这匕首!”
分分明明就是棺材里用来割鱼那把。
钟阅?!
琥珀?!
“你给我一个解释!”
钟阅一个铲滑。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关注的重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枪眼一个个出现在身后,射穿了柜面、屏风,墙面,花瓶迸溅水泗流。
娇娇该庆幸消防通道离得很近。
福兮祸所依,要不是瘦猴将她带离落地窗的餐位,她现在就成了活靶子。
琴女的影子投影到屏风上,胳膊以下断裂,蓬松而乱舞的长发,浑硕的下半身蛇一样纠缠成一团……
宛如地狱里的罗刹。
娇娇被钟阅拖拽着往楼下跑,跑到一半,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孩子跟上消防通道。
孩子大概七八岁了,有妈妈三分之二的身高,长手长脚被妈妈搂在怀里,显得妈妈很是吃力。
桌椅板凳都别先跑的食客撞乱了,原本的通道被堵塞,流弹飞逝,出于求生的本能,当妈的就近选择了一条近道。
“等一等。”娇娇扯住钟阅的胳膊。
钟阅回头看了一眼:“琴女是经过训练的,她的枪法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很准,你看现场没一个无辜的人受伤……”
娇娇不顾他说,登上两梯台阶,向步路蹒跚的母女们伸出手。
母亲的步伐一顿。
她不可思议的低头,腹部洞穿一个洞眼。
母亲第一反应是将女儿放下,目光飞快的逡巡了一遍女儿身上。确定女儿无虞后,面上的神光散尽。
人脸朝前,重重的摔倒在地摊上。
鲜血汩汩冒出地毯。
是一颗流弹。
打中了墙柱里的粗钢筋,反弹到小女孩妈妈身上。
猛地摔倒让小女孩明显地眩懵了,回过神来的她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捂妈妈伤口。
她的手那么小,血流涌过她手背。
“妈妈!妈妈!”
流弹的来势减缓,几乎丧失了神志的琴女,也被这凄厉绝望的哭声惊得醒来几分。
但,零零星星的子弹,还是从灌满了弹药的琴女的机械断肢里射出。
流星一样划过女孩的身边。
小女孩对危险一无所察一般,全身心沉浸在丧母之痛中,还在不住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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