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一样被禁锢在这禁地之中千年?妖王与你所谋划一样,都是希望能破除不周山的禁制回到人间,人类与妖魔谁也不比谁低贱,凭什么他们能活得自由自在,而我们妖魔则要被关押在一个永远无法离开的牢笼之中?”
“不周山的禁制比我这禁地的禁制还要厉害,想要离开不周山,只怕比登天还难。”
“这点无需城主担忧,我们已经找到离开不周山的方法,离开不周山容易,难的是离开之后如何一举打破人间每座城池的护城大阵,护城大阵若破不了,我们就永远无法真正生活在人间。”
城主觑他一眼,冷笑道:“护城大阵固若金汤,你们想要打破护城大阵实属痴心妄想。”
“所以妖王派我前来与城主做个交易。”
“我为何要与你们达成交易?你难道不知道不周山的封印是我另一分.身以身殉山而来的吗?”
黑衣人也不恼,“城主也说了,不周山的封印虽是你另一分.身殉山而来,但我们恩怨分明,不会因此而迁怒与你,若城主愿意帮我们打破护城大阵,妖王愿意给予你想要的东西。”
“她知道我想要什么?”
黑衣人上前一步附耳低声几句,城主听后脸色剧变,一把死死掐住黑衣人的脖子,“你敢动她!”
黑衣人似乎有所依仗,丝毫不怕,甚至还微笑面对,“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不如与妖王合作,你得到你想要的,妖王得到她想要的,皆大欢喜。”
明晃晃的威胁与胁迫,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
城主心知他所言非虚,掐着颈脖的手渐渐松了力道,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些什么,我想要的一直不过是人妖共存而已,而你们,从不周山出来的第一件事只怕便会去屠戮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从不被人胁迫,你回去回禀妖王,人妖共存乃天下大势所趋,我奉劝你们好自为之!”
“原来城主也是个以天下苍生为重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笑他为了这所谓的天下苍生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黑衣人指着地上陆吾的尸身意味深长道:“城主当真想好了?要这天下苍生?”
胸口一阵钝痛传来,城主面不改色:“只有蠢人和无能的人才会做决定舍弃自己想要的,无论是天下苍生还是她,我都要,但这并不代表着我要与你们合作,你回去可以告诉妖王,若敢动她,不周山我能封印一次,也能封印第二次。”
黑衣人也并未多言,他来此的目标便是说服城主与他们合谋,如今算是谈崩了,也不再久留,他留有后手,从不将希望只寄托于一人身上,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多言,往后我们各显神通,看看这人间究竟会落在谁的手里!告辞!”
一阵微风袭来,原地只剩一缕黑色薄雾萦绕。
城主望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沉思不语。
妖王的心思路人皆知,与其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被关押在不周山上千年的妖魔与在禁地中被驯服的妖魔不同,他们一旦离开不周山,只怕整个人间都会因此而覆灭。
看来,不周山是个大患,不除不行。
胸口的钝痛再次袭来,他咬牙捂着胸口忙坐下打坐暗自运气,这才勉强将胸口的钝痛压制下去,看着身侧陆吾的尸体,冷笑一声,丛林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吃人的猛兽,更何况还是陆吾这具沾有仙气的身体。
他抬手一挥,半空中出现蒹葭在喜房中上看下看找出路的场景,他不由得失笑。
如今他已与陆吾合二为一,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去到蒹葭面前,想看看她能不能一眼看出他和陆吾的区别。
一阵风吹过,方圆十里便只剩陆吾一人静静躺在地上,慢慢四周有野兽低嚎声传来,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陆吾的四周竟围满了野兽,个个眼睛冒着绿光嘴里流着口水望着面前的“饕餮盛宴”。
胸襟中一枚护身符慢慢漂浮在空中闪烁着金光,金光所到之处将野兽的眼睛刺得剧痛无比,野兽吃痛不过四散奔逃,早已没了享用大餐的想法。
有脚步声靠近,护身符落入他衣襟之中。
只见月色下一人影悄然出现在陆吾身侧,他右手搭在陆吾手腕之上探查着体内情况,越探查,他眉心便皱得越发厉害。
人有三魂七魄,每一魂一魄都必不可少,但如今陆吾三魂七魄全数被吸食殆尽,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尸身罢了。
沉思片刻,男子搀扶起陆吾,将他带离此地。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72章
喜房中, 蒹葭顺从着由喜娘将自己送入房里,直到房门关上,房间内一片静谧只剩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她掀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 在房中四处张望。
大红的喜字四目皆是,烛台上的火光无风摇曳着,绣着龙凤的大红被整齐叠在床头, 坐下有些硌人,她掀开被子, 龙凤被底下铺满了花生红枣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她走到红色烛台前,将手靠近烛火灯芯,手心灼热的痛感传来,她猛地将手收回。
所有的一切无比真实, 好像现在眼前所见的一切才是真的,之前所见满目疮痍的废墟才是假的。
城主为何要幻化这样一个幻境,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房门外似有脚步声传来,蒹葭连忙将盖头盖好, 端正坐在床上。
房门被推开,脚步声渐渐靠近,至蒹葭跟前停下,有人将她头上红色盖头掀起, 蒹葭抬头, 如愿看到了面前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陆吾”。
红色烛光之下,倒真给蒹葭一种花好月圆夜,洞房花烛时的错觉。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 一手见盖头掀开, 看着面前站着的陆吾, 大概是心中猜到了陆吾的真实身份,许久未见,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见蒹葭直愣愣望着他不说话,“陆吾”以为她被今日的变故吓到了,温声问道:“怎么了?被吓到了?”
蒹葭回神,咬牙点了点头,双手紧紧环抱着他,一脸惧意胆怯说道:“夫君,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吾”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疲惫的语气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对了,我找到了离开幻境的办法。”
“什么方法?”
“跟我来。”
“陆吾”带着蒹葭往外走,一路之上亭台楼阁,鲜红的丝绸满目,整个府邸被装饰得喜气洋洋,而原本热闹非凡的宅院此刻却空无一人,静谧得连虫鸣鸟叫声也无。
蒹葭心中存疑,但看着“陆吾”的背影,到底将疑惑咽了回去。
等到了假山前,“陆吾”从一侧隐蔽的石柱旁开启了假山的暗道。
蒹葭欲言又止,但看着陆吾毫不迟疑便进了暗道的身影,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夫君,这到底是哪,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暗道,这个暗道和离开幻境的办法有什么关系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
暗道的尽头又是一条暗道,深入暗道蒹葭才发现这其实是个下坡,渐渐深入地底,而且当她抚摸着暗道两侧,凉凉的还有水迹,等到了暗道的尽头,蒹葭这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泉水边乱石林立,而在那乱石之上斜斜地插入一柄剑刃。
蒹葭认出了那把剑,但她没有说话,哪怕如今心中已是翻山倒海般的惊讶,她只是冷静地打量着四周。
“我们所处的这个幻境并非凭空捏造,而是有迹可循,你应该觉得奇怪,为什么初入幻境之时,你会拿刀刺向我。”“陆吾”沉声道:“传说在千年之前,有位以铸剑闻名的铸剑师,一生铸出无数把神剑,或许是因为铸剑杀气太重,他年少丧母,中年丧妻,一生唯有一个女儿在膝下承欢。”
“陆吾”抬手一挥,蒹葭脑海中出现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
女孩小名叫阿稚,是那位铸剑师唯一的女儿,阿稚渐渐大了,铸剑师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唯恐女儿再出意外便在造出最后一把剑得以金盆洗手,与女儿过着隐世的生活。
阿稚也如愿平安长大,及笄之年遇到了一个男子,两人两情相悦不久便私定终身,在阿稚的苦苦哀求之下铸剑师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他以为男子会是值得女儿托付终身之人,便将自己铸剑的本事都教给了他,可哪知男子心思不纯,他来此处的目的便是为了铸剑师的铸剑大法,在得到铸剑师真传后他便抛弃了阿稚,铸剑师想为女儿找回公道却没想到反被男子屠尽了满门,阿稚因为擅自离家去找男子侥幸逃过一命。
但当她知道男子屠尽她满门且在不久之后要迎娶富贵千金时,在他成亲当日打晕了新娘,拜堂之时用男子曾经送给她的那把匕首当场杀了他,并杀了当场所有的人为父报仇。
后来,阿稚用那柄杀戮了无数人的匕首,打造出了一柄长剑,她满腔的愤恨全部融于这把剑中,剑成之日电闪雷鸣乌云蔽日,阿稚将这把剑取名太阿。
太阿剑出世那日以郢都城所有百姓的鲜血开刃,郢都城渐渐成了一座无人的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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