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外等着萧兰宛治疗训练完毕才进去。
萧兰宛疼得一身冷汗,已经沐浴过了, 又喝下止痛汤, 躺在榻上沉沉睡下了。
林夫人刚才在外面听到萧兰宛撕心裂肺的痛呼, 整颗心都快被揉碎了,恨不得自己替她疼。
林夫人看了眼熟睡的萧兰宛,又将林默和凌白拉出去, 叹了口气:“都这么多次了,还不见有一点减轻的迹象?”
反而一次要比一次疼。
之前林默怕林夫人心软, 得知了真相会更心疼,但现在瞒不住了,林默也就实话实说。
“什么?越来越痛?!”林夫人抚着心口, “我的阿宛啊, 怎么这般命苦!……”
“娘,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而且阿宛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您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不然她还要反过来安慰您。”林默拉着林夫人的手温声说道。
林夫人叹了一声。
“我知道,我还没老糊涂。”
林夫人眼神怜惜地看了眼林默。
自己是外祖母,林默是母亲,做母亲的要比她这个隔代的更难受。
林夫人转移开话题:“林府已经准备好过中秋了,娘给你们做了几套秋装,等你们到了,衣服也差不多做好了。你们到时候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林默一顿:“我们能出去?”
林夫人:“这就放心交给娘吧, 有娘在, 你们肯定能出来。”
林默挑眉, 林夫人有这么大本事呢!
“那伊万教的案子呢?办得怎么样了?”
林夫人:“有了凌小姐的药方和治疗,昭王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跟锦衣卫和你父亲在书房商议好几日了。”
“你父亲说,现在处于最后的关键时刻,需要昭王率兵清剿伊万教的老巢,做完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
“大抵也能在中秋前将结果呈上去。”
林默放下心:“那就好。”
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免得萧兰宛他们受到威胁。
.
中秋节前夕。
林默不知道林夫人会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和萧兰宛出宫,但她还是跟萧兰宛说了这件事,让她提前收拾好行李。
晚膳之后,萧兰宛让人把行李搬到了坤宁宫,和林默坐着聊会儿天。
说是收拾行李也没什么可带的,也就几件常穿的衣服,还有萧兰宛最近在读的几本书、几样首饰。
林默拿了本萧兰宛的书,却没什么心思看,时不时朝外张望着。
萧兰宛:“母后别急,外祖母一定有办法的。”
林默没想到自己反要被女儿安慰。
自己之所以这么想出宫,是因为之前在夜市的时候萧兰宛表现过她想出宫,在林府过中秋。
如果今晚林夫人没能成功让他们出宫,那林默明天只好想些别的办法。
“……娘娘、来了!”严姑姑从殿门口跑进来,可表情看着却十分复杂。
来的人是大总管,他来传达皇帝的口谕。
只见大总管面色凝重:“皇后娘娘,方才林相命人传来急讯,林夫人……病危了。”
林默蹭的一声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后娘娘快出宫吧,或许能见到林夫人最后一面。”
林默摇摇欲坠,被一旁的萧兰宛扶住。
萧兰宛低头哽咽:“外祖母怎么会呢……”
林默抓住萧兰宛的手,坚强地看着她:“阿宛,我们一起去见你外祖母。”
大总管叹了口气:“老奴已经备好马车了,娘娘和殿下出宫即可。”
林默推着萧兰宛,一脸沉重地走出去,直到上了马车,两人才猛地松了口气。
林默:“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来真的……”
萧兰宛感慨:“外祖母还真有办法。”
就是有点费外祖母。
两人坐在马车上,马车一路疾驰穿过大大小小的宫门,很快到了居民区,穿过大街小巷,喧嚷叫卖,人声鼎沸,两人终于嗅到节日的氛围。
林默掀开帘子,和萧兰宛一起往外看。
街道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虽然明日才是中秋节,但大大小小的商贩已经把花灯挂出来了一小半,一些猜灯谜的台子也搭起来了。
“还是宫外有趣。”林默由衷道。
她看向一旁没有发出声音的萧兰宛,后者扒着窗口,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应接不暇地看着各种各样的花灯朝后掠过。
她纵是天生的帝王,却也是十八岁的少女,有着这个年龄的好奇心。
过了一会儿到了金寺街附近,周围便慢慢暗了下来,也静了许多。
萧兰宛这才放下帘子。
“没关系,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呢,母后陪你。”
听到林默的话,萧兰宛心情好了些,点点头,被林默推着下了马车。
他们进了林府又换乘软轿,直奔林夫人和林相的院子。
可当林默看见凌白站在门口时,呆了一瞬。
“你……”
凌白忙说:“别急,林夫人没事,只是夫人说做戏做全套,就把我叫来了。”
林默松了口气。
“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不晚,我刚去看过昭王的伤势,顺道而已。”凌白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到时候就说一个游医救了林夫人,不要把我供出来,我可不想进宫给‘贵人’们看病。”
林默笑道:“好。”
“那我就先告辞了,不必送。”
进了屋,林夫人正精神抖擞地坐在床榻上,林相则坐在桌子旁喝着茶。
看见两人,林夫人连忙站起身。
“你们可算来了!”
“娘!你可把我们吓坏了。”林默笑说。
“这不是最轻松的办法吗?”林夫人笑着揽过母女两人,“你们都吃过饭了吧?我就担心你们被这一吓吃不下饭,才等到你们用过晚膳我才‘发作’的。”
“用过了,行李也让严姑姑和秋黛他们带上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林默和萧兰宛望向一旁眉眼带笑看着他们的林相。
“外祖父,听说伊万教的案子结了?”
林相放下茶杯,点点头:“今日午时昭王带着折子去宫中禀告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相又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
原来伊万教早就预谋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这年代,最大的不过于天子——以及与天子有关的人们。
他们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金山寺的人格外多,这批人潮比往年提前了足足半个月,很不寻常。
于是教内有人猜测,估计中秋节前后有“贵人”要亲自去寺里烧香拜佛祈福,所以特意提前清场。
这样的猜测毫无根据、没头没尾。
可偏偏让他们误打误撞地蒙了个差不离。
林默揉了揉脑袋,这件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林相看着林默:“你别自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伤得只是看着厉害,才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而如今昭王在朝堂中的地位一跃而上,甚至有超过太子的势头。”
林默讶异:“超过太子?怎么可能呢?”
林相眸色一深:“你还记得那个刺伤昭王后又自刎的人死前说了什么吗?”
林默微微皱眉。
那人说……
“我杀了太子!”
林默:“他把萧兰哲当成太子了?”
原剧情中,是皇帝被刺杀,可现在这件倒霉事儿却转移到了萧兰哲的头上。
“他们见到了昭王的马车,上面有皇家的特征,他们便尾随昭王一路上山,几名主谋觉得昭王气度非凡,有这样的风范,又能让人提前清场的,大抵就是太子了。”
林默气不打一处来:“真能乱来,他们连太子都没见过!太子长得什么样子,阿哲长得什么样,哪有可比性?”
……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太子和他那个又油又虚的老爹一个模样,就算是他爬上了山,伊万教的人也肯定不相信那货会是太子。
林默平复心情:“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林相皱着眉头,“本来只有一个对手,现在可好,我们亲手造了一个昭王出来。”
林默:“爹,阿哲是不会跟阿宛抢的。”
“你又知道了。”林相长长叹了一声,不知道该说自家女儿天真还是愚蠢。
“从前他没有能力,当然不会争,如今他的势头越来越大,有了可以一争的实力……谁会对权势不动心呢?”
林默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为萧兰哲辩解,好像怎么辩解都是多余的。
没有说服力。
林相望向萧兰宛:“阿宛,你觉得呢?”
萧兰宛面上浅浅笑着:“如果外祖父真的将五皇兄当成威胁,那五皇兄早就‘不治而亡’了。”
因为萧兰哲就住在林府,林相想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林相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没有后台背景的皇子?
林相挑了挑眉,没有立刻说话。
萧兰宛道:“我去看看皇兄吧。”
林相:“……去吧。”
林默连忙道:“我也去!”
在原书中,因为萧兰宛和萧兰哲合谋将太子拉下马,太子警觉地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提前跟萧瑜说了自己当初做过的事——也就是萧兰哲生母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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