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谷子似乎看出陆袖思绪繁杂,他在陆袖的蒲团对面坐下,闭上了眼睛,只是说道:“闭目,静心,沉思。”
陆袖一愣,随即将眼睛闭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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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面无表情地坐在蒲团之上,而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盖着盖头的女人。
对方穿着一套红色衣衫,看上去像是一套嫁衣。
秦观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见过这套衣服,可无论怎么回忆,那段记忆都好像是被人可以洗坏的照片一样,模糊得要命。
她坐在这里已经有两天了,秦观也就看了她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你不打算同我说话么?”那女人开口了。
秦观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其实不大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多出个人,而自己竟然也没有攻击对方,很奇怪的,他并不排斥对方,甚至也没有产生任何危机感。
他听见那女人隔着盖头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即,女人将盖头挑了起来。
秦观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
他是一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即便对方的盖头下是十分恐怖的面孔,他也会面不改色,然而让他吃惊的是,那盖头下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是……
“你怎么在这儿?”秦观皱眉问道。
出现在他对面的人,正是陆袖!
坐在他对面的陆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微笑着,用平时说话的口吻说道:“你看上去很烦躁,是因为她吗?”
“你是谁?”秦观的两道剑眉拧得更紧了,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对面的女人,那人和陆袖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一颦一笑都相似。
如果那女人没有说出那个“她”字,他也险些被蒙骗过去,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故意用这个外表哄骗他的意思。
“陆袖”没有回答秦观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急切地想弄清楚自己该如何处理这段情感,这对你来说甚至比这个副本还要重要,你似乎不大像是平日里的你了,这让我很意外。”
“你们结过婚,为了这个女人,你放弃了许多东西,她也为你放弃了许多东西,你们彼此磨平对方的棱角,就为了贴合到一起。”女人的表情很平淡,无悲也无喜,“你瞧,如果我不说,你甚至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我与她的分别。还有这身衣服,你看着眼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是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你的。”
“什么?”秦观的手悄悄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陆袖和自己结婚了?!
他怎么对此全然没有印象!
秦观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人结婚,那意味着他将自己全部的机会与信任都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他对于情感是不大能共情的,但他还在现实世界生活的时候,他那对正常人类的父母倒是给了他很好的婚姻观,那就是如果不能负责,便不去承诺。
因此,即便只是走走形式,秦观也不会轻易做出任何承诺的,更别提是发誓或者步入婚姻。
但现实是,他和陆袖结婚了。
对面的女人又开口了:“她甚至还为你生了孩子,又夭折了孩子,还坏了身子。你也为了她不顾一切,下跪、挨打,失去尊严或者称霸的梦想。对了,你还死过两次,你大概也不记得了。”
“你想说什么。”秦观的脸色随着女人的话,变得愈发地难看了。他感觉那种熟悉的头痛、心痛又来了,而且还非常猛烈,猛烈得难以招架。
“我没有恶意。”女人将自己头上的盖头彻底扯了下来,向前探身,将它放到秦观的腿上,“我只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你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我没有恶意。”女人顶着陆袖的脸,对秦观温柔地笑了,“我乃启智之灵,我只负责解决问题,并不会去伤害谁,那不符合我的作风。”
“你的问题,是对方的存在,让你感到迷茫和痛苦。情感让你脆弱,你的所有计划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女人指了指那块红盖头,“你瞧,它很美不是吗?但我一提起那段你曾经视为珍宝的心动回忆,你就会痛。”
“你看了我整整两天,你没有痛过一次。”女人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因为你不记得了,也就不会为它而痛了。”
“再轰轰烈烈的东西都会灰飞烟灭,那么你忧心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女人如是问道。
秦观只觉得心中剧震,他支着额头,只觉得身心俱疲。他低沉着嗓子,嘶哑地吼道:“滚。”
“你会需要我的。”女人微微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下次来的时候,手握一颗雷石呼唤我的名字,我自会来的。”
她弯腰抽走了秦观手里的红盖头,滑腻的红绸在秦观的手中游过,他有些恍惚。
他想要什么?
陆袖?记忆?权力?力量?
最后,他的耳朵里只剩下那个名为启智之灵的女人的道别。
她说:“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想给自己寄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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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贩卖人类(四十一)
陆袖在这里坐了两天了,期间她曾问过灵谷子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但对方却只字不提,只是重复说“这不是她当前最忧心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她逐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灵谷子还从来没有在她身边待这么久过。
“你到底是谁?”陆袖板起了脸,“你不是我师父。”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来帮你解决问题的。”对方顶着灵谷子的脸说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愤怒,我只是想用你心中最让你感到平静或信任的人的脸来面对你,好让你安静下来。”
对方的话说得非常柔和,也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过分掩饰,好像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骗人似的。
陆袖没有说话,只是坐着。
“灵谷子”被揭穿了也并不尴尬,似乎也没有走的意思,他在陆袖对面坐着,神色安详。
他说道:“你之所以不能像之前一样投身到副本任务中,无外乎是因为你与秦观的事占据了你的大部分思绪,这是你的难处。从前不管副本如何艰难,有他在,你的心是安定的。”
“你错了。”陆袖冷笑一声,说道,“他是一个在情感上绝对谨慎的人,一惯是不肯付出全部爱意的,过去的副本中,他也没有比现在好多少。”
“是没有表现得好多少,但你知道你会赢得这场博弈,你知道他是爱你的,只是他不肯承认,对于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他每一次为你挡刀,每一次沉默地将你挡在身后,都是他爱你证明。”那“灵谷子”和蔼地笑了。
“其实他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心动,不是么?”道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天你在做数独,只有他看到了皮囊下的灵魂。所以他像个孩子一样,在新手副本的监牢里故意为难你。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将那个‘犯’的卡牌故意分给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那个他心目那个可以和他匹配的人。”
“后来也是如此,你们一次次博弈,一次次拉近距离。”道人平静地叙述着陆袖和秦观的过去,像一个如实记录的旁观者,“因为先天情感冷漠症,这些情绪秦观自己察觉不到,但你察觉得到,因为这些希望,所以你一直跟着他。”
“你知道他爱你,即便他的语言没有表达,但每一次他下意识对你的维护、舍身都是证据……”
“够了!”陆袖愤怒地打断了道人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需要别人帮我回忆这些!”
这个冒充灵谷子的道人实在厉害,他y-i次忄将陆袖埋藏得最深的情感挖了出来。
陆袖不是一个傻子,她不会爱上一个对自己毫无感觉的人,做毫无回馈的舔狗。
她对秦观一见钟情,其实秦观对她也是。
她心里是知道的,所以才敢去豪赌。
秦观不承认,她就逼他承认。
看着秦观一次又一次撕破冷漠的面具,将炽热的内心剖给她,这是她一个人独享的快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些瞬间彻彻底底被击碎了,但她却再也没办法成为当初那个灵动的少女,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太疲惫了。
如今这个道人的话,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是要将她发脓的伤口再重新阉割一边,好叫她痛得歇斯底里。
“即便你不愿意承认,我也明白,如今你伤心的不是秦观丧失了所有的心动瞬间这件事本身,而是他仿佛被格式化了一般,彻底将你排除在他的人生之外了。”道人并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但是陆袖,你要知道,这就是事实,事实是无法逆转的。你只有接受它,才能进行下一步。”
“那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陆袖低着头,没人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秦观在你生命中的比重很大,我能感受到你很需要他。”道人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说教语气对陆袖说着,“既然他这样重要,为什么你不能为他改变一些原则呢?试着和他重新认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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