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上没有肉,无法根据容貌辨认,只看身形,约莫四尺八-九,和初元差不多高;冰晶玉骨,说明这具尸骸身份是修身剑剑修,又一处与初元吻合,而那玄剑,更是与初元的本命剑一模一样。
“果真是初元,哈哈哈,天佑我帝君!”解四双目微亮,话出口瞬间,身侧桃花花瓣同步出现在水晶棺材之侧。
不等徐清钰细细辨认,水晶棺连同棺里玉骨尽数化成齑粉。
解四扭头望向徐清钰,得意一笑,“与帝君作对之人,都会如她一般,尸骨不留。”
看清那柄剑的瞬间,徐清钰好似神魂被锥子锥中,裂成道道碎片般,疼得无法集中精神。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恢复冷静。
他不愿相信初元已死,初元那般厉害,怎么会死呢?
他正欲细细辨认,却见眼前尸骸连同那柄玄剑彻底摧毁。
徐清钰识海里那根理智的弦彻底裂了,他赤红双目,对解四一字一句道,“你该死,你!该!死!”
徐清钰连说两次,一次比一次慢,说到最后那个“死”字,轻得几乎听不到,仿若是一个长长的重重的气音。
随着最后一字吐出,徐清钰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抬头望向解四,双眸亦是死气沉沉,彻底失了光亮。
他身后混沌球出,恢弘浩瀚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仿若蒙昧未开,不知生死,不知喜怒。
解四眼底闪过惊疑,徐清钰实力在这瞬间,又增长了?
不过惊疑也就瞬间,她再次拈花冷笑,桃花花瓣漫天,好似随风飘舞般飞向徐清钰,画面又唯美又浪漫,正如解四这人,喜欢于谈笑间杀人。
徐清钰任桃花花瓣击上自己,扛着这一波攻击,对解四急攻猛击。
他不防守,好似没有痛觉般,扛过所有落到身上的攻击,只盯着解四一味攻击。
他的身形没有丝毫停滞,好似那些攻击对他没有影响。
他像只毫无神智又杀伤力巨大的莽兽,没有感觉,没有神智,没有害怕,没有生死,只有不顾一切的攻击。
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徐清钰不担心自己性命,解四却担心自己受伤,每每杀招将即将落到徐清钰身上,又不得不回身护着自己。
解四不胜其烦,越打越心浮气躁,却被徐清钰觑着机会,在身上割了一刀。
她望向徐清钰,冷笑,“我看你能扛到何时?”
桃花花瓣攻击愈发密集,招招击向徐清钰死穴。
可是被她击中的徐清钰仿若傀儡人般,速度与力量一直没有减缓半点,好似这些攻击于他没用。
解四心念一动,身侧桃花花瓣不再往徐清钰死穴处下手,而是击向他四肢关节。
然而花瓣插入关节内,徐清钰只停顿片刻,再次不受影响地挥剑而来。
解四嘴边的笑眼底的得意终于维持不住。
明明徐清钰受到的伤能让他倒下无数次,可是他仿若感受不到经脉被断、关节被卸般,总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站起。
这是个什么怪物?
徐清钰此时浑身是血,那血像是流不完似的,没有止过,他脸上身上插满桃花花瓣,仿若这些入里的桃花是装饰物般,没有丁点杀伤力。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些桃花都是她道之化物,上边凝着她的道意。
解四冷眼望着徐清钰,桃花花瓣凝成刀锥,片向徐清钰的肉-身。
既然卸关节没用,那就将他的肉块块片掉,不信将他拆了,他还能这般站起!
可是,徐清钰真的能站起,明明关节上的韧带断了,肌肉没了,他依旧不受影响!
她下属的器刺入徐清钰体内,也只能阻碍他片刻,之后他再次以惊人的速度落到她身侧,将剑刺入她体内。
解四此时身上亦是伤痕累累,不过远不如徐清钰伤重,但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
她有种感觉,若她继续打下去,她真的会被徐清钰杀死。
这听起来很可笑,徐清钰伤重得只剩一口气,怎么可能杀了她?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能!
解四怕了,她不该刺激这疯子,更不该和这疯子开打。
她将身边两名下属扔向徐清钰,自己转身逃开。
她得逃,不然她真的会死在这疯子手里。
徐清钰迈步跟上去,却被那两名金仙拦住,徐清钰用手臂夹住其中一名金仙的头,不顾插入他腹部的三棱叉,手中剑一下又一下捅向那金仙的丹田。
另一名金仙握着大斧,吓得咽咽口水。
他猛地用力斩向徐清钰的头,徐清钰用金仙尸体迎住,伸手掐住那金仙的脖子,长剑穿过他丹田。
这名金仙顿时没了气息。
徐清钰将两名金仙尸身扔到一旁,目光搜寻解四身影,却瞧了个空。
他站在这儿,双目茫然。
仇人呢?不见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院门口,视线落到地上,忽而猛地跪下去。
他伸手去碰地上灰尘,好似这样,就能将初元骨灰揽到怀里一般。
他没有哭,连哀嚎都没有,就这般木木的,捧着这堆灰尘。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侧院子景色忽然变化,像是被橡皮擦擦干净一般,变得纯白一片。
之后,这抹纯白褪-去,院子又恢复原状,唯有跪在院门口的徐清钰消失不见。
再之后,解四带着解二解三回到院子,只看到一地血迹。
而他们根据血液来定位主人位置,却定位不到人。
解梦成在闭关,解二解三解四都不敢将就事上报打扰,只再次在仙界启动一级搜查令。
一级搜查令下,一只苍蝇都能被找到,可是对于徐清钰的行踪,依旧一无所获。
徐清钰在仙界,再次失踪了。
徐清钰在仙界失踪的时候,符卿正蹲在白沙河边,看蚂蚁搬家。
她不知有人为她发狂,更不知有人为她差点丢了性命。
她只知道自己,无聊得快要疯了。
起初她以为这儿就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以供她暂时落脚。
她决定,等自己实力能够抓住飞鸟了,就出去,了解这个世界风土人情。
这一日来得很快,符卿兴冲冲地往外跑,结果发现,这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地方,其实只触目所及那般大。
视野之外,尽是无边白雾。
她探出半只脚,试探地踏入白雾中,却踏了个空。
白雾之下,是万丈悬崖。
就像是自己被困在游戏里的庄园,庄园地图外,是戛然而止的空白。
符卿不死心地又东南西北地都跑了一遍,全都是这样。
最好笑的是,河对面那座山,这边看着巍峨挺拔,视野看不到的那边,这山好似被斧子劈开一般,笔直往下,陷入云雾之内。
像是剪纸。
符卿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又重新回到河这边白沙上坐着,开始了看山水风云、树鱼鸟兽,看日升月落、星辰轮转,看四季轮回、生死衰荣,并向这些自然景物学习剑法的过程。
剑法都学完,并去芜留精,创出最适合自己的剑法后,符卿发现,自己没事做,无聊了。
不用吃饭睡觉,不用干活做事,好似除了发呆,并无其余法子。
符卿开始回忆前世看的书,并背书。
她率先背的,便是与修道有关的《道德经》。
她见过的修真小说里,有主角凭借《道德经》悟道,或者一把太极走天下的。
她看自己能不能借鉴下。
不得不说,《道德经》是老子心血所在,字字珠玑,初元不过刚念“道可道,非常道”,就蓦地有所悟。
她法自然,法其形,而无其神。
剑法是法,法到极致,是道。
她看似跟所有的景物都学了剑法,但她只学其形,而没学其神。
如草木,生之为何,枯之为何,风靡为何,风韧又是为何?
她不知草木,更不知草木生长枯荣之本由。
接下来几十年,她将自己想象是草木,想象是白云,想象是飞鸟,想象自己是亘古不变的时间空间。
这法子很有用,符卿本来以为完美无缺的剑法又经过蜕变,活了过来。
符卿能明显感觉到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像是破了器之境,入了灵之境。
而她的经脉,在生死枯荣之道中,断裂成粉,又重新长出,犹如草木衰败,逢春而发。
换句话说,她可以修炼了。
不过,丹田经脉都修好,她反倒不急着修炼,而是更彻底地沉浸在这自然之中,让自己化作它们中一员,或沉默,或挣扎求生。
这个空间自成一界,拥有完整的生物链,也拥有晴天雨电。
符卿越是感悟,对世界体会越深。越是感悟深刻,就越是明白自身渺小,以及自然神奇。
就算是神,也不能掌控祂创造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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