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会介意呢,”云妹儿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还推了覃大牛一把,说:“就让繁繁给咱娃取名啊?”
覃大牛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也就跟云妹儿说得多一点,这会儿一被问,他只点了点头,看了祝繁一眼,说:“嗯,取。”
祝繁:“……大牛哥,你敢不敢多说几个字?”
云妹儿忍不住笑,瞋了自家男人一眼,说:“他就那样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来吧,给咱娃取名儿。”
祝繁听她说“咱娃”便忍不住笑,却还是佯装沉思后的样子说:“嗯……女儿的话就叫馨儿吧,大名覃馨,微闻兰芝动芳馨,以后定然是个小美人儿。”
“馨儿,馨儿……”云妹儿咂嘴捉摸着,越捉摸却觉着这个名儿好,“哈哈,果然是念过书的人,好听,馨儿好听!男孩儿呢,男孩叫啥?”
祝繁捏着下巴,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于礼,就叫礼文吧,覃礼文。”
“礼文,礼文……小名就叫文儿!”云妹儿有些兴奋,抓着覃大牛的手激动地说。
“嗯,”覃大牛眼神柔和不少,看了祝繁一眼冲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祝繁耸耸肩,又跟没骨头似的把下巴抵在了桌子上,“先说好啊,除了我,你肚子的小家伙不准再有别的干娘,等她长大了些你就得把她干娘的光荣事迹都告诉她。”
云妹儿这回是真的忍不住喷笑了,“你的光荣事迹,你有什么光荣事迹,整人啊?再说了,要说也是你自个儿说啊,哪能让别人吹嘘的,一点儿脸都不要了。”
说着,还给了祝繁一个大大的白眼,祝繁回了一个白眼,却是没有去接云妹儿的话。
从云妹儿家里出来祝繁直接回了家,想想还是去祝谏门口瞅了一眼,正从屋里出来准备回自己屋,不曾想才走到门口就被祝芙给叫住了。
祝繁看了一眼不想搭理她,伸手推门。
祝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繁繁,你跟我说实话,华儿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祝繁一把甩开她的手,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哟,这是怎么了?帮祝华说话啊?”
祝芙一看她这个笑心里忍不住发虚,不由得就想起了眼前这个人举着凳子往她身上砸的样子,后背有些凉。
但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惧意看着祝繁,说:“我不是帮华儿说话,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那道士为什么说华儿……”
“那你找祝华问去啊,”祝繁一副痞样儿,撑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说:“我看啊,你就巴不得我去替了祝华,要真换成我,没准儿你就不会一夜无眠了。”
祝芙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这个心思,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她有时候是觉得这个妹妹挺不近人情的,但也不至于到了想让她死的地步。
“呵呵,是么?”祝繁皮笑肉不笑的,“既然没这个意思,那你说话结巴什么?你看着我说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累,三叔是你吗?
祝芙到底是有些心性的,在祝繁面前,她觉得自己终究是个姐姐,祝繁平时对她冷淡也就算了,现在甚至都到了动口动手的地步,祝芙怎么想怎么不顺气儿。
于是她皱眉看着祝繁,说:“你跟我说话非得这么夹枪带棍的么?祝繁,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总要处处针对我?”
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虽跟眼前人不怎么亲近,却也不像别家兄弟姊妹那样仗着自己年龄大些就欺负小的。
她一直规规矩矩,从不主动招惹人,怎么这会儿就成这样了呢?
祝繁就笑了,“我针对你?”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祝芙,觉着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可思议。
“我说祝芙,你说话前能不能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她笑着说,“是谁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老头面前污蔑我的?你不是从小就把祝华当妹妹的么?我昨天也问你了,你不是什么也没说么?现在你是几个意思?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儿也是我搞的鬼?”
真是奇了怪了,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个姐是个这样儿的人呢,这真的是跟她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么?
祝芙被祝繁的这声大名叫得红了眼,颤抖地指着她:“你……你怎么能这样,祝繁,我究竟哪点对不起你了,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华儿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妹妹,无缘无故的,她都成那样了,为什么还会抓着你不放,好巧不巧的祭祀的人就变成了她,你……你……”
“我怎么?”祝繁收起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一片凉意,“你觉得是我跟那道士勾结,故意要害祝华的是么?”
祝芙身子一僵,眼神有些闪躲,“胡说八道什么,我……我……”
“呵,”祝繁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祝芙,我这个人吧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天你为了祝华将我想得如此卑鄙,那么以后你就别怪我手段下作!”
嗯,好吧,虽然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但也好过祝华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取她的性命要强,比那曹春花想让她被愣青几人糟蹋要来的强得多吧。
这个世上,没病没痛的没几个人是愿意死的,祝华不想她也不想。
“你……你……”祝芙被她眼里的冷意吓得哑然,指着祝繁连说了好几个“你”却愣是没把话给说出来。
“吵什么?”后面传来祝谏的声音,祝芙一惊,猛地一回头,正见祝谏拖着病弱的身子站在门口往这边看。
“爹,我……”
“没什么,”祝繁截住祝芙要说出口的话,眼瞧着她已经哭出来了,她心里顿时烦躁,大步流星地走到祝谏面前,把人往屋里带,“起来做什么,不想要命就直说,别折腾人。”
说虽如此,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多粗鲁。
“爹,”祝芙跑过来,祝谏蹙眉看了看她,正想开口,就听祝繁在边上说:“胡说也要看情况,如果你不介意真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的话,尽管说,请便。”
说着,她松开祝谏的胳膊,靠在门口一副看戏的样子。
祝芙支支吾吾,“我……我……”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祝谏也不耐了。
他方才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起来看了看,谁知又见这姐妹俩给呛上了。
祝繁心烦得很,冷笑了一声说:“你要想说又觉得不好说的话,我可以代劳。”
说罢,她没给祝芙说话的机会,直接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祝谏,说:“爹啊,你家老大怀疑你家老二跟那道士串通起来坑害祝华,你就给评评理吧,这事儿到底谁是冤枉的。”
她说得轻松,但祝芙的脸色却白了,祝谏当即动了气,“胡说八道!”
祝繁赶紧扶住他,以免他身形不稳倒了。
祝谏沉着脸,没好气地看着欲言又止的祝芙,“谁告诉你这些话的?这事是能乱说的么?!你想害死你妹妹啊?!”
也不知这句话触动到祝芙心上哪个地方了,她一听这话立马就哭着喊出来了:“那华儿呢?!华儿也是我妹妹啊,她明天就要死了,爹你难道真的忍心见死不救么?!现在,你的眼里心里全都是祝繁,华儿怎么办,华儿就要死了啊爹!”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原来在他们村里还有这样一个残忍的风俗。
她不敢相信,跟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要死了,她不相信,不相信!
祝谏本就身体情况不好,动不得气,情绪更不能过于激动,否则难保再能痊愈得了,荷香从外头回来看到这阵势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着过来拦她。
祝繁没那么好的耐心,她一把揪住祝芙的领子把人拽到面前,冷道:“祝芙,你长眼睛是用来摆设的么?当初曹春花想害我,祝华想害我的时候你都是瞎的么?是不是只有我被祝华害死了,你才不会帮她说话,是不是?”
伸手,将人狠狠推了出去,祝芙一个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祝谏本是想出言训斥的,但在看到那双隐忍的微红双眼时,到嘴边的话竟生生被吞了下去。
伤口处好似越来越疼了,只是跟心上的疼比起来,仿佛也无关痛痒了,他不过站了会儿便觉着累了,长长地叹了一声,他朝祝繁伸手,“扶我去床上。”
祝繁垂眸看了看突然伸过来的那只苍白的手,怔了怔,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按照老头的脾性,连着两日她都对祝芙这个态度,他难道不该是训斥她么,怎么……
“嗯?”祝谏见她没动,把手又往前伸了伸。
祝繁心里顿时复杂得紧,看了看被荷香扶起来正要说话的祝芙,一把抓住祝谏的胳膊把人扶着往屋内走。
“爹!”祝芙上前两步喊。
祝谏顿住了身子,头也没回地说:“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你妹妹的不是。”
说完,就着祝繁的力道一步步吃力地往床边走去,然后缓缓躺下,祝繁咬了咬唇,猛地蹲下去帮他脱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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