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雪遥夏这番话，脸上均是惊愕万分。
但，他们又隐隐在心里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意外。
雪遥夏是妖女，是魔女，这早就是众所周知的公认事实，只不过她一直以来虽然随心所欲，好歹还没有做出重大危害的事，最多是闹得到处鸡飞狗跳而已。
从她胆敢纵火烧仙宫开始，大家就应当明白，她迟早会有越线的那一天。
连墨清言和霓裳，都默然垂眸。
他们承认了雪遥夏的话。
她跟沐灵纱天性不同，纵然走上了相似的路，沐灵纱可以回头，但以雪遥夏的性子，定会一条路走到底。
不管是道德也好，原则也好，都无法束缚她。
除了——
“小仙女，这世上永远都有你可以回来的地方。”
夜慕白缓步上前，寒眸中带着一丝哀伤，深深凝望着雪遥夏。
雪遥夏身躯微震，她移开了视线，“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
“这并非你的本性。”夜慕白低声道，“只不过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罢了。我相信你，我的母亲也相信你，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了。”
“你的母亲？”
雪遥夏愕然。
她终于抬起那双充满疑虑的杏眸，对上了夜慕白的眼神。
沐灵纱……原来是夜慕白的母亲。
聪明如她，居然没有早点想到。
在上一瞬，或许雪遥夏还想着只要夜慕白能接受，自己依然可以跟他在一起。
可如今，这个想法便彻底断绝了。
从她把剑刺入沐灵纱心口那一刻开始，她和夜慕白就不可能了。
“对不起。”
雪遥夏颤声说完后，便纵身而去，飞向了空中的黑色漩涡。
小白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一波又一波震惊人心的事实，眼看着自己主人冲向了通往魔界的入口，赶紧跟上去，“夏夏等我！”
不管雪遥夏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人，它都会誓死追随的！
“小仙女……”
夜慕白迈动步子，可他终究没有追上去。
他不能丢下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管。
就这样，怔怔望着雪遥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云中，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好不容易恢复了在灵海五洲时的记忆，他记得跟雪遥夏的相遇，记得跟她的数次交锋，记得他们大婚之夜，窗外的月色是那般温柔……
她曾经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野猫，连睡梦中都微勾着唇角，香甜似蜜。
谁能想到，最后竟会迎来这样的始末。
夜慕白虽夺回了完整的灵魂，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又丢失了，连带着心脏也一起被掏了出去。
第一卷 第1803章 你心目中的小仙女
“小灵纱，不要闭上眼睛。”沈夜焦急道。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听清雪遥夏和别人说的什么，所有心神都放在了爱妻身上。
对于沈夜而言，沐灵纱就是一切。
为了保护沐灵纱，他宁可牺牲所有。
他曾经亲眼见过沐灵纱死亡的预言画面，如今沐灵纱就如同画面所展示的那般心口中剑倒下，这不免让他心慌意乱，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判断能力。
再强的男人，当他最心爱之人受到伤害时，也会变成傻瓜。
“咳……去把昊天老头找来，他有办法救我……”
沐灵纱握着沈夜的手，浅浅笑着，让他安心。
沈夜总算清醒了些，他点点头，抱着沐灵纱站起。
此刻，空中的黑色漩涡已开始缓缓关闭……
七日后。
残破不堪的阳峤宫大殿外，沈夜和夜慕白已在花园中守了七天七夜。
他们各自坐着，这么多天来，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看过对方一眼。
夜慕白清楚记得被父亲粉碎灵魂的那一刻，他看着那个无情的背影离开，每块灵魂碎片中只留下愤怒和不解。
以沐灵纱的性子，不可能明知沈夜要毁了自己儿子，还默许他去做出那种事。
所以，夜慕白知道沐灵纱必定也赞同了沈夜的做法。
为什么？
夜慕白不会主动问出口。
无论如何，在他心里沐灵纱仍旧是一个温柔亲昵的母亲，他只想尽快看到沐灵纱被治好，脱离生命危险。
“情况如何？”
墨清言走了过来。
沈夜没有反应，夜慕白也只是摇了摇头。
显然，天帝仍在殿内给沐灵纱治疗，目前仍未有好消息传出来。
墨清言轻叹：“至少没有坏消息。”
“呵。”夜慕白扯唇冷笑一声。
他终于站起身，定定看向沈夜，“你不是踩在所有种族头上的最强修罗么？母亲当时就在你身边，你却还是让她中了剑。”
沈夜一动不动，冷冷道：“下手的人，可是你心目中的小仙女。”
雪遥夏为了寻找夜慕白而来，从另一边来说，等同于是夜慕白亲自把这个隐患带上了仙界，带到了沐灵纱身边。
夜慕白眸中寒意愈浓，“倘若不是你从灵海五洲带走我的灵魂碎片，小遥夏何须苦苦追到仙域？”
沈夜从来都懒得跟人吵架或是争辩，他索性站起来，双眸刹那间变成血红色：“很好，你若执意要分出对错，那我们两父子正好可以用修罗族的方式做个了断。”
“父子？呵。”
夜慕白又冷笑了一声。
天底下会有亲手让自己儿子堕入永劫不复之地的父亲么？
还是说，修罗一族向来习俗如此？
夜慕白即使不愿再承认沈夜这个父亲，但他们二人的性子却是极其相似的。
他也不想继续争辩下去，瞳眸逐渐染上血色：“就算你身上有伤，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沈夜薄唇扬起不可一世的笑，“我何时需要别人手下留情？”
两股寒风骤起，花园中顿时杀意滔天！
“你们……”墨清言无奈。
第一卷 第1804章 弥天大错
墨清言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理智的人，他很清楚沈夜和夜慕白若是在这时候打起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然而，他即使已经成为仙族中最强的男人，当两个拥有顶级血脉的修罗要在他面前打架的时候，他也是没有办法制止的。
眼看着，一场不必要的战斗即将被触发。
殿内突然亮起一道绿光，随后，众人都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疗灵结界解除了。”
沈夜脸色忽变，刹那间收起所有杀意，急忙冲进了殿内。
夜慕白和墨清言也跟了进去。
“这丫头，还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咯。”
一个不管是衣着还是举止都很随便的老头儿坐在台阶上，长长打了个哈欠。
沐灵纱原本平躺在玉石上，此刻已缓缓睁开了眼眸，勉力坐起来。
沈夜立即瞬移上前，把沐灵纱拢入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抚着她，“小灵纱，你还好么？”
沐灵纱脸色很苍白，但至少看起来性命无虞了。
她微笑道：“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伤成这般模样。”
沈夜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未曾看到过沐灵纱流血。
当沐灵纱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绞碎了一般，连大脑都变得空白。
沐灵纱本来想调皮一下，在沈夜的俊脸亲一口，她忽然瞥见夜慕白在场，便不好意思了，“让你们两个担心啦。”
夜慕白默然片刻，低声道：“母亲没事就好。”
沐灵纱见夜慕白态度生疏，而且眼神中似是还潜藏着异样的愤怒，不禁问道：“难道你还没告诉他真相？”
沈夜哼了一声，“不想跟他说话。”
沐灵纱：“……”
这家伙，在跟自己儿子傲娇什么啊。
还是说在受伤的状态下被儿子打败了，心有不甘？
嗯，毕竟沈夜做惯了第一厉害，生平未尝败绩，突然要他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夜慕白，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夜慕白本想问什么真相，那坐在台阶上的老头儿就啧啧啧的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他们俩的儿子？不错不错，集齐了父母的优点，不容易啊！”
沐灵纱撇了撇嘴，“我们身上有缺点吗？随便融合几个优点都很完美了。”
“呸！要我数你们的缺点，那可是三天三夜都数不完……不过，这小公子的确培养得不错，看来你们那个计划还是很有效的嘛。”
昊天圣帝说完，又望向了不远处的花丛，“反正大伙儿今天就要在这里把事情都说清楚了，霓裳啊，你也出来吧。”
顷刻后，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从花丛后缓缓走出，“果然瞒不过您呢。”
沐灵纱望着她，凝声道：“她就是霓裳？那个偷走了魔婴的神女？”
“没错！”昊天圣帝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来，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抚养那个魔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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