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雨是局外人,体会不到她的痛苦,冷静问:“李棠骗她什么了?骗色还是骗财?”
向梅轻摇头:“骗人。欺骗我女儿。总之,我是彻底明白李棠就是凶手。可在法律上,又判不了他,道德谴责又没什么用。”
“这倒是。这年头,道德感低下的人太多太多了。你就算把事情闹大,对他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被人议论几天,风头一过照样顶着大师的名号骗人。”
“对,就是这样考虑,我什么都没做。把女儿安顿好后,也就没心思工作了。”
茅小雨愕然:“你打算亲自动手惩罚他?”
向梅苦涩笑:“是呀,血亲复仇,比狗屁法律管用。亲眼看到他死在我面前,我才能放下心结,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你是蓄意?”
“是的。”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呀?李棠没跟你见过面吗?所以他没认出你来?”
向梅无声冷笑:“我女儿死后,他压根没露面,也好。这样,我方便下手。”
她买了仅有的房子,带着存款,搬到李棠家附近,暗中观察最佳时机。
李棠这人,喜热闹,身边时常有人,又谨慎小心,所以一直没找到下手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李棠出门到这里摄影采风,只身一人,没带家属也没带同伴。
向梅赶紧买了车票,赶过来。也下榻在同一家客栈。
在云海客栈,机会还是渺茫,不过向梅有得是耐心等待。
恰好,老板娘四处向客人兜揽弯刀谷,向梅听到这个地名,心痛的快无法呼吸了。偏巧,李棠竟然答应走一趟弯刀谷。
她知道天赐良机来了。
向梅故做高冷状,也没多看李棠一眼,所以没引起他任何怀疑。
下了面包车,她看到李棠没跟人打招呼先行一步,也随后跟上。
“你在哪里下的手?”
“吊桥那里。”向梅很坦然:“他走前头,我走后头。他站在桥上拍照,然后发到网上,我故意站旁边,悄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电击棍突袭他。”
“没成功吧?”
“也算成功了。”向梅歪头回想了下:“他反应快,惊慌失措抢我的电击棍,被我不客气踢了一脚同时我说了女儿的名字,他一下惊恐好像知道什么,叫起了救命。”
茅小雨点头:对上了。骆波听到的那声救命就来自于此。
“他软到在吊桥上,我想把他推下桥去的,忽然听到你们说话声,就赶紧踢掉他的随身小包,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沉重的他拽到桥那一头。”
“啊,原来是这样呀。我就说嘛。我到吊桥的时候,明明看到桥那一端你在的呀?转眼就不见了。”
“我对这里,是熟悉的。自女儿过世后,我来过几次祭拜她,知道哪里最好毁尸灭迹。”
“他当时就死了吗?”
向梅否认:“电击棍是电不死人的。他只是昏了。在拖拽过程中,他醒了。还求饶,说我女儿的死跟他无关。我哪里会理他,拿出电击棍继续。他却忽然力气暴增,跟我扭打起来。”
茅小雨听得惊心动魄。
“他虽然力气比我大,可是被我电过后,还是晕沉沉的,抵不过我的跟他同归于尽的决心,最后还是我赢了。”
“然后你把他拖到那个坑里胡乱扔在哪?”
“嗯。我先是掐他脖子,又不放心捡起一块石头砸太阳穴,直到有血流出,他完全没气了,才放心。然后就换了一身衣服抄近路去了弯刀谷山腰。”
茅小雨点头:“然后就遇到了我们。向姐,你大仇得报后,原本是什么打算?”
“大仇得报,我心里的怨气总算出了。心里空落落的,原本就打算到这桥上来祭奠女儿的。”
“看到了。烧的纸钱还没被风吹散。”茅小雨瞧一眼脚下,认真:“向姐,从头来过吧。”
向梅神情哀伤:“我这把年纪,已经没有从头来过的勇气了。自首就算没判死刑,把牢底坐穿,然后七八十岁放出来,有意义吗?”
“也许,不会判太久?”茅小雨斟酌试探。
“退一万步说。就算判无罪,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儿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勇气,她没了,我还活着干嘛?”
“向姐……”
正文 第353章 目击又敲诈
向梅竖手掌:“别劝我了。我的决心已定。刚才我已经把存折里的余钱都转给你了。小雨,你和骆先生是好人,热心又无私的好人。我最后拜托你一件事。请你答应我。”
这相当于在交待遗言。
茅小雨眼睛酸酸,低声:“你说。”
“墓地我也买好了。跟女儿挨一块。帮我埋在她旁边。清明有空时,过来烧卷纸,我就心满意足了。”
“向姐……”茅小雨鼻子一酸,带着哭腔:“你不用这样的。竟然不惧死亡,何不好好活着呢?我想你女儿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吧?”
“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倒不如死了解脱。”向梅眼神温柔看着她:“很高兴,在最后时刻认识你。小雨,保重。”
茅小雨眼泪都出来了,怕她做傻事跳桥,便飞身扑过去抱着她:“向姐,不可以。”
向梅一动不动,只是苦笑:“没用的。”
“老板,快来。”茅小雨不听,回头招呼骆波过来帮忙。
警察和骆波一齐冲过来,拽着向梅不让她跳河寻短见。
“她……她中毒了。”骆波低呼。
茅小雨抬眼一看,向梅嘴角有血丝渗出,面上却一派平和,慢慢缩身瘫坐桥上,看着他们笑的却轻松:“来龙去脉我都给小雨说了……我要走了……女儿,来接我了……”说到最后,眼神焕散,眼里带笑。
警察忙道:“打120。”
“不用打了。”骆波检查了下,沉痛:“竟然是鹤顶红。”
向梅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天空笑的温柔慈详。嘴唇哆嗦,费力伸出一只手,好像喊了两个字,然后手臂猛的一垂,歪倒在茅小雨怀中。
“向姐,向姐……”茅小雨摇了摇她。
骆波探鼻,叹:“她走了。”
茅小雨忍不住泪如雨下,大哭起来。
山风呼啸而过,桥下河水翻起几个小小浪花。
案情真相大白,只是真相未免沉重了些。
中间有个插曲:蒋少丰和代贺被追回来配合调查。代贺一直拿脚葳当借口不好好录口供。得知向梅吞毒自杀后,脱口:“畏罪自杀?”
“畏什么罪?”
“她是凶手啊。”
“你怎么知道?”
当时还没结案了,真相也没传到她耳朵去,她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呢?
经过再三盘问,代贺才痛哭流涕的承认。她看到一部分真相了。
她去解小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向梅拖拽着李棠往山脚去,当时以为这二人有一腿。她就感兴趣的看着,却看到向梅泄愤似的捶打李棠。李棠完全没有还手能力。
向梅那疯狂劲,好像要把李棠打死似的。
代贺吓的夺路而逃,不小心掉进深坑里威脚的。
蒋少丰跟她的说词没对上。他也以为代贺跟向梅是老乡,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么亲昵,去解决内急还一块去?
于是警察又盘问代贺到底是不是向梅老乡?
代贺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跟向梅不是老乡。
她只不过起了贪心,悄悄敲诈向梅。没想到向梅同意给她封口费了。于是借着老乡的名义说交换微信。其实没有互换微信,只是在转账。
向梅转给她两万,没有讨价还价。
所以她得了意外之财,就赶紧跟男朋友返回了,不想再待在山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茅小雨捧着向梅骨灰去她的家乡,途中听警察把代贺给拘留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骆波笑:“她胆子真大,知情不报就算了。还敲诈?”
“我倒是觉得她算计的很恰当。因为她马上就要跟男友一块返回,所以临走敲诈一笔,其实没什么风险?反正,萍水相逢,诈一笔是一笔。向姐也不知她住哪?难道能尾随去灭口不成?”
“所以说她胆大包天嘛。”如果向梅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真要灭口,十个代贺都逃不掉。
茅小雨叹气:“老板,你说我们是不是也有点责任?如果早点看出他们之间的恩怨,是不是可以阻止悲剧发生?”
“这种假设毫无意义。有马后炮的嫌疑。”骆波无情驳回问题。
茅小雨脸一红,讪讪道:“假设而已嘛。”
“行,那我反问你,怎么看出他们之间的恩怨?”骆波摊手:“我不是神仙呀,也不会读心术。”
“好吧,你赢了。假如时光倒流,只要我们还蒙在鼓里,悲剧照样发生。”
骆波拍拍她:“孺子可教矣。”
“喂,你不要乱用成语好不好?”
“没乱用呀。挺适合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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