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阳城百姓阖城而出,只为一睹雪玉公主并随从媵妾。
如此这般,待雪玉公主的车架甫一城门,便被热情的京城百姓堵住了去路。
迎嫁的军士上前驱赶,清理道路,雪玉公主却对着城中百姓莞尔一笑。
那笑容若冰雪初融、百花盛放。
围观的百姓被这个笑容晃了眼,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车架缓缓消失在皇宫西华门,雪玉公主在丹宁国身份贵重,但丹宁国在中良国却只是属国。
所以雪玉公主只被封为顺妃,且终生只能止步于此。
这日夜里,风雪没有停歇。
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朝中显贵,无一不再诉说这位顺妃会如何得宠。
可是一夜过后,一直高高在上的中良国皇帝,死了。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开,众人首先怀疑的是那新封的顺妃。
原本以为中良国将公主送来和亲,是彰显自己的臣服之意,没想到是个包藏祸心的。
满朝文武带着内廷侍卫到处寻找那顺妃的身影,可那顺妃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夜里,结了厚厚一层冰的金蟾湖上,露出一串清浅的小巧的脚印。
是个女人留下的。
再去看那金蟾金像的后背,已经出现了第二条划痕。
……
十里荷塘,月色朦胧。
陶紫从睡梦中醒来,又是一个凄惶的夜晚。
不过睡了一觉,脑中便有些混沌起来,长此以往,她总有一天会被慢慢蚕食干净,不复自我。
陶紫开始重新默念清心诀,可却始终无法静心。
不是周围的各种靡靡之音太过惑人,是陶紫有些心焦。
一阵包裹着怨气和煞气的凉风袭来,只是一株荷花的陶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忍不住想,也许刚从那小老虎的厨房掉下来,她便跌入了这荷塘之中。无论之前看到的那个作画的男人,还是中良国的往事,都只不过是幻梦一场。
这一切不过都是想要让自己断了生根。
陶紫越想越觉得推断正确,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任何能够摆脱这种束缚的方法。
所以,她止不住的心焦。
昨夜的那个男修只看到一个影子,今夜还会有人来么?
……
圆月偏西,东方却泛起鱼肚白。
天就要亮了,这个夜晚始终不见人来,可困意再度来袭。
该如何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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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终于,日光洒满荷塘,陶紫又在对抗困意中睡去。
……
在她刚睡过去之后,有一个少年走到了荷塘边缘。
微风袭来,阵阵荷香吹进他的弊端,可这少年却眉头不展。
刚才明明感应到有一丝不甘心的心绪。
他以为是池塘边有修士,可快速来到这里,却只有平静的荷塘。
他小心的沿着荷塘边缘前行,谨慎的将神识探入荷塘,仍旧想找到那一缕心念。
他的感应不会有粗。
可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这荷塘有甚异样。
少年索性找了快干净的石头,坐了上去。
荷香阵阵,湖水荡漾,实在是一幅难得的景致。可少年却没有半分心思欣赏,来到这里后,他与叔叔失散了。
少年在石头上一坐便是大半日,眼看夕阳西下,池塘边湿气深重,他才起身离开。
不是他不着急寻找叔叔,而是他向来只凭借自己的心意行事。
既然感应不会出错,那这片荷塘定然是有问题的。想了想,他起身隐进池塘不远处的一片密林。
他的敛息功夫不到家,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气息放平放缓。
皎月东升,荷塘在月光下呈现出不同于白日里的另一番美丽来。
少年眉头紧锁,难怪真的是自己感受错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摇摇头,准备离开。
可刚抬起脚,便再次感受到了那个迫切想要摆脱束缚的心念,而且这个念头很强烈,也很熟悉!
是谁?
他回头再度盯紧荷塘,可荷塘中除了渐渐盛开的荷花,并不见一个人影……
想了想,他再度放开神识。
终于他找到了那念头的所在,怎么会是一株粉荷?
少年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罕事,暗暗揣度这莫不是修炼对年才开智的草木妖?
可随即他的面上便是一凛,因为整个荷塘陡然散逸出一阵阵邪煞之气来!
这是这么回事?
他再细细感受,似乎除了之前他发现的那株粉荷以外,其他的荷花也都各有姿态,心绪各不相同。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这个诡异的池塘!
这绝对可能是草木开智的结果,他觉得以自己的修为能力,并不能解决这里的问题,并且这荷塘给他一种十分压抑的、悲哀的又不甘的心念。
他觉得很危险,所以想要拔腿开溜。
“小鱼!是不是你?”
却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梁慕予逃遁的脚步顿住。
这声音,怎么这般像俞大娘?
“梁慕予,我是陶紫,能不能救我出去?”陶紫的恳切的传音。
梁慕一番犹豫后,终于走出了密林,原来之前发现的那株不一样的荷花,竟然真的是俞大娘。
他连忙传音道:“陶前辈稍等,我想想法子。”
陶紫的心中一定,待自己出去,必然要好好感谢一番小鱼。
梁慕予有一位原本是城主的叔叔做后盾,身上宝物自然不少。
陶紫的位置在荷塘靠中间的位置,他并不敢使用控物术,以免将陶紫的“根茎”折断,他不知道折断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所以他祭出一艘小舟,全力向着陶紫的位置前去。
“咦?两天两夜了,竟然还有四株生根未断的,怪哉怪哉。”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各有姿态
来人一袭青衫,是最普通的面容。
陶紫却忍不住在水中打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对梁慕予传音。
“跑!快跑!”
梁慕予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她这样传音,定然瞒不过来人,可她怕梁慕予将这面目普通的“人”,当成了寻常修士,而同自己一般身陷泥沼。
“咦,莫非这附近还有旁人?”
梁慕予明明就僵在灵舟之内一动不动,可那青衫男人却似没看见一般,只略一抬手,包括陶紫在内的四株荷花便被他攥到了手中。
他摇摇头,对手中的荷花道:“有意思的小东西,不仅逃脱的最快,还想骗我上当。”
青衫男修指的自然是陶紫。
他手中的这四株荷花虽然全部生根未断,但明显其他三株没有陶紫这一株活蹦乱跳。
陶紫心中百味杂陈,这般看来,这青衫男子是看不到梁慕予的存在的,而梁慕予是个男修。
这会不会是浮光遗迹不让男修进来的原因?
可自己,却被这人捉走,等待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
陶紫被重新丢到了温热的池水之中,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只是衣裳却换成了与粉荷一般无二的颜色,材料也只是寻常衣裳。
这个泉池不再是荷叶形状,而是最普通的圆形,可依然禁锢着陶紫,不能出泉池一步。
四壁上挂着若干幅画,每幅画内容不尽相同,却都绘有一个美人。
只是这些美人,无论身姿如何窈窕丰美,如何羸弱不胜衣,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便是,她们都没有脸,或者说没有五官。
陶紫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被这么多人盯着,有脸可怕,没脸更惊悚啊!
她不知道与她一起被捉来的另外三株荷花被丢在了哪里,最后干脆盘膝坐在池水稍浅的位置,依旧默念清心咒。
耳边再次传来之音,是千姿百态的女人在跳在笑,或娇羞或放荡,或起舞或高歌……
形态不一而足,却尽态极妍、风姿万千。
且声音姿态声声入耳,诱惑着陶紫前来。
陶紫却大叫一声站了起来:“你们都是蠢货么?自己被人画入画中,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还在这里卖笑!”她鞠了一捧池水泼到四壁的画上,虽然池水遇到屏障都被挡了回来,陶紫却没停住手中的动作。
“如今竟然还助纣为孽,真是恬不知耻,惘为修士!”
四壁的画卷翻滚,传来阵阵呜咽的哭泣。
“闭嘴,吵死了!”
陶紫狠狠的将力气发泄在池水之上,却倏然转变了神色。
就算储物袋不能动用,就算什么都没有,这池中的池水可还能供自己作为。
……
另一处,那一株白荷也遇到了同陶紫一般无二的状况,她裹紧了身上的外衣,极力的想要摒弃掉充斥在耳边的各种声音。
她该如何做,才能某一次生路?
她有些后悔,这次听闻夏西群岛有异,便不顾修为的提升,先赶到了不二岛上寻找机缘。
一方面确实是想要得到机缘,另一方面,其实更多的是想试一试,自己的气运是不是还如之前一般。
她看着没有五官对自己像是嗤笑的画卷,心渐渐开始下沉,似乎气运并不在眷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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