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来就来,要走便走,等他走了,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不免露出了疑虑之色,莫弃解释了一句,说是妖界有事,妖皇赶着去处理,就不和他们同行了。听风和百商倒是没什么所谓,小师妹却多看了清歌两眼。
莫弃便问了一声:“小师姐,在看什么呢?”
花解语的目光就挪到了他脸上,顿了顿却道:“没什么,师父他们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也早些赶路吧。”
听风看了看天色,又曲着手指掐算了一番,倒是认同了她的话。
于是清歌屈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呼哨,声音并不响亮,不一时却有十数只骨鸟成群飞来,纷纷落在旁边不远处——它们是休整时被放出去觅食的,听到召唤就急急赶来,有些嘴里还叼着未吃完的猎物,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鲜血,加上魔界禽鸟的样子本就凶狞,令小师妹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连听风和百商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清歌全不在意,已经翻身跳上了鸟背。莫弃也没什么犹豫,厚着脸皮跳上了同一只鸟——好在这只骨鸟吃得忒壮实,否则只怕是要哭了——他在清歌身后坐好后,才看到师兄师姐还站在边上没有动。
他们的别扭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便道:“骨鸟是魔界速度最快的禽鸟,用来赶路再好不过了,它们虽是魔禽,但有我和清歌约束,是断然不会伤害旁人的。”
闻言清歌亦转头看来,目光淡淡。
却见小师妹忽然抬手一指她,道:“心有恶意凶念,才为魔者。她亦是魔,能够保证什么?”
莫弃的脸色微微一变。
清歌抿了抿唇,她原本是要开口的,可看到小师妹那倔强的样子,想着她如今的处境——她因他们曾受尽磨难早夭而亡,这一世原本该是圆满的,却因为她的出现,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收场……她说她是心有恶意凶念的魔,可她却半天没能说出话了,最后默默将头扭向了另外一边。
莫弃却没有想这么多——或者说,他还不知道他和小师姐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所以半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只为小师姐突如其来的任性脾气感到无奈:“你不信清歌,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他说的分明是“我和清歌”,小师姐是耳朵出了问题不成?!
花解语还想呛声,却被听风一把抓住了——紧张了一路的大师兄有种果真就如此了的无语感,连冷汗都没来得及擦,道:“赶路要紧,你不是说担心师父他们嘛?”
百商也道:“回去再说。”
被两位师兄拉着,小师妹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不甘不愿地上了鸟背。
第六百六十九章 人间九州危如累卵
骨鸟的速度果然很快,风驰电掣一般向着明炎峰飞去。
九州大地的景色如流水一般自下方淌过,看得并不真切,只越往东走,天边的乌云翻滚得越发明显,等接近泽州,就只见魔息被挡在结界的另一端经久不散,已经浓郁得宛如滴水成珠的雾气一般,而那延绵数千里的结界,比之先前也已经黯淡了许多,稀薄得仿佛稍一冲击就会碎裂开来。
“这情况不妙呀……”
听风并没有亲眼看到当初魔气蔓延泽州全境,逼得人间界各方势力不得不携手布下如此大手笔的驱魔结界,但即便没有亲眼看到,却也能猜到几分了,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喟叹。
他忧虑得并没有错,他们堪堪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无数的魔物正疯了一般围攻明炎峰,漫山遍野都有魔物出没,冷不丁就要噬人性命,竟显得一群狰狞面目的骨鸟都不那么突兀了,叫他们轻松就闯了进去,只到了山门附近,人间各派抵挡的弟子明显多了起来,清歌正打算寻个地方叫骨鸟降落,一大片剑光就忽然扑面而来。
小师妹从小打架大的,反应奇快,剑气还未近身就见她拎着长风巨剑迎了上去,将所有的剑光荡开后顺势往地上跳起,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好似要找人拼命,听风忙不迭在她身后喊:“小师妹,不要误伤了自己人!”
这片剑光果真是自己人驱使过来的。
那个穿着万剑山校服的少年看着年岁也不大,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看到自己得意的杀招非但被尽数挡去,从魔鸟背上跳下来的女子拎着门板一样大的巨剑杀过来,吓得脸色都变了,失声惊呼:“师兄师兄快救我,有个女魔头要杀我!”
原本已经看清楚偷袭他们的是万剑山弟子而不是魔族的“女魔头”小师妹差点没有真的抡剑把这大呼小叫且胆小怕死的家伙给拍扁了去!
好在听风和百商紧跟着也跳下来了,那万剑山的少年才好险捡回了半条小命。
却原来是他们乘着骨鸟而来,守在山门外的弟子以为是从泽州过来的魔物,下手自然不留情——如今虽然听他们告知的身份,但看那些降落下来的骨鸟,围过来的万剑山和明炎峰弟子明显还是将信将疑的,等谢衣从里面出来认了人,才算是解了误会。
谢衣看到他们从魔界平安归来,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这样的高兴在她格外疲惫憔悴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小师妹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问:“师姐,你的伤还没好么?”
——她在碧海城的时候就是受了伤侵染了魔息的,如今这些时日过去,看上去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像是恶化了。
谢衣也没有强撑,只苦笑了一声:“哪有时间养伤。”
说罢,又转头望向了莫弃,道:“当初你说结界不能长久,别说是师弟师妹们,连我都觉得你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些,没想到反倒叫你给说中了。”
原来他们走后没有多久,释迦佛苑那边的驱魔阵眼也不知道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竟被从结界内部硬生生毁去了近一半,虽然慧道禅师领着人和巫族尽力补救,但到底还是晚了一些,诸多魔物已经趁机突围而出,才有了如今这混乱的局面。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是最糟糕的,跑出来的魔物虽然多,但终归和当初泽州的毫无防备不一样,只要各门派的长辈们出手,还是能保得平安的。可偏生这边的驱魔阵眼也受到了攻击,连带着整个结界都受到了影响……”
小师妹忍不住露出了吃惊之色。
她可记得,掌教师叔是将白帝剑拿出来做了阵眼的!
听风听得直皱眉,问:“师父他们是修补阵眼去了?”
谢衣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驱魔阵眼出事的时候,掌教师叔并着师父和无欢师叔去泽州了,无锋师叔带着各派长辈守在驱魔阵那里。”
百商一听,变了脸色:“我师父呢?难道还未回来?”他是从小师妹口中知道自家师父留在了碧海城,此时见谢师姐没有提及,自然是着急了。
莫弃却道:“去了泽州?”
谢衣点了点头:“结界隔绝泽州,非但魔物出不来,夷则师叔也是出不来的——师父他们去,一则是为了接应夷则师叔,二则……是为了雨降泽州。”
“雨降泽州?”
天降甘霖,若是寻常瘴气毒烟,自然能涤荡而去,可如今弥漫整个泽州的是化不开的魔气,一场两场的雨又能顶什么事?!
“不是寻常的雨。”谢衣顿了顿,又给了另外一个讯息,“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是怎么商量化解之策的,释迦佛苑那边送来了一钵佛主的无根水,酆都的天工城主也拿出了天后处得来的天池水——这两物用来洗涤魔息最好不过了,所以师父他们打算以此来降雨,涤荡泽州的魔气,想来只要魔气能化开,我们总也不会一直这样被动。”
这想法自然是好的,只是做起来也不简单,好在五灵仙宗的掌教和首座也不是吃干饭的!
莫弃既然赶回来了,就没打算袖手旁观,听谢衣将如今的情况说明了,便直接道:“我先去看看驱魔阵眼的情况。”
他说要去,清歌自然是跟着的。
小师妹也顾不上闹别扭了,也说要去帮自家师父的忙,师弟师妹都去了,做师兄的哪有脸退缩,自然也只能跟着去了。
十数只骨鸟来了又走,谢衣还没觉得什么,不远处那万剑山的少年却哼哼了几句,直道他没能打下来的这群鸟,他家厉害的师父肯定能统统打下来!
他却不知,他家师父正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叫白帝剑安稳下来,压根就没那个工夫去打鸟——彼时的驱魔阵已经岌岌可危,作为阵眼的白帝剑震动不止,眼看着就要离阵而出了。无锋首座是个爽快人,直接表示此剑不归他管,他搞不定!众家掌门拿他这直脾气没有办法,只好推了同样使剑使得不错的万剑山大长老出来。
万剑山的大长老差点骂娘!
自家人都搞不定了,他一个外人难道还能搞定去,这简直就是抓他顶锅!
他几乎就要绝望了,却忽然有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一脚踩在了白帝剑上……
白帝有灵,岂能随意践踏?!
这是哪个捣乱的,这时候还作死简直是要命了……大长老终于忍不住骂娘了,却见那求爷爷告奶奶想尽了办法都不听话不配合的白帝剑,被踩了这么一脚,忽然就安静了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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