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手,小爷我英明神武,机敏过人,区区鬼发,我何曾放在眼里。”吕良仁掰着傅清河的手,眼睛不由的往金凌那边瞥。
金凌此时恢复了本来样貌,一直望着北棋山庄的方向怔怔出神,倒是身旁的妙香盈盈一拜,对吕良仁感激道:“良仁兄,这次多谢你了。”
吕良仁装模做样的感动着,“还是妙香懂我,我也是冒了生命危险才去救你们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清河伯父,”金凌开口打断了吕良仁,“清河伯父是否知道那帮魔修的来路?”
傅清河嘴唇颤抖着,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十殿冥狱第九殿主,狱破天。十殿冥狱曾是令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魔修主要势力,铁血盟和天道盟联手,耗费了近三千年,才将十殿冥狱彻底拔除。”
“这些事情也只有我这种老魔修才能从其他隐世的老家伙口中知道一二,当年的围剿,十殿冥狱十位殿主死了七个,剩下的三个不知所踪。这是铁血盟和天道盟最辉煌的战绩,距离十殿冥狱被剿灭已经有五百多年的时间了,真没想到狱破天居然还活着。”
傅清河有些唏嘘,大抵是同为魔修,他能体会到夹缝中生存的艰辛,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慨。
吕良仁翻着白眼,鄙视道:“你说那什么破天是不是脑子有坑,好好的藏着,偷摸着修炼不是挺好,突然到这来整这么大阵仗,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一直沉默的凌杀语气凝重道:“北棋山庄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仇家,今日之祸只怕是谁都不曾想到的。”
金凌扫视几人,大家都各有心思想法,但若是她今晚没看到‘北修月’那一招‘金钟镰月’,她也会想,她是倒了血霉才撞在狱破天的刀口上。
“爹,我在北棋家看到了天书院的人。”
凌杀浑身一震,“天书院?当真?”
金凌点头,将遇到假北修月和金钟镰月的事情全都告诉凌杀,末了让妙香去把屋里昏迷的北修彤抱来,金凌当着几人的面,再次催动了北棋家的刻印。
看着黑莲刻印一点点消失,上面残留的丝丝魔气纯粹而古朴,吕良仁莫名的激动道:“厉害了厉害了,北棋家的人居然是魔族奴隶后裔,等等,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乱了呢?那今晚北棋山庄究竟因为什么被灭口啊?”
面对眼前扑朔迷离的一切,换了旁人只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但是金凌掌握着关键。
“爹,清河伯父,那个假冒北修月的天书院弟子在找红溪湖秘境的钥匙,我想他肯定是搜了北修月的魂,知道了北修齐身上刻印和逍遥散人洞府的事情,所以他在看到我拿出那本书册时,才会那么激动。”
金凌有条理的分析,大胆的推断,“我最早能确认是逍遥散人弟子的,就是天书院先祖江忆书和余音界界主萧余音。我还记得那天逍遥散人魂魄夺舍到最后时,北修齐头上的刻印曾经显现过。如果说,那天不止北修齐,所有拥有刻印之人后裔中,血脉最纯正的,保留刻印力量最多的人都感受到了刻印重现。”
“那么,这些逍遥散人弟子的后人,恐怕全都知道逍遥散人已经活过来了,他们的黑暗即将来临。如果我是正道巨擎,我身上留有无法消除的魔族刻印,这将会是覆灭我的利器,对我来说,永绝后患的做法就是把逍遥散人杀了。”
“还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杀光杀尽,连魂魄也不留,让这一切都在大火中覆灭。反正到最后,这一切都是魔修的寻仇,与我正道三首的天书院何干!”
金凌眼中闪过森寒杀意,看得凌杀发怵,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天书院的联系,凌杀只觉他对正道所谓正义的认知被颠覆,他渐渐的,开始分不清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血脉里的刻印是先辈遗留无法选择,但是灭不灭北棋山庄上下数万人,天书院是可以选择的,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凌杀嘴角的笑意越发寒凉。
“爹,天书院把斩杀他们的刀已经递了出来,这次,我们一定要握住它。
第621章 阴谋
北棋山庄的屠杀持续了一夜,后半夜时,那群魔修甚至冲入长立关打砸抢烧,猖狂至极,就像千年困兽一朝重获自由,一腔兴奋激动无处发泄。
好在他们没有像对待北棋山庄一般全部灭口,只是在肆意的破坏,掠夺。
“儿郎们,撤。”
天将明时,空中传来慵懒腔调。
紧接着,天穹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那群猖狂的魔修如潮水般涌入黑洞,消失无踪,留下惊惧恐慌的人们,互相拥抱着颤抖不休。
山河破碎,满目苍夷,战火纷飞,尸横遍野。
这便是穆铁殚赶到北棋山庄附近时所看到的场景,昨日他腰上的连心扣突然掉落,摔在地上碎成了渣,穆铁殚心中一紧。
这连心扣是他和爹出门的时候,他娘亲手挂在他们两人腰上的,一人有事,另一人的连心扣就会发出示警,连心扣碎了,兆头极为不好。
穆铁殚一刻不停的赶到北棋山庄,他和穆丑最后一次通信时,听穆丑提到过,他追着傅清河正往北棋山庄方向去。
七条山脉中心,一片焦土,山河湖泊中浸满血水,恐怖的气息有如魔域。
穆铁殚一靠近北棋山庄废墟,就看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那人,垂着头,生死不知。
“爹——”穆铁殚面如死灰,奋不顾身的冲向半空。
穆丑头顶悬着一个血红的骷髅,骷髅头上的湿漉漉的鬼发缠上穆丑四肢,他残破的身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控制着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简直不堪入目。
他的铁捕令静静的悬在他面前,将他最后的样子记录下来,传送回铁血盟总部。
一声巨响,穆铁殚撞上一道透明结界,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只能泪如雨下,心如刀割的看着他爹被折辱致死。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挑衅,在嘲讽整个铁血盟,对方的猖狂行为,令穆铁殚发指,令他怒不可遏。
“爹你坚持住,我这就找人救你,这就救你……”
血红骷髅口中发出‘桀桀’笑声,洞穿了穆铁殚的意图,不给他任何机会,鬼发蠕动着深入穆丑的身体,一代铁血神捕穆丑,就这样在他儿子眼前,一点点被吸干,只剩下一张破破烂烂的皮,随风飘荡。
周围空气轻微的扭曲,血红骷髅消失不见,穆丑的人皮和令牌朝下坠落,穆铁殚泣不成声的扑向人皮,在他掉入焦黑废墟前将他接住,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仰天悲鸣。
“爹——”
一只素手轻轻接住无人理会的铁捕令,抹去上面的血迹,让它重新变得乌黑程亮,递到穆铁殚面前。
“道友,节哀。”
穆铁殚像受惊的小鹿,仓皇远离,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回头,才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身素白长裙,墨发随风舞动,脸上还带着一面没有任何孔洞颜色,白森森的面具。
她身后背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的眉头紧皱不松,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紧紧的攥着女人肩头的衣服不松手。
“你是谁?”穆铁殚哑着声问,压低了斗笠遮掩他满面泪痕。
精心伪装的金凌环视四周,能感觉到有很多人正朝这边赶来,她将北修彤的身份令牌抛给穆铁殚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道友若是信得过我,就随我来,北棋家灭门的真相,并没有道友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说完,金凌背着北修彤扭头朝远处的山巅飞去。
原本她还在想,究竟该把北修彤交给谁,今晨过来看到被悬挂在半空的穆丑,她立刻就想到了先前和吕良仁碰到的穆铁殚,等了不到一个时辰,穆铁殚果然来了。
她停在山巅树顶,等到穆铁殚跟上后,借助曾经从林*那里学来的术法,调动森林中浓郁的生气,将二人的行迹掩藏。
穆铁殚原本还很戒备金凌,此刻看到她这一手纳生之术,顿时放下些许防备问道:“你是医修?”
金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将北修彤抱在怀里低声道:“这个孩子可能是北棋家最后的幸存者,她似乎看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曾经语无伦次的跟我提到一个符文,我听着很像‘金钟镰月’。”
“还有……我曾经在这孩子眉心看到过一个黑莲印记,其中蕴含着十分纯粹的魔气,只是后来这印记就消失了。道友,我想此事可能牵涉极深,我可否将这个孩子托付给道友,请道友带她回铁血盟,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穆铁殚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没有听出金凌提到‘金钟镰月’背后的深意,只是点了点头将北修彤接入怀中道:“好,修真界好久都没过这么猖狂的魔修以及这么惨烈的灭门大案,查清这件事是我门铁血盟的职责。不过医师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讳,日后可能还需医师相助一二。”
“抱歉,我的名讳怕是不能告诉道友,道友看来还是没有明白我刚才所言。也罢,等道友回到铁血盟,相信会有人明白此中复杂,届时你便知道我为何不愿留下名讳。最后我想再提醒道友一句,回去的路途凶险,劝道友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天道盟的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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