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希眼眸抬起,盯着郭明明。
“不是他杀,真的是意外。”郭明明肯定地说道:“魏教授没有成家,一辈子都献于科学研究,因为出了那件事,晚年只能靠退休金和好心人的贴补度日,老人独居总会有些不便,他年岁又大了,真正的死因是心肌梗塞,所以尸体才会呈现出趴在桌上的姿势,要不是线路老化引起火灾,可能等人发现时,尸体都臭了。”
莫希忍不住叹息,老教授献身科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值得敬佩,但到头来也没来及把结论公之于众,不知道他在生命终结时心里想的会是什么。
“就是这样,一把火烧毁了魏教授的尸体,十多年来的科研成果也随之湮灭。”郭明明靠在沙发椅背上的身体直了起来,眼眸散发出锐利的光,“如果有人想知道当年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就是当年三位学员,现在的三位被害人,毕竟在魏教授死前,还保持联系的就是他们三个,对方理所当然的会认为,魏教授可能在激动下把好消息先透露给了自己的学生。”
不然为什么时隔多年,范云易教授会突然在笔记本上写下那个坐标,肯定是有人和他提起过那件事,并提出了一些要求,范教授不知情或者答不出来,对方就绑架了他并残忍伤害,随后找上另外另个知情人,故技重施。
“这么说也有道理。”莫希想了想,再次蹙起眉头,“可是,魏教授执着调查,可以说是为了科研和失踪的学生,十殿又是为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郭明明开始收铺在桌面上的文件,“但至少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是魏教授当年在岛上的调查结论。”
莫希睫毛往下覆盖住眼睛,沉思起来,虽然十殿的在京都的根基没了,但两个头目却跑了,不管是逃走还是躲起来,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那个……郭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郭明明收资料的手一顿,露出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微笑,今天固然是来听莫希意见的,但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莫希能出手帮忙,尽快解决掉那两个漏网之鱼。
但这事不能明着说,否则唐瑾那小子知道了又要作妖,所以他才采取迂回路线,先抛出诱饵引起注意,再让她主动提出帮忙,这样一来,某人也没话说了吧。
看着郭明明那笑容,莫希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郭先生,你真是老奸巨猾,有话也不明说,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筐我。”
郭明明笑得坦诚,“阿瑾的身份基本算是半曝光了,其实从云城之后,对方就盯上了他,这次十殿重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防对方报复,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莫希严肃起来,漆黑的眸子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我知道,安从当时要置我于死地,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帮这个忙的。”
“好,那我们就来制定一下策略,看怎样能把他们引出来。”
……
讨论结束后,莫希和郭明明为了避人耳目,前后单独离开的酒吧。
异次元的事让她心里有些乱,便没有打车,沿着街道慢慢走。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莫希抬头,扫视了一圈,才在旁边的银行玻璃后看见朝自己挥手程光曦。
莫希有一阵没见到他了,还挺意外的,挥了挥手,走进银行。
程光曦穿了件黑红相间的卫衣,黑色紧身裤,虽然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脚踝一圈还露着,可见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造型狂,黑色的毛线帽要掉不掉的坠在后脑勺,笑眯眯地走过来,腼腆地喊道:“嫂子。”
莫希每次见他都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个高中生,忍不住打趣道:“你哥还没娶呢,叫什么嫂子,怎么不叫希姐姐了。”
程光曦的装扮看起来很酷很潮,其实人很容易害羞,被她这一调侃小脸就立即红了,“瑾哥说的,叫嫂子比较亲近。”
莫希翻了个白眼,“他说什么你都听,叫姐不是更亲。”
程光曦手放在后脑一脸为难,大眼睛眨了眨,“可是我比你大啊!”
莫希噗嗤笑出声,终于明白梅之爻为什么到哪儿都带着他了,除了便于易容装扮,这娃儿也太好逗了吧,简直是个大型活体玩具,可爱得让了想捏捏他的脸。
不过人家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这个想法只能压在心里。
莫希扫见他手里的排队号码,“你来银行办业务?”
程光曦一下子把手背朝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讪笑了一下,“嗯,我来--汇款。”
这钱是替唐瑾打的,婚戒制作的尾款,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莫希,程光曦想到唐瑾千叮万嘱的保密,反而差点露了马脚。
好在莫希也没在意,瞥了眼柜台上方的号码,“快到你了吧,我等你,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程光曦见她没追问,顿时松了口气,“好。”
很快就轮到了程光曦,看着他走向柜台,莫希找了个就近的座位坐下等。
谁知屁股才落下,一声“你们干什么”响起,随后传来人重重到底的声音,一时间惊叫响起,慌乱的脚步声中,枪声和警报声同时响起。
“都不准动!手机放下,谁碰手机打死谁!”
为首的是个标准劫匪装扮的蒙脸男子,举着手枪对着银行里的人恶狠狠的吼道,目光一转,就将枪对准一个手里正好拿着手机的西装男子。
“别开枪!我什么都没做!”男人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立即蹲下抱住头,手机从手里滑下,啪嗒掉在地上,翻了个面屏幕居然没碎。
莫希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长那么大第一次进银行,居然就遇到劫匪抢银行!这都什么运气啊!
冲进银行的劫匪有六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枪,外面估计还有接应,莫希估计了一下,觉得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瞬间制服,很可能会惊扰对方造成误伤,所以决定不去逞那个英雄,等着警察来处理,她只需要保证程光曦的安全就是了。
就在劫匪恶狠狠的让银行里的人全都聚在一起,抱头蹲下时,莫希趁势来到程光曦面前,低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程光曦倒是不怕,唐瑾手上的腕表,他们每个人都有,刚才劫匪冲进来的时候,他就发出了紧急求救的信号,守在基地的林晚定位后,肯定会以最快速度安排人来的。
这些劫匪敢在闹市抢劫,应该不会轻易杀人。
然而他低估了劫匪的丧心病狂,因为一个女人手伸进了包里,劫匪怀疑她要拿电话,二话不说就朝她开了一枪,鲜血从女人胸口迸出,喷了旁边人满身,然后瞪着眼睛,在尖叫声中往后倒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遭遇这种噩梦。
刺目的鲜血和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
现场的一个小孩子被枪声吓得哇哇大哭,抱着他的爸爸赶紧用手捂住儿子的嘴,生怕惹恼劫匪吃子弹,所有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与劫匪对视,尽量缩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见这一枪起来了威慑作用,劫匪立即封锁大门,拿出特殊工具捣碎柜台玻璃,用枪顶着银行职员的脑袋,逼迫她们往袋子里装钱。
中枪的女人就在莫希前面一点,倒下后旁边的人都纷纷避开,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抱着头瑟瑟发抖。莫希没想到劫匪说开枪就开枪,人命关天,她做不到坐视不理,在程光曦手上按了一把,把手里的包递过去,示意他待在原地,然后上前蹲在女人面前,手伸到脖颈探了探,又检查了中枪的位置,正中心脏,无力回天。
一击致命,枪法那么准,来的肯定不是普通劫匪。以现在的城市警力和追踪科技,抢银行真的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即便拿到了钱也得有命花,会这么铤而走险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想钱想疯了的神经病!
“喂,你干什么?”劫匪头子用枪指着莫希,慢慢走了过来。
附近的人一下子抱着头往两边散,不想被误会是一伙的,蹲在后方的程光曦心里一紧,忍着冲出去的念头,莫希连怪物都不惧,应该也能应付得了眼前的局面,倒是他五体不勤,只会一点三角猫的功夫,对方手里有枪,站出去只会给她添麻烦,还是按兵不动吧。
心脏挨了一枪,女人很快就失去生命迹象,莫希替她抚下大睁的眼睛,缓缓站了起来,视线就这么迎向劫匪头子,平淡,无波。
看清她的样子后,劫匪耸着肩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小妞还挺漂亮,都让人不忍心开枪了。不如,就用你做人质吧!”
说着一摆手,立即有个身体魁梧、手臂上纹着纹身的男人上前,毫不客气的去扯她的手臂。
莫希眼眸一凝,漆黑的瞳孔中迸发出丝凌厉,她本来不想出头,但劫匪抢钱就罢了,居然视人命为草芥,这一点让她无法忍受,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瞬间侧身,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化指为爪,顺着其胳膊下滑,到手腕时猛然加劲儿。
对方腕骨吃痛,惨叫出声,莫希趁机将手枪夺到手上,然后一脚将其踢飞,移形换影,瞬间到达劫匪头子身后,将枪口抵住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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