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无岁月。
傅灵佩在这方寸之地,呆了已经是整整三年。
三年里,她的修为不断地提升,刚刚到得金丹后期没几年,现如今却又多了一半,若是再继续三年,便接近金丹圆满了。
而战力更是得到显著的提升。寻常煞气根本近不了身,南明离火剑心之剑与从一配合,更是无一败绩。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撑得很艰难。
在师尊闭关的两年后,通玄之地的禁制已然不管用,无数煞气更是毫无顾忌地侵袭。而煞气不知疲累,成千上万,若不是九环宫锁阵得力,加上她还有娇娇帮忙掠阵,傅灵佩早就败下阵来。
便是如此,煞气也已经快到了警戒线。阵法更是龟缩到通玄之所的半尺不到了。
还有半尺,若等煞气进入“通”点,天阴之阵大成,那时便是楚兰阔结婴成功,也是回天乏力。
傅灵佩已经有一年不曾合过眼。
灵力虽然可以靠打坐和回灵丹恢复,但精神的疲累却无法。不过傅灵佩也是没法,娇娇这一年里几乎不回须弥境了,身上雪白的皮毛早就灰扑扑,一绺一绺地耷拉着,连个涤尘诀的灵力都不舍得浪费。
一人一狐轮流顶上,万年石钟乳用得也不过只剩下那么两瓶,极品复灵丹更是一颗都不剩了。至于战斗起时,九环宫锁阵所耗费的灵石更是海量,剧烈的冲突使得原本还一个时辰只需五颗下品灵石的增了十倍不止,原本还算小富的傅灵佩快要成了赤贫户。
不过在这高强度的战斗中,灵力的恢复速度也显而易见地变快了。
又一日战斗。
娇娇刚刚一落地,便不稳地倒了下来,肚子上的一道创口更是深可见骨,傅灵佩半点不带停顿地往她嘴里塞了一粒离陨丹,连忙冲了出去。
娇娇勉强掀了掀眼皮,半撑着疲累至极的精神运起了灵力,心里哀哀叫唤——亏了亏了,回去非得让老大给找十个八个美男子给揉肩捏腿才回得了本!
心里这般想着,眼角的余光还留意着场内的战斗,生怕其不小心受创严重回不来。
傅灵佩原本储物袋里那几件玄东界买的法袍在这日复一日的剧烈打斗中早就不能看了,近一年里只能拿了沧澜界买的衣物顶上,从露脖露臂的长裙到现在的紫色小衣,一件比一件露得多。
她现在身上便是那套丁一最爱的紫色小衣,这已然是她最后一件完好的法衣了,其他早就碎成一片一片,完全穿不了。不过索性外面还有件白色的嗅衣披着,不算太露骨。
一举手一投足间,仍能看得见纤细笔直的长腿,嗅衣飞起时仍能见到鼓鼓的胸口。
剧烈的战斗让傅灵佩完全无法顾及这些,便是涤尘阵也已然是半月不曾施展过了。
再绝色的美人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傅灵佩浑身灰扑扑,露出来的肌肤亦是一道灰一道血印子,便是这么诱人的衣物穿起来,也似凡人间的乞丐婆子似的。嗅衣更是像泥浆里出来似的,看不出一丝白来。
从一剑一势劈出,立刻清空一片。
不过很快聚拢来的煞气又将她笼罩起来,煞王这三年来不断吞噬,使得现在实力越发强大,它已经晋阶金丹中期,狡猾非常,缩在背后指挥着无穷无尽的煞气进攻,时不时耍个阴招偷袭,常常让人防不胜防。
傅灵佩吃了无数次暗亏,却奈何它打一枪换一地,完全琢磨不到规律。
你弱他强,你强他躲。烦不胜烦,防不胜防。
若没有这煞王的出现,怕是傅灵佩完全不会这么狼狈。
再一剑出,傅灵佩不由喘了口气,胸口呼哧呼哧的气让她有种闷疼的感觉。灵力快要干了,她再次取出石钟乳滴了一滴,玉瓶内已是空空如也,最后第二瓶没了。
她随手将玉瓶抛开,玉瓶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周身的煞气再次席卷而来,傅灵佩眼神一凛:来了!
从一剑出!
狠狠拉开一道,她可惜地抿了抿唇,又给它逃了!空气中隐隐传来咯咯的笑声,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傅灵佩狠狠地抹了抹脸,手紧紧握住剑柄,清灵火附着其上,她发现这才是对付煞气最省力的办法。再次挥剑,将防线锁在半尺内。
半尺……半半尺……
傅灵佩揩了揩额头滴下的汗,煞气已经近得只差薄薄一层了。
“撕拉——”一声,嗅衣被凶悍地扯开,碎成一片一片落在了地上,完成了她的使命。傅灵佩苦笑了声,衣不蔽体,煞气千重,她的眼皮子几乎要睁不开了。
她看了眼地上的天狐,整个已经昏了过去。
傅灵佩已经独自战斗了快一个月。
灵力抽干,石钟乳早就涓滴不剩,身体的疲累已经到达了极限,长期没有得到休息的经脉也一抽一抽地疼痛,脑子更是阵阵发晕,手抖着,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从一。
傅灵佩不由绝望地看了眼洞口——她,快要撑不住了。
煞王已经快要成为实体,一团黑乎乎的煞气包裹着,脸上的五官清晰可见,带着恶意的狰狞,冲了上来。
傅灵佩不由闭了闭眼,天凰之血第一层的改造虽让她有超出寻常修士的恢复力,却也不是万能的,此时她只有一个选择——燃尽血脉之力,再撑一日。
不过做了这个选择,即便最后师尊侥幸结婴两人逃脱,她也将永远是个废人。
修为退回筑基,终身不得寸进,修仙之途将与她终身绝缘,而傅家的灭门之祸,她亦不再有能力挽回。
傅灵佩不甘——她重回一世,兢兢业业刻苦修炼,难道只能获得这个下场?
可从来变革,都不是什么代价都可以不付的。
如果这个代价是以自己的修为,来挽回师尊的性命,她傅灵佩无悔!
傅灵佩眼一睁,昏暗中眸光亮得惊人,黑发无风自舞,浑身的血脉沸腾起来,直往丹田而去。脸红得便似那火曜玉,浑身痛得几乎要爆开来煞王才冲到前面,直觉叫嚣着极度危险,急急忙忙就要往后退。对他这等已是半实体的煞身来说,反而容易被打散,沦为众多无神智的天气煞气。
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死亡。
“住手。”
那声音便似冰天雪地里的一点温暖,唤醒了傅灵佩仅存的神智。
她抬起双眸,眸中一片艳红,愣愣地看着眼前男子,身上仅着一件中衣,水汽氤氲着,中衣微湿贴在胸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他神情有些急切,额发湿漉漉地贴着,衣服下摆连到裤子都来不及蒸干,仍然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露出颀长的双腿线条。浑身的水灵力蒸腾,向来清冷的面上是一派柔和,安抚着傅灵佩躁动的血脉。
傅灵佩眨了眨眼,神智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只迷蒙地看着眼前一切。
通玄之地一片震动,楚兰阔一手搭着她的肩膀,一手覆在她头顶,柔和的水灵力瞬间从百汇穴灌入,一点一点梳理着她暴动的灵力和血脉。
傅灵佩虽还未完全恢复神智,却仍然拼命按捺住想要攻击的本能,将自身的火灵力退到了最边缘。
温和的水灵力绕着她体内一圈,很快便将她的血脉之力重新压回了四肢百骸。
楚兰阔手一挥,原本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煞气包围圈瞬间退回了十几米。
傅灵佩再次眨了眨眼,神智恢复了过来,看着眼前男子:“师尊,你……元婴了?”怎么有点不像?
楚兰阔嘴角翘了翘,也不回答,随手施了个涤尘诀,实在看不惯徒弟这脏兮兮的模样,另一手唤出碧水剑,剑指苍穹,一剑劈了出去!
开天辟地,地动山摇。
傅灵佩似醒非醒。
这一剑让她见到了山河倒流,源起终灭,看到了至柔之水,至刚之烈,她痴迷得沉浸在那一剑的奥义里,像是窥见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楚兰阔自然没有感觉到他这一剑给徒弟带来的震撼,只唇抿着,收剑横出!一剑竖,一剑横,做了个十字,恰恰将这天阴之阵破了个大洞!
真正的地动山摇。
天阴之阵,破。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煞气包括煞王随着天阴之阵的被迫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像是被太阳一照,化了。
傅灵佩浑身一轻,不由深呼吸了一口,体内仍是隐隐作痛。
楚兰阔这一剑,将这地底直接凿穿了,他这才转过身来,待要吩咐徒弟躲远些,却不由一愣。
原本还清清冷冷的脸顿时一红。
傅灵佩窘迫地看了自己一眼。在师尊随手施为的涤尘诀后,浑身的肌肤立时恢复了如雪般的洁白,又透着玉雕的质感,没了嗅衣的遮挡,这白皙的胸脯和长腿露了个……精光。
天……哪!
她忍不住想捂脸。
楚兰阔扫了一眼储物袋,丢过来一件青袍,身子立刻转了过去:“穿上。”
黑发里露出的耳尖透出一点红来。
傅灵佩忙不迭披上,假作忙乱,一手搂住地上还睡得死死的娇娇送回了须弥境,收了阵盘才道:“好了。”
楚兰阔这才转身,这身青袍宽大,披在傅灵佩的身上更显得她弱不胜衣,凭空多了些柔弱的气质。他这才摆脱了些窘迫,脸色恢复了正常,丢过来一瓶之前傅灵佩赛去的石钟乳和一个瑜玉盒:“离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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