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熊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口中喊了一声。
逍遥子略一点头。沒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走下楼梯。到一楼去吃早饭。
客栈的一楼大堂里坐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都在吃着早饭。相比于昨晚。此刻这里安静了许多。
师徒两人坐下來。点了两碗素面。
从一坐下來。熊琱就四处张望。打量了一圈。也沒见到夏岚的身影。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又不好当着师父逍遥子的面。把客栈里的人叫來打听她的消息。只好保持沉默。
面端上來。他猛地一抬头。本以为送來的人是夏岚。沒想到是昨晚招呼他们的那个店小二。并不是她。
熊琱脸上的欣喜一闪而逝。
身边的逍遥子侧过脸來看了看他。沒有说话。只是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擦了擦。低头吃面。
熊琱也低下头吃面。
坐在周围的食客里。大多面生。而昨天那几个高谈阔论的食客已经不见了。
熊琱还记得那个丁老三。正是从他的口中。他们才听到关于锦衣卫押送太后赏赐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真假。但目前來看。却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吃完了面。逍遥子擦擦嘴。沒有马上起身的意思。
“师父。我们今天有什么打算。”
熊琱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对了。师父。我昨天出去转了一圈。看见县衙就在这条街前面的那条街北。许绍和他的家人。全都住在县衙旁边的那栋大宅子里。他儿子娶亲也在那里。”
整个清丰县的人全都知道了这桩喜事。多年來许绍在此地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早已令人怨声载道。他的儿子娶亲。百姓几乎无人想要恭贺。但是许多乡绅和商贾却想要趁机大肆贿赂。借着这次的喜事送上种种厚礼。许绍本人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敛财的好机会。早早就放出风声。暗示这些人准备礼物。
“是。他儿子娶亲。据说要摆三天的流水席。许绍那个人虽然贪财。但却一毛不拔。这笔钱他万万不会舍得自己出。一定都是用百姓的钱。”
逍遥子喝了一口茶。在手里把玩着空茶杯。口中冷冷地说道。
熊琱亦点头称是。
“那我们……”
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如何做。而逍遥子似乎也沒有打算要把接下來做什么事。详细地告诉他。
本以为吃完了早饭。师父会带着自己四处转转。
沒想到。他返回房间。一头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熊琱无语。沒有想到竟然会这样。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白天睡大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又感到无聊。不期然的。熊琱又想起了昨晚遇到的少女夏岚。
犹豫了一会儿。熊琱走下楼。绕到客栈后面。想要看看她在不在那里。
后厨的人进进出出。都很忙碌地在准备着住店客官的午饭。然而看了好半天。熊琱都沒有见到那道纤细的身影。
最后。他忍不住问了一个大婶。
“我们这里都是些干杂活的粗人。哪有那么年轻的小姑娘……哦。你说的是昨晚住了一宿的丫头吧。干活倒是麻利。不过。她不是客栈的人。本來是來住店的。可惜沒有客房了。我们掌柜的见她可怜。就让她帮帮忙。晚上跟我们几个挤一挤睡一宿。今天一大早。她拿了个馒头就走了。说要继续赶路。”
另一个正在择菜的大婶听了熊琱的问话。探过头來。插口说道。
熊琱一怔。沒想到自己和那位夏姑娘竟然只有一面之缘。虽然昨晚聊得投机。然而彼此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他不禁也有几分感叹。造化弄人。
谢过了后厨大婶。他颇为遗憾地转身离开。
到了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逍遥子奇迹般地准时醒过來。对于他诡异的作息时间。在九华山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熊琱其实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吃了午饭。逍遥子说。要出去转转。
熊琱不禁又紧张又兴奋。连忙跟上他走出客栈。
沒想到的是。这一转。两人就來到了距离清丰县二十里的地方。
这里人烟稀少。相比于清丰县县城街上的热闹。此地偏僻得多。一条不算宽阔的官路两边。都是杂草。几乎不见炊烟和农舍。
逍遥子和熊琱二人运气飞奔。脚程很快。沒多久就到了。
“昨天晚上。客栈里的那个丁老三确实沒有吹牛。这一次许家有喜事。太后的的确确下了懿旨。也给了不少的赏赐。负责护送赏赐來清丰县的也是许家的人。是许皇后的侄子许轻尘。他也是锦衣卫的现任指挥使。表面上看。锦衣卫是燮国皇帝的近身侍卫。但其实。这些年它已经被外戚所渗透。皇帝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所以。很多时候。他已经不再授命锦衣卫。而这些人。也几乎成了许家专用。”
他们选好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埋伏好之后。逍遥子轻声对熊琱说道。
他恍然大悟。之前。熊琱对于这些事几乎一无所知。现在听到师父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师父。你要那批赏赐吗。”
想想也不准确。逍遥子一向对于身外之物满不在乎。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为了所谓的皇家赏赐。特地下山。匆匆赶到这里。
“我不要钱。我只要命。”
他轻笑一声。对徒弟的猜测予以否认。
“那你……”
熊琱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要财物。那他们守在这里。又要做什么呢。
逍遥子神秘莫测地摇摇头。不再开口了。
等了一个小时。官路上。远远地似乎有烟尘飞起。
逍遥子的神色微动。他伏低身体。听了听地面。
“有人來了。”
熊琱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急忙打起精神。按了按背上的那把剑。
“你紧张什么。”
逍遥子笑出声來。
熊琱顿时有些窘迫。连忙说沒有。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差点儿尿了裤子。所以。我沒有嘲笑你。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罢了。只不过有人需要的时间长一些。有人短一些。是长是短。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逍遥子平静地说道。
熊琱收回手。脸上一红。支吾了几句。还是问道:“师父。你还记不记得。你杀的第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被他问得也是一怔。不过。逍遥子很快地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还年少得很。沒有加入‘暗河’。只是一个自恃甚高的剑客。有人找到我。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把一个酒肆老板杀死。我拿了钱。在他的店里打烊之后。一剑杀了他。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我已经沒有印象了。大概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吧。”
逍遥子看向远方。喃喃自语。
官路上的烟尘更多了。很显然。有大队人马从远方朝这里赶來。
☆、第四十二章 我去杀了他
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飞扬的尘土。熊琱放低身体。还动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昨夜那场细雨。并沒有让清丰县一带变得湿润。经过一中午的阳光照射。周围的土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干燥。马蹄重重地踏在地面。将泥土和灰尘全都扬了起來。
逍遥子轻笑一声。脸上依旧是闲适自在的表情。和平时一样。
看着由远及近的人马车队。熊琱思考了片刻。似乎明白了逍遥子接下來要做什么。
他也微微一笑。默默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搭上了背后那把长剑的剑鞘。以确保自己随时都能将剑拔出來。
沒多久。大批人马來到了此处。
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那匹马通体纯黑。不带一根杂毛。而且像人一样。连头带身都佩戴着全套的护具。看起來威风凛凛。
坐在马上的人。自然就是这一次负责护送太后赏赐的锦衣卫指挥使许轻尘。也是许皇后的亲侄子。
他的脸上佩戴着纯银面具。身上则穿着统一的服装。身后跟着数十手下。
而十余个大木箱就整齐地摞在四辆马车上。处在中间位置。被他们一路保护着。
“马上就到清丰县了。大家打起精神來。不要掉以轻心。”
许轻尘勒紧缰绳。骑在马上。原地踏步。他观望了片刻。确定周围沒有危险。一挥手。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长长的队伍立即开始前行。似乎沒有发生任何的异样。
一直等到许轻尘彻底带着手下离开。官路旁才出现了两具尸体。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扒掉。倒在了一旁。
而原本守候在此地的师徒二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沒多久。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许轻尘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进了清丰县城。
得到消息的县太爷许绍。早早地就带着家人和手下。一起在城门口那里迎接他们的到來。
许绍年近五旬。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并不脑满肠肥。虽然这么多年來他搜刮了无数金银财宝。但似乎并沒有因此而吃胖了一些。他的嘴唇上方有两撇黑黑的小胡子。让他看起來十分的狡诈。好像一只细长的灰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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