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脸色白了一下,但神情依然镇定。倒是江如夜听罢他这番话忍不住了,大声骂道:“你们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既然需要慕道友帮助你们完成这件事,又这般折磨她,不怕遭天谴吗?她才是天定之人啊!逆天而行,你会不得好死的!”
冷面真君勃然色变,袍袖一挥,杀招已经击向江如夜,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爬虫也敢跟本座叫嚣!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本座大发慈悲成全你!”江如夜不是慕萱,祭天用不到他,所以冷面真君杀起他来毫无顾忌,也正好借他发泄怒火。
江如夜险险闪过,仍被余威震到,踉踉跄跄后退了十多步,吐了一大口血。
白胡子丑老头道:“师弟先消消气,祭天大阵已成,不宜节外生枝,我们先完成血祭再处理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和事。”
冷面真君三番五次被金丹小辈激怒鄙视并诅咒辱骂,早已怒火难耐。考虑到更为重要的祭天仪式,他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气,脸憋得通红,恨恨地把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他把几欲喷火的眼睛从江如夜身上抽回来,转而盯着慕萱,桀桀怪笑道:“嘴皮子再痛快,你终究还是个死!”说着,他手中已经亮起了一把短剑。
白胡子丑老头咳了一声,提醒道:“师弟,此事说好了是由旭阳道友动手的。”
旭阳真君点点头,对冷面道:“为了避嫌,还是我来吧,只求几位道友看在老朽舍身的份上能为金家后辈提供避难之所。”
冷面真君把短剑递给他,道:“旭阳道友尽管放心,此事之后世上再无金家,但一定有改名换姓的金家人好好地活着。”
慕萱道:“别白费力气了,鸣风楼早就暴露了,不管是不是你们动的手都跑不掉。”
旭阳真君笑了笑,道:“静舒小友,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等血流干了就没知觉了。”
短剑距离慕萱的脖子越来越近,慕萱突然道:“等等!你们打算先割脖子?一剑下去我跟死还有什么分别?不如先从手腕开始吧,只要我不断气,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头掉了血可就不新鲜了,有可能会影响祭天大阵的效果哦。”
想起自己没头的模样慕萱就一阵干呕,太丑了!
江如夜急道:“慕道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们拼吧,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如愿!”
冷面真君朝几位金丹修士努努嘴,那几位便迅速把江如夜再度围起来,既是防止他阻扰,也是变相地把他保护起来等着冷面真君来杀。
冷面真君阴笑道:“静舒小友说得对,就从手腕开始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干,看着自己的胳膊腿被卸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折磨呢。”
慕萱眉头一皱:“别说了!你说的也太恶心了!”
旭阳真君问道:“静舒小友准备好了吗?”
慕萱讥讽道:“死这种事,没谁早早就准备好的。要动手就动吧,磨磨叽叽啰里吧嗦的干什么,这会儿不怕夜长梦多了?”
旭阳真君突然掏出一根绳索,嘴唇翕动几下,那绳索便套在了慕萱身上,原来是件捆缚法宝。然后,他拉起慕萱的手腕,举起了短剑,用力划了下去。
深红的血从慕萱的手腕上涌出来,速度不快也不慢。旭阳真君拉着慕萱的身体,把细小的血瀑布对准地面上的灵阵,一点都不浪费,全部导入了法阵的纹路槽中。
江如夜急道:“慕道友!”他有心想冲上去阻止旭阳真君,可偏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只能干着急。
很快,他们面前的约有整个阵法的八分之一的范围已经被灌注了鲜血。慕萱觉得阵阵头晕,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了。
旭阳真君关切道:“静舒小友还能支撑吗?不行的话咱们就换一处割。”
慕萱连连摆手,略显虚弱道:“还能坚持,先别割别处,除非我这手腕真的挤不出血了。若有可能,请前辈请我留个全尸行吗?”
旭阳真君看着这样的慕萱,心中百味杂陈,终于咬牙道:“我敬佩静舒小友是条……是个英雄,答应你了!”
他话音刚落,这方空间外突然传出了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好像有人在大力攻击洞壁。所有人皆是一震,唯独江如夜高兴起来:“惠清真君!是惠清前辈来救我们了,慕道友,你坚持住!”
☆、第三百五十章 表白心迹
旭阳真君脸色剧变,道:“真的是叶惠清?”也不知他是在问谁。
剩下那四位鸣风楼的元婴修士则更为慌乱,互相询问道:“是叶惠清?真的是他?圣门果然知道鸣风楼也参与其中了?”
显然,他们怕的不是叶无双,而是叶无双和慕萱的背后大靠山圣门。他们想的是,既然叶惠清已经知道了此事,想必会火速上报给圣门,即便几人联手将叶惠清和所有知情者全部杀死也回天乏术了,鸣风楼已然在劫难逃。
慕萱的心理活动不比他们少,她的心情更为复杂。她打心底里是希望叶师兄能及时赶来救自己的,如今看确实也算及时;可理智却希望师兄能多绕些圈子,晚一点发现这里。这种既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的喜悦和恐惧诡异地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冷面真君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不管来者是谁,祭天仪式以及进行到一半,不容有失!几位师兄,我们一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放完她的血就大功告成了!”
慕萱道:“若你们肯就此罢手,我仍然愿意把此事当成一个误会。方才放血的事除了在场的众位,没有更多的人知道。”
冷面真君冷笑道:“你哄骗谁呢?以叶惠清的性子,岂会放过我们这些掳走了他亲爱的师妹的人?玄同真君的性子好像也不太好,既然怎样都是死,不如你跟我们一起死!”
眼见他的刀已经挨上慕萱的脖子了,江如夜心急如焚,大吼一声道:“住手!都住手!我知道惠清前辈这个人。他最听慕道友的话了,只要慕道友保证他不伤害你们,以后圣门也不追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有活路可选你们何必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呢?那个死人脸的,你这么急吼吼地拖着其他人跟你一起送死。好歹毒的心思!”
冷面真君手中的刀瞬间变了个方向,直直往江道友脸上飞来。江如夜灵活闪过,大笑道:“被我说中心思了,你想杀人灭口吗?其他人可不傻!你们几个!”他一指围着他的那些结丹修士,“若圣门追究起来,元婴修士们倒还好躲藏。大不了一辈子不露头了,你们呢,有想过以后吗?结丹修士逃不掉的!”
有两三人顿时色变,脸色阴晴不定,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另有两人一起呵斥江如夜:“休得胡言乱语煽动我等!慕静舒死后就轮到你了,急着送死也别用这种办法!”
江如夜嘿嘿冷笑着不说话,用看死人一样的怜悯眼光看着他们。
空间外的攻击越来越密集,一声接着一声,有的动静大有的动静小,像是有好几个不同修为的人在同时出手。
旭阳真君悚然道:“从力道判断,应是两个元婴期两个结丹期,难道叶惠清另找了帮手?”
白胡子老头也道:“先前不是说叶惠清是孤身一人吗?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帮手?俞州城莫非隐藏有圣门的人?”
越是这么想。他们越觉得圣门是有备而来。再想想慕萱的表现,从头到尾就没怎么慌乱过,太可疑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圣门布好的圈套?
冷面真君见同伴们已经怯了三分。怒道:“谁能肯定外面的一定是叶惠清和圣门的人?你们看见了吗就敢乱说!圣门之人个个狡诈阴险,他们做出的任何承诺我都不信。你们看看慕静舒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叶惠清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师兄们!就算我们死,也得先把大事完成!”
这厮念念不忘的就是把慕萱弄死。完成他的狗屁大计。
另外四位元婴修士犹豫不决,被冷面真君再三鼓动。终于全部围了上来。
各种尖刀利剑对准慕萱,思量着从哪儿下手。慕萱只觉头皮发麻。她忽然心生一计,叫道:“等一等!我愿意配合前辈们血祭,看这空间一时半会儿无法打破,还请各位前辈高抬贵手让我留个遗言!”
冷面真君喝道:“废话少说,纳命来!”
慕萱楚楚可怜地看向旭阳真君和白胡子丑老头,留下两行清泪,道:“我与师兄相互爱慕已久,却始终不曾表明过心迹。如今我将要祭天而去,几位竟都不肯让我留下只言片语告知于他吗?只要十数息的时间而已,我好不甘心就这样遗憾而去啊……”
说到后面,慕萱已经哽咽不成声了。
江如夜见过叶无双,乍闻此消息震惊非常,喃喃道:“慕道友……你和惠清前辈……你们竟然……”
白胡子老头眨眨眼,道:“怪可怜见的,叶惠清一表人才,和静舒道友的确般配,可惜啊……师弟,就让静舒小友说一句话吧,总归是我们对不起她在先,这遗愿能答应就答应。”
冷面真君恶狠狠地盯着慕萱,威胁道:“你休想刷什么花样!”
慕萱擦擦眼泪,道:“多谢前辈们,我既然决定献身祭天了,就会说到做到,也算是送给门派里的将要飞升的师兄师姐们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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