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续着开枪。
而每发出一颗子弹，他都会反问一句琴酒。
而如今他即将扣下第四枚子弹。
“够了。”琴酒冷漠着一张脸叫停，他抓住了青池上二的手，向后瞥了一眼身后。
宫野志保精疲力尽倒在雪地上，连捂住伤口的力气都没有，因为满面的错愕和震惊，当真是让他身心愉悦。
“你这是答应了吗？”青池上二挑眉看着琴酒。
“我说了，她的生死让她自己决定，既然她选择了这么一条死路，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她活下去的价值就都是零。”
“她还是下地狱去吧。”
琴酒转过身，这会儿真是带着纯粹的欣赏表情去看躺在地上的宫野志保，嘴角的弧度残忍可怕。
扳机，被缓缓扣下。
然而这枚子弹终究是没有再出炉的机会。
有麻醉针被射出的声音。
纤细的针轻易穿透黑衣，刺入了琴酒的皮肤。
琴酒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短针？”琴酒侧头注意到刺入自己右臂部位的针，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在这时候还听到了某人的喘气声。
可是他没时间去解决那小子了。
与冰凉的东西相触砰的肌肤升起酥麻，琴酒觉得脑袋一阵阵晕厥，脸色难看得可怕。
“喂，你……”青池上二忍不住跑到半蹲的琴酒那边查看状况。
可青池才刚问候完，门后就传来了用变声器发出的一个成年男子的低吼，某人在示意倒地的宫野志保爬进烟囱。
“给我出来！”青池上二忍不住冲着门那边开了几枪。
子弹尽数落空。
门后的影子则是一闪而过，隐匿了踪影。
青池上二转过身，正好又撞见宫野志保的半个身子已经爬进了烟囱口，眼眸暗了暗，又扣下了扳机。
他送了宫野志保一枪帮助其以更快的速度坠入了烟囱内。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重新去看琴酒，看着对方少有的身体颤抖，忍不住蹲下身去：“喂，琴酒……”
琴酒艰难地抬起左臂，枪口压迫住自己的右臂，毫不犹豫开枪。
这枚原本针对宫野志保的子弹用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疼痛瞬间盖过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琴酒的精神一下子提起，倏然拔高了身形。
“琴酒……”
琴酒二话不说就是黑着脸一腿朝着青池上二踹了过去。
青池的脸色一白，本能准备闪躲，但他做出反应后琴酒却刹住了车。
琴酒的手机振动着。
有人发送来了邮件。
琴酒的脸色稍微沉下，瞥了一眼青池上二，收回腿，抽出手机，视线定在了屏幕上。
如他所料，会在现在这时候打扰他的，只有那位大人。
【雪莉由吉普生处理】
【你不用干涉】
【皮斯克任务失败】
【杀】
简简单单的四行字里透露出很多的讯息。
琴酒不爽地把手机放回去，看向青池上二：“你赢了，恭喜啊。”
青池上二莫名觉得一股冷气自脚尖直蹿上脑门，但任凭他再怎么不舒服，此时还得硬着头皮说话：“恩，巧合……”
“我没跟你说话。”
“……琴、琴酒，你在说什么啊？”青池一脸僵硬。
琴酒没再和青池搭话，他用手机打开了新闻页面，简单翻看了一下，然后视线聚焦到一张男女拥抱的照片上。
“走了。”
琴酒关闭了手机，转过身，率先进入了烟囱。
而青池只能看着空荡荡的顶楼发呆。
“喂，黑泽，我们算是暴露了吧？”
“无所谓了。”
“啊，是啊，反正正如琴酒所说，我们赢了，你的目的达到了——记得再加点赏啊，这次我可是很辛苦的。”
“如你所愿，所以，快跟上吧。”
“嗨嗨，了解了解，不过黑泽啊，你真要我现在下去？我现在向下爬烟囱不是骑在了琴酒脑门上吗？”
这小子——
黑泽银当真是满头黑线。
“那你就待会儿下去吧！”他没好气地切断了和青池的通讯，然后将目光转移到自己手里所拿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是酒窖的画面。
他提前装上的监控器，能够很好地记录下酒窖里所发生的一切。
比如现在。
宫野志保从顶楼摔回酒窖、从大变小的画面，黑泽银看得一清二楚；皮斯克蹲在灰原哀面前戏谑说的他和宫野夫妇的交情以及他对灰原哀现在研究的进展表示吃惊的话，黑泽银也听得一清二楚。
柯南用变声器指出了枡山宪三就是皮斯克的真相、叙述了皮斯克犯罪经过的声音，黑泽银听得一清二楚；柯南用扩音器让皮斯克误判柯南的位置从而不小心用子弹射穿了装着Spiritas①这种酒的木箱子的过程，黑泽银看的一清二楚。
“Spiritas，这是一种酒精浓度高达96%的烈酒。”柯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习惯性叼着烟的皮斯克，“你应该知道站在这种动不动就汽化的物体旁边抽烟会有什么结果吧？”
皮斯克叼着的烟头燃起蓝色的火焰，他吓得张口，那香烟脱口而出，无巧不巧恰好落在了从木箱子里流出来的Spiritas酒液上面，彭地一声，火苗蹿起，半秒不到就蹿起了半米高度。
火势先是蔓延到箱子所处的酒架，然后越烧越旺，在以木质地板为媒介的情况下，熊熊的火焰很快将酒窖充盈。
皮斯克的注意力从火焰中转移开来时，已经不见柯南和灰原的踪影。
他听到壁炉里有声音，刚准备钻进去探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琴酒顶上他脑门的枪支。
“你真是老了呢，皮斯克，为什么没有立刻杀了那个摄影师，把那卷底片毁掉？”
第899章 谁会对欺负你这种人有兴趣
“摄影师，你在说什么？”皮斯克一脸茫然。
“我想明天的早报，马上就会换上你的照片了，而且还是你朝着天花板开枪的特写。”
皮斯克一怔。
他倏然记起了黑泽银曾经在他行凶前按下了快门，警察检查过那张照片，但那张照片只是两个参加宴会的客人拥吻的画面……但，左下角那地方似乎是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皮斯克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凭记忆完全记起了照片的内容，然后他睚眦欲裂。
黑泽银！
那个混蛋！
他说那小子怎么那么轻易就把他脖子上的东西解下来了，原来后招在这里！
一瞬间的时间皮斯克想法万千，但他看着琴酒，却深知事到如今自己对案件的一切辩解都只是枉然，所以不得不拼命从自身价值来找借口，而这自身价值主要体现在和那位大人的交情上——
他说，他为那位大人的做牛做马多年，琴酒没资格杀他。
“不好意思。”琴酒淡淡说着，“这就是他不久之前才直接对我下达的命令。”
砰。
短暂的枪声，轻松断绝了皮斯克的生机。
……
不久。
骑着摩托车刚刚从近千米之外的地方回到饭店门口的黑泽银，直接撞上了从饭店大门出来的琴酒。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
琴酒微微挑眉：“吉普生？”
“呃……琴酒，早、早啊。”黑泽银尴尬地骑在摩托车上对琴酒招了招手，“我现在这模样你还能一眼认出我啊。”
“我又不瞎，大冷天骑着摩托车狂飙来饭店除了你这傻子还会有谁。”
“咳咳，是嘛，那……没什么事我就接我的人走了？”
“做了那么多好事准备这么轻易开溜？”琴酒危险地看着黑泽银。
“事情不都过去了嘛……好吧，我承认，我的错，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黑泽银叹了口气，默默地抬高了双手做投降状，“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吧，我全部接受总行了吧——好痛。”
琴酒收回敲了一下黑泽银的脑袋的手：“谁会对欺负你这种人有兴趣。”
“喂喂……”黑泽银捂着额头翻起半月眼。
“何况不用我来，日后你会遭到报应的。”琴酒陈述着事实。
“反正这次我保全了她的性命，而柯南那小子……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从而劝说灰原留下，他们还是会按照以前一样生活，这就足够了。”黑泽银用手指抓了抓脸颊，浅浅一笑。
“你这小子……”琴酒抬手压低了黑色的帽檐，“后果自负。”
“我会的。”
“那这小子再借我用会儿，我还需要伏特加的脸完成任务。”琴酒瞥了一眼青池上二，“上车开车。”
“……哦，好。”青池上二连忙应道，然后坐上了驾驶座。
琴酒也是准备侧身进入车子。
黑泽银却忽然伸手拽住了琴酒的右臂。
琴酒眯起眼睛：“你干什么？”
“抱歉，从你弹我脑壳的时候就想问来着，你右手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血腥味。”
琴酒沉默。
倒是青池诧异地看了一眼黑泽：“你不知道吗？他中了麻醉针，为了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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