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有那么一刹那的沉默。
但这沉默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诧声音。
“厉害。”目暮这时候毫不吝啬地赞叹。
“当然厉害，能想出这种手法的凶手。”
黑泽银一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下，视线在下方早就准备好垫子此时正在七手八脚把人偶扶起来的警员身上，眼眸微动。
“不但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明，而且这种作案手法，还可以差不多湮灭所有的证据，也难为他煞费苦心了。”
“不是，我不是说凶手，是说宫本老弟你……”目暮在一旁讪笑，“比起你，我们这边的刑警简直差得远，你一来没几分钟就破了案，我们却慢腾腾半天也没有想出任何的头绪，看来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只是你们没找到关键罢了，而且搜查也没有太到位。”黑泽银声音冷淡。
“你是指你刚才跳下天台去23楼的阳台这点吗？”目暮稍微愣了一下。
“自然。”黑泽银点头，“至少你们应该把在跳楼位置下方的房间搜查一遍，而不是单单的审问。”
“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目暮点头。
十六在一边偏着头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色，沉默了半响，终究是把手捏成拳头放在唇瓣边轻声咳嗽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足以把在场人的视线尽数转移过来。
“怎么，十六小姐，你还有疑问？”黑泽银侧头看向十六。
“当然。”十六重重点头。
“说。”
得到允诺的十六立马伸手指向地面，“你说没有留下证据，那么这些玻璃碎片又怎么解释？我们警方在赶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有看见天台上还有这些东西。”
“谁告诉你这是玻璃？”黑泽银反问一句。
“难道不是？”十六微愣。
“这是用冰块做成的酷似玻璃杯外形的器具，然后再在外面罩上一层保鲜膜。”黑泽银似笑非笑，“器具摔碎在地上，小块的冰块会在太阳的直射下很快融化，保鲜膜则是会自动飘走。”
“只是现在时间不够，暂时看不到效果罢了。”
“你可以去看看天气预报。”黑泽银指了指上方，“最近的天气很适合作案。”
“……你推演出来的作案方法的确够厉害，以常理难容的方法向我们坦白了真相。”十六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刚才手法的成功实施是我们征求了天台下方的住户之后才成功实行的，凶手可没有这个资本……”
她又开始论起犯罪的可能性。
“你不是说凶手是保洁人员吗？”黑泽银把目暮新拿来的报告摊开在十六面前，手指往一个地方戳去，“这栋公寓由同一个清洁公司负责打扫，那么某个保洁人员想要同时混入两个屋子可是很简单的。”
“再说了。”黑泽银把纸翻了过去，“据说天台下方的住户要到晚上才归家，这次碰巧来早了也是被警方拦住，审讯完了才进入屋子，从他紧拉着窗帘来看就知道他在今天从头到尾都没进过阳台，怎么可能发现什么。”
“……那栏杆上的鞋子怎么解释？”十六指向被白色的胶布圈起的地方，再度反问，“宫本大人可没有在作案手法中提到鞋子之类的会被留在那种地方。”
“那是凶手事前放好的，为的就是迷惑你们大家。”黑泽银斜了十六一眼，“我在楼下的时候就说了，品川右太一直穿着拖鞋，那么他匆匆上天台的时候脚上也是拖鞋。”
“那为什么要特意准备鞋子而不干脆在那上面放拖鞋？”十六蹙眉。
“如果放拖鞋的话，我想你们早就通过拖鞋下的鞋纹调查出楼下品川住所门上的脚印是谁的了吧？”
“……我懂你的意思了。”十六沉默了一阵子，随即脸上就流露出明媚可人的笑容，“那么对于这次的案件，人家没有问题了，真是谢谢宫本大人，解除了人家大多数的疑惑。”
“都是同一个机构的人。”黑泽银一语双关地回应，“所以，你，以及东京的各位刑警，也应该尽快顺着某些线索去调查凶手，早日抓到的话，我想大少爷的安全也有保障。”
呵呵。十六的眼眸不由自主划过一道冷光，表面上却是奇怪地揉了揉自己的蓬松头发，眨巴眼睛看着黑泽银：“可是人家想这次的案件说不定跟黑泽大人没关系的说……”
“你是说如果是针对他的话，凶手就不会提前准备了是吗？”黑泽银的眼眸之中染上淡淡笑容，“嘛，也对，一切可能都是巧合……但是，也难保，这不是幕后真凶算计出来的巧合。”
“若真是这样，那凶手……太可怕了！”十六咬住唇，颇有些可怜兮兮地抖了抖身子，“人家不久以后就要作为担保人待在大少爷身边，和大少爷共同面对这样的对手了呢，也不知道大少爷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黑泽银扯嘴，“谁知道呢。”
PS：除夕快乐！这章作案手法真是烧死我脑……
第612章 赤井秀一的手笔
不久之后。
品川右太的房间。
黑泽银已然离开，各位警员也正收拾起行囊。
回到品川房间的目暮接受到了下属的邮件通报，盯着信件看了一会儿，终究是把手机盖子啪地一声合上，让其顺势划入自己的口袋，神色不免有些忧愁。
没有让其他人发问，他就径自地摇了摇头，神色唏嘘而无奈。
“凶手确定了，身份是保洁人员没错，被发现时已经服用下过量安眠药自杀了，但他是孤儿，第一发现者还是我们警方——即使最大限度保护了现场，然而我们警方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清不楚的。”
“比如说，凶手杀人的动机、凶手弄来枪和毒品的渠道，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精神类的特殊药物……我想，这次的案件并没有结束，还有幕后真凶存在。”
目暮闭上眼睛，脸色惆怅，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目暮大人。”十六在这时候走了过来，“我这边也收到了佐藤大人的短信，她说那边的凶手也已经抓到，是一个女护士，给自己的静脉注入过量药物，死在停尸房了。”
“所以啊……如果说一个凶手自杀还情有可原，但是两个几乎同时发生的案件凶手都自杀死去，肯定是还有幕后真凶。”目暮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清洁人员和护士显然只是幕后真凶的玩偶，幕后真凶肯定还躲在什么地方偷笑我们警方呢，这个案件真是让人头疼！”
“连续杀人犯吗……若是暴露出来，相信日本会引起极大动荡吧。”九州靠在墙边，撇头看着神色纠结的目暮，又很快把视线集中到了一边的十六身上，“木村小姐，听你们刚才的对话说，这次幕后真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一个叫黑泽银的家伙？”
“恩，他是一位集团的大少爷，仇家不少。”
“所以说现在这些人都是为他而死了？”九州眯起眼睛，“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审问？”
“佐藤大人亲自审问过了，但一无所获。”十六摇了摇头，一副可惜的模样，“为了不浪费时间，就暂时让他离开了。”
“……又是这样吗？”九州看了十六一眼，却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眼眸闪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起来。
十六哪里会去理会他在想什么，瞥了一眼背后要么思考要么收拾的各位警员，见暂时没有人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就往外走出了房间，走了四五步，转身靠在了门边，掏出手机开始拨打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顿了半秒钟左右的时间，电话被接通。
“波本波本，有空吗？”
“赤井怎么了？”
“……不是赤井秀一。”
“是吗？”波本坐在办公室里，一手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一手却是在自己面前摆放的笔记本键盘上快速敲击，“我黑了你通报我的那栋建筑物的23楼走廊监控，但看不到赤井房间的动静，只看到你站在赤井门外，我以为你想要通知我什么。”
“……不不不你想太多了，只是这边通信比较好。”十六的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背后紧闭的门，二话不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我想拜托你调查跟赤井秀一无关的事，能帮我查一查血腥玛丽一个化名宫本雄辉的警察吗？”
“现在查？”波本微微挑眉，“我怕漏看了什么。”
“……有我在这看着你就放心吧。”十六翻起白眼，“而且我要你查的不多，告诉我宫本雄辉他有没有长时间在美国的出国记录就可以了。”
十六听到波本那边沉默了十秒钟的时间，顿时就是不由得蹙眉：“怎么，波本，没办法吗？”
“没。”波本第一时间回答。
“……什么？”十六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没办法？喂，别开玩笑，你可是拥有S级的权限……”
“我是说这个宫本一直留在日本，没有出过国。”波本咬文嚼字把话语重复了一遍。
“……你说清楚嘛。”十六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谢谢了，波本，真是麻烦你了，没想到你的办事速率这么快，那么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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