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陵光神君这是干了件大事啊,倒是省了我费心思把他弄下去了......
我略作思索,点了墨汁将事情书上,合了报章后,我大步出门往凌霄殿去。
在凌霄殿前见到四大天师,许旌阳接了我的奏章进去通报。
邱弘济笑着与我闲话道:“三太子无事不上朝,今日上了折子,可是又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嗐,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叹了口气,说道:“这陵光神君不出手还则罢了,这一出手就打乱了南方神魔平衡,致使地上干旱,百姓颗粒无收,闹起了饥荒。”
邱弘济抱着拂尘点点头:“这确是有些麻烦。”
我道:“这样子事啊,还是由陛下亲自裁决为好。”
与几位天师闲聊片刻,许旌阳自凌霄殿出来,宣我面见玉帝。
我点点头,信步进殿,自两班文武中间上前,将身一揖,与玉帝行礼拜见。
玉帝道一声平身,然后又说:“并非是欺天之事,你着手去办即可。”
我道:“陛下,那陵光神君乃是上一任应龙王身边得力干将,自身又是天地日月所生的祥瑞之灵物,哪吒实是不好擅自裁判了他。”
“无故猎魔,打乱南方神魔稳定平衡之象,丹火灼干水泽,致使土地干裂,引起饥荒,”玉帝端详着我的奏折,下令道:“既然如此,便教他上斩仙台受天雷、赑风、阴火三灾,魂入九幽,攀刀山,过火海,以偿其孽!三太子以为如何?”
这般刑罚,九死一生,难以全我答应执明神君的事情,更何况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若能活,谁愿意甘心赴死?
我道:“陛下,陵光神君曾经跟随应龙神王平战,也曾为天地立下血马功劳,虽不好以功抵过,但此罚过重,危及性命,且陵光神君不曾做过凡人,若遭此罚,恐要落下个魂飞魄散的结场。”
玉帝若有所思地问:“说起应龙,他倒是个可惜的,唉......想你三太子也是行军布阵的一把好手,若你手下将领犯下同样罪过,以为如何惩罚才好?”
我弯腰揖手:“陵光神君猎魔之举乃是功德,丹火灼干水泽,应是无心之失,但因此致使凡间饥年,若依小神之见,当将他贬入凡间为人一世,受刀兵、瘟疫、饥馑此小三灾之劫,逢衣食逼迫、尊长邀拦、恩爱牵缠、名利萦绊、灾祸横生、盲师约束、议论差别、意志懈怠、岁月蹉跎此等九难之苦。如此,方可领会凡生疾苦。”
玉帝捋着胡须,默然不语,似在思虑。
金星从班部走出,上前奏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三太子之提议或许可行。”
玉帝问道:“小三灾于凡人来说,也非等闲之祸,怎可因陵光之罚而受此牵连?金星认为可行之说何来?”
太白金星道:“老臣近日观下界国祚,发现那汉朝将在几十年内生出乱象,而陵光神君本命属火,若依三太子之言投生凡间一世,纵他凡世贪狼命格为主,七杀命格为辅,主一个暴发暴败的火贪格局。如此一来,正顺应了天命星象,再传命格仙君描他几笔,使他前半生多受九难之苦,后半生主逢三灾之劫,或可使陵光神君更好地领会凡生疾苦,往后为众生故,更添几分怜悯之情,不致生灵涂炭。”
“金星所言甚是有理,那三太子就下界走一遭,金星也去命格仙君府上传朕旨意。”说话间,玉帝将玉玺印在我递去的奏折上,由天奴转还。
“尊陛下法旨。”我与太白金星同声而应,齐齐退出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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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陵光神君
出了凌霄殿不久, 我与金星分道扬镳,他往命格府邸,我往南天门去。
去到凡间才发现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想是因为妖魔们隐于山林,城外的山林被烧得秃成了黄土坡, 土地也干旱得格外厉害, 而田地里或是禾苗化成的黑灰,或是枯死成一片焦褐色的干草, 偶见行人奔走,或是哭泣。
城门附近聚集了许多流离失所之人,就有些拥挤吵嚷,不少褴褛衣衫一身脏乱的人挤在棚户里, 有人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窝头, 有人捧着瓷碗,碗里盛着稀薄泛黄的粥水, 也有些人结成队团成团, 试图越过守卫人员钻进城内的,可惜随着守卫不断增强而不得不后退。
这些应该都是这座城池四野受难的灾民,或是等着城里官员救济, 或是无力地咒骂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与城门外的兵荒马乱相比, 城里尚还安稳着,两街上人群庸碌,男女老少,披衫着褂,骑马的、驾车的、挑担的、摆摊吆喝, 高声买卖。
陵光神君所居府邸建在闹市区正中间,是个只一进小院儿的房子, 青砖碧瓦的,谈不上辉煌气派,看起来倒与普通民户居所并无什么太大差异。
我在云间观望半晌,心思着应该是陵光神君做出过什么补救措施,这城里才能还有这般正常景象。
我掐一个神隐法儿,落进了那孤零零的小院儿里。
院门半开,其中布置的也格外轻简,只一方石桌四张石凳摆在院子左侧居中,桌上一壶清茶,几个瓷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陵光神君倒也淡定,既不逃也不躲,屋门半开,着一身赤色衣袍,斜斜地倚在软塌上午睡,留给我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随手翻起一个茶杯,将壶中清茶倒了些,摸着壶身尚温热着,想是这人也睡下不大会儿功夫,毕竟不日就要下凡受苦,他既然不逃,我自然也就不急,乐得忙里偷闲,允他在投生之前睡个安稳觉。
这人也是忒能睡,从日挂中天睡倒日落西山,天色昏昏现了暗橙色,只余最后一丝日照暖意之时,我方听见耳侧边丈远处传来一阵叩门声。
我自眼角余光中观见这陵光神君是个漂亮模样,于是将身一转,瞧个清晰,他斜歪歪地倚在门框,是个纤细高挑身形,披散着的头发有丝缕凌乱,一双凤眼微挑,唇角间自带三分笑意,极好的中和了眼角眉梢里的那一分凌厉。
我打量着他,他也在端量着我。
许是方才睡醒的缘故,上襟敞开了些,红衣衬得肤色雪白,琵琶骨若隐若现,看得出骨骼线条是极好的。
这般浪荡姿态,倒让我想起杨婵曾说过的一句俗谚——
想要浪,倚门框。
虽然他此时衣衫不整,稍显得孟浪了些,但我对漂亮人一贯是比较好说话的:“小神在此间坐得腰酸腿麻,可算是候得神君醒转。”
他不急不缓地踱步过来坐下,声色清朗:“三太子倒是心大。”
陵光神君自来熟,我便也不说什么虚话晃他:“本太子对美人素来宽待。”
陵光神君倒上一杯不知冷了几多是时辰的冷茶,饮下一口,压低了声音:“那本君可得多谢三太子容我得个好眠,玉帝如何罚我?”
我啧啧摇头,掰着手指说道:“天雷,赑风,阴火,三灾不少,魂魄打入九幽,攀刀山,过火海,啧......”见陵光神君那张满风华的脸蛋微微变了颜色,我抽一口冷气,转了话口,毕竟目的不是逼他鱼死网破。
——“不过本太子心善,素来偏爱有才之人。在玉帝面前求情,免去了大三灾。”
——“但是!”
我声色一沉:“请神君下界做一世凡人吧。”
这人眨眨眼,漫不经心地说:“做凡人啊,倒不如死了的好。”
听他言论,我已然握住腕间金环,正要说些什么,但这人却突然转了脸色,喜笑颜开:“不过啊,好在本君是个好脾气的,做个心甘情愿的姿态倒也不难,只是可惜了挨不上这一度蟠桃盛会......”拖了个长音儿,又叹道:说到底还是怪本君一时气性上来,冲动了些许。”
这人呐,一副油腔滑调的派头,神鸟朱雀生就的那股子傲劲儿呢?
我叹了口气:“强买强卖的买卖不爽利,神君何必拿话来晃我?直说吧。”
“痛快人。”陵光神君蓦然端正了神态,将杯中余茶一口饮尽,沉声道:“把执明给我送下来,本君不能过得爽快,他也别想过得利落。”
执明神君那天找我,便是要我想办法把陵光神君贬作一世凡人,他随后就来,但这陵光神君不反抗的条件也是如此,这......
我禁不住好奇:“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陵光神君闻我之言,也不知是想起什么过往,原本雪一般白皙的小脸蛋上,红白黑黄青绿变幻交加,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天大的怨,老子跟执明那个狗娘养的老乌龟不共戴天!”
执明神君瞧着还算正派,依陵光神君给人的印象来看,会结下怨仇,多半是因为陵光神君这张漂亮的鸟嘴里没能吐出象牙来吧?
带着些许疑惑,我探手做请,陵光神君将衣襟一扯,纵上云端,我打眼一望,这衣襟整与不整有何不同?
带陵光神君上了天门,我让他且先去我太子府等着,我则要改道去命格仙君府上,问一问他老人家要如何书写陵光神君凡世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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