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打断她的金明芝说,“我知道朴泰勇,之前虐狗案,是他负责的。”
她还知道,“你们关系很亲密,家里的关系也很亲密,他盯上了我?”
“盯上了金万植。”郑谦益挑了根鸡腿出来,意思意思的冲她晃了晃,在她无语的神情中,满意的收回手,咬了超大一口,腮帮子都鼓起来,含含糊糊的同她讲,“也不算是他盯,有另外的人盯着你们,他负责总揽。”
说起来这是很严重的事,起码对金明芝来说应该是很严重的事,自己被全国最会搞事的司法机关盯上了,怎么可能不严重呢。
可在聊那么严重的事情时,负责提供一手消息的家伙注意力更多是在炸鸡上,让本来应该感受到沉重的金明芝,只能感受到谎言。
“你非得一边吃炸鸡一边跟我聊这个?”金明芝嫌弃的很,“想卖人情就好好卖,你这什么态度。”
完全没有想卖人情的郑谦益态度非常认真的回她,“炸鸡软了就不好吃了。”这才是更严重的大事!酥皮得脆,汁水充足的炸鸡才好吃!
没忍住瞪了她一眼的金明芝烦躁的换了个坐姿,掏出烟来想抽烟,左右转头找烟灰缸。
郑谦益看她的动作,把炸鸡附送装酸萝卜的小盒子里的酸萝卜倒进炸鸡盒,再把空盒子递给她,让她当个临时烟灰缸用。
捧着负担酸萝卜味的烟灰缸,叼着烟的金明芝反倒没有急切的想知道内情的感觉了,慢吞吞的问她,“跟我说这些是想从我这里换什么?这算是新交易的提前预付款?”
“你这么想也行,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又会需要再交易一次。”郑谦益说着笑起来,“不过更多是道歉,对我们没办法成为朋友,我可能辜负了你的期待,提前道歉。”
表情微僵的金明芝借着抽烟的姿势掩盖了一丝错愕,吐出一口烟再抬头,神色就淡了许多,“你想多了,我没打算跟你交朋友。”
郑谦益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连看她的时候都很少,低头只盯着炸鸡看,嘴里嚼着炸鸡,吃得可香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从她个人的角度出发,她无法同她做朋友的原因,双方立场差距太大。
“立场差距?”金明芝嗤笑,“何必说得那么官方,就说大家不是一路人不就行了,我又不是听不懂。你..您这种高岭之花,怎么能跟我们这些下三滥做朋友,脏了您的衣摆,我哪来的资格高攀。”
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的郑谦益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自卑的类型?”被她瞪,又垂下眼睑,继续埋头吃炸鸡,“不过你想多了,我说的立场不同就是字面的意思,我跟金万植那帮人是不可能真的握手言和的。
他们不是金明朝,能玩一出浪子回头,就算他们能做到,死在他们手上的冤魂也太多,那些人不能死得无声无息啊。”
“我们表面上能维持和平相处是我们双方都拿对方没办法,我抓不到他们的七寸,或者说你们的犯罪证据,你们也拿我没办法只能迂回表达对我没恶意。双方到底有没有恶意,大家都很清楚,我们都在等机会,等一击必杀的机会。”
两个鸡腿都吃完的郑谦益开始进攻鸡翅,“我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不单单是因为你跟他们是一国的,你们双方牵扯太深,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还是因为你的做事风格我太喜欢了,喜欢到靠你太近肯定会被你诱惑。”
“我这个人啊,定力其实不怎么样,很容易就被人家诱惑。你这么有诱惑力的存在成了我的朋友,还在我身边来回晃的话,我还真做不到视而不见。
我隔壁邻居家的奶奶做泡菜简直一绝,我还想每年都收好吃的呢,你别诱惑我吃不到好吃的。”
这番话前半段听的金明芝眉头紧锁,后半段她就听不懂了,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听不懂,“我..诱惑你?”
“你诱惑我。”郑谦益一手鸡翅,一手摊开,油腻腻的爪子挨个上下浮动,给她数,她光是存在就是在诱惑她。
“你能很轻易就搞到钱,我也行,我搞钱的方式还能完全绕过检方的盯梢。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就算整个中|央地检从上到下的检察官全部盯着我,我也有信心在他们的监视下搞到钱,还是干一票就能让我后半辈子胡吃海喝都花不掉的钱。”
“你还能以恶制恶,那太爽了,我也想那么爽。我也想跟你一眼不管不顾的把那些崽子们公开。
甚至于我都不想公开,公开算什么惩罚,真正的惩罚是把他们卖去东南亚,挖心区肺或者养着当血罐也不错。那才叫爽啊,才叫以暴制暴,才叫父母不会教,不如就让社会教他们一个乖。”
“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利就不择手段去追逐,想要名就豪赌一场去抢。当金明芝很爽你知道吗?
你说世上只有一个郑谦益,想成为我得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可金明芝同样少见,至少我没见过几位金明芝,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金明芝,我也没见过,也很少见,同样是万里挑一。”
“你羡慕我的出身,我羡慕你的自在。如此有诱惑力的你,想要跟我成为朋友,我还真没那个定力,就能一直坚持你所谓的圣人设定,就那么看着你爽,忍耐于我顶多当个看客。”
“可我啊——”郑谦益深吸一口气大口的吐出,很是扼腕的叹道,“我没办法成为你,我也不能成为你。因为你曾经说的,我是郑谦益。我是郑谦益,我就不能成为金明芝。”
再度把鸡翅塞进嘴里的郑谦益,笑眯着眼睛对听傻了的金明芝说,“我很抱歉,我们没办法成为朋友,也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待。下辈子我努力看看,看我能不能当个金明芝,当这辈子我只打算当郑谦益。所以我们还是当偶尔会因为利益合作的陌生人吧,努力不要变成敌人,就更好了。”
金明芝傻了,信息量太大,大脑接受不了那么密集的讯号,卡壳了,傻眼了,微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也可能是想说的太多,反倒不知道从哪说起。
不是很有兴趣听她给回应的郑谦益用抓着鸡翅的手指了指门口,示意做不了朋友的陌生人可以走了。
这位会说的话,她都能猜到,无非是你这么可能羡慕我,亦或者是什么,你是郑谦益啊之类的。那什么听的必要,不如不听。
依旧没回神的金明芝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傻愣愣的站起身,按照她的指示往门边走,绕过堆满文件的桌子,抵达门口时才勉强回神。
她跟个忘记上润滑油的机器人似的,咔吧咔吧的扭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郑谦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郑谦益笑了,“给你个忠告,你可以当我是傲慢,离金万植远点吧,真把我惹毛了,搞死他很简单。至于你这样的小朋友,我一只手就能玩死。
没碰你就是因为我是郑谦益,你所不屑的法律和道德捆住了我的手脚。所以我这个郑谦益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没带手套抓着炸鸡吃的郑谦益手已经很脏了,油腻腻的,怎么都不算干净。
一点都不干净的郑谦益笑得更没有郑谦益的样子,那是金明芝想象不出来的郑谦益的样子,是让她脊背发凉,鸡皮疙瘩暴起的笑脸。
那个人同国民良心这个词一点边都不搭,那张笑脸让金明芝干咽下一口口水吞掉所有的疑问,以最快的速度闪身出门,还差点撞到门外的人。
屋内走了一个人很快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是郑谦益的朋友。所以他没有看到奇怪的笑脸,反倒很奇怪的问她,哪想不开把金明芝叫到这里来。
“你不会脑残到因为她帮过你一次就要跟她做朋友吧?”朴泰勇单手撩开西装外套,叉腰让她清醒一点,“那样的人活着都是污染空气,你跟他们搅合什么。”
郑谦益轻笑一声,没理他,继续吃炸鸡。朴泰勇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着她应该不会干蠢事,也就不管了,转而问起她找那么多医生的资料想干嘛。
“如果禁止堕胎的法条重新修订,我想试试为这些医生重新申请执照。”郑谦益表示,“知道学医多辛苦么,你们说吊销执照就让人家被迫转行,这是人干的事?”
“想法是很好,就怕你只能靠想的。”朴泰勇对她这个好想法报以心理上的支持,现实中支持不了,“就算法条重新修订,他们在当初属于违法者这点无法改变,你要是想翻案,纯属做梦。”
当然知道这很困难的郑谦益笑着说,“就是因为难才要有人做啊,不然都因为难不去做,就没人做事了。”
走到她身前的朴泰勇捏了块炸鸡出来吃,带着点笑意又有些感叹的开口,“也就是你,才会成天没事找事。”所以,她是郑谦益啊。
郑谦益签下了剧本顾问的合约,光是定金的数字对穷鬼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有介于这笔巨款的牵头人是亲故,赚了钱的郑谦益特地给任时皖发信息,说是请他吃大餐,超贵的那种。
收到信息的任时皖一度怀疑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还特地确定了一下发短信的是不是本人,该不会被盗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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