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帮我办件事儿。”
“出宫去,将贤妃娘娘的母亲藐视皇权的消息给本宫放出去。”
司蛮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仿佛贴在徐难的耳朵边一般:“最好放到那些前来赶考的寒门学子中间去,这件事儿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徐难心里一凛,头皮顿时有些发麻。
他的身子躬的更低,心底都跟着颤抖,他没敢抬头去看娘娘的脸,此刻的娘娘很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徐难年纪小,从小又是在永王府长大,一入王府就得了徐缺的青眼收做干儿子,再加上王妃又是个没有存在感的,自然没有经验,若是徐缺在此的话,就会心生警惕了。
然而,徐难并没有。
他被徐缺教的太好,徐缺告诉他,一旦认了主子,就不能背叛,一定要听主子话,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少说话,多做事,只可惜,徐缺要徐难认的主子是钟晋,而徐难打从心里认的主子是司蛮,亦或者说,是大皇子。
没有哪个太监不想坐上徐缺的位置。
就算徐难是徐缺的干儿子,也有一颗想要取而代之的心。
所以徐难什么都没说,而是趁着夜色出了宫,没过几日,宫外寒门学子间就流传出一个流言,柴家藐视皇权,对陛下阳奉阴违,皇长子满月当日,明明柴夫人未曾出城,却偏偏说自己在寺庙礼佛,之所以会被拆穿,是因为那日有人看见柴夫人曾经出现在东街银楼里买了一套红宝石头面,而那套头面是为了送给宫里的贤妃娘娘,正因为柴夫人大逆不道之举,如今柴贤妃被鬼剃头,再也戴不了那套头面了。
这个流言一经流出,就宛如水滴进了热油锅,一下子炸开了。
司蛮出身不显,并非世家之人,天然就得了那些寒门士子的好感,更别说,这位宸妃娘娘还为陛下生下了皇长子。
如今皇上未曾立后,自然不存在嫡子之说。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长子嫡子皆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在没有嫡子出生的情况下,长子为大,皇长子的存在举足轻重,尤其是这位宸妃出身民间,皇长子顿时成了寒门臣子与世家博弈的一个重要筹码。
所以没到几日,这事情就从民间传入了宫中,传到了钟晋的耳朵里。
“这么说,那日她确实没有出城,而是去东街庆云楼买了两套头面?”
钟晋手里拿着折子,目光却落在跪在下面的暗一身上。
“是。”
“呵,看来那鬼剃头剃的不冤,母女俩皆是歹毒心肠,一丘之貉。”
跪在暗一身边的暗二听到‘鬼剃头’三个字后,顿时头压得更低了。
没办法,只要听到鬼剃头暗一就觉得心虚,自从前天得知宸妃的头发被从睡梦中剃掉之后,暗二就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了,他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有点恨自己为啥要许这么个愿望。
早知道自己那天随便想想都能成真的话,他就该想想自己成为大启第一高手的事了。
暗二心里那个恨啊。
懊恼的表情一直等到出了垂拱殿的正殿还挂在脸上。
暗一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暗二满心苦涩的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暗一顿时咋舌,素来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八卦来:“这么说,贤妃的头发真的被剃了?”
暗二痛苦的闭上眼点点头。
他仰头,看着天边弯弯的月牙,幽幽的叹了口气:“真的剃了,一根头发都没给留,你是没看见,那头发完整的像个帽子,就算是你都不定能剃出这样的头来。”
“今日这话你不能给别人说了。”暗一想了想,竖起手指抵住自己的唇,对着暗二郑重的点点头。
暗二顿时感觉更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刀剃毛最好使?
司蛮:默默拿出我的修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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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蝉(22)
柴贤妃被鬼剃头的事情闹得很大。
实在是那个锃亮的脑门实在是太过显眼, 被剃的太过彻底,想要用假发遮掩一下都没可能,而且因为柴贤妃起初被这变故给吓得慌了手脚, 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漪澜殿, 导致下头的宫女太监们也慌了神, 这件事就这么被捅出去了。
世家间也不是一片和平的,他们也有争斗。
至少柴贤妃和林淑妃就不是一派的。
得了消息后的第一时间,林淑妃就嚣张的带着宫里的两个宝林上了门, 对着柴贤妃的脑袋大肆嘲笑了一番,范昭仪范瓶儿年岁小, 嘴上更是没把门的, 不知从哪里听说柴贤妃头发掉光了,跑过来对着柴贤妃的脑袋就是一阵狂笑,狂踩柴贤妃痛脚。
柴贤妃想要惩罚范瓶儿, 反倒被范瓶儿耍的团团转, 最后更是看着范瓶儿嚣张的扬长而去。
范瓶儿是镇南候范鹏唯一的嫡女, 自小就备受宠爱, 性子霸道且跋扈, 十岁就入了宫, 跟着进宫的奶娘又懦弱,钟晋又不管她, 以至于她疏于教导,明明也是大姑娘了,本质却还是个熊孩子, 不过也正因为她熊,微睬殿不仅距离福宁宫最为偏远,更是只有她一个人住。
微睬殿以前名为微婇殿。
婇也,宫女。
说白了,微睬殿就是以前教养小宫女的院子,如今被钟晋拨给范昭仪住,可见对范家是厌恶透了,这样的女子入了宫本该命运凄苦,可偏偏人家有个疼爱非常又富裕的爹,范瓶儿在微睬殿作威作福,除了夫君跟死了似的看不见踪影,小日子过得不知过的多舒坦。
虽说只是昭仪,可在这宫里,还真没人敢惹她。
范瓶儿狠狠的嘲笑了柴贤妃,回微睬殿时路过御花园,她伸手摘掉了刚刚绽放的蓝紫色的风信子,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宫殿晃着,一边走一边还和身边的贴身宫女杏儿笑道:“你刚刚瞧见她的脸没,真难看啊,要是我是皇帝我也不喜欢她,长得丑,心也丑。”
“娘娘你为何要去漪澜殿,若是被陛下知晓了……”奶娘着急的跟在范昭仪身后,嘴里不停的唠叨着。
“知晓了就知晓了呗,我就不信皇帝对着那脑门能睡得下去。”范瓶儿两手一摊,一脸‘本宫就是做了,你能耐我何’的拽拽表情:“奶娘你胆子也太小了,都入宫快三年了,真没意思。”
奶娘顿时后背汗毛竖起。
眼前的昭仪娘娘是她从小奶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性子她最知晓。
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锋:“娘娘,奴婢瞧着那边的牡丹打了花苞了,说不得再过几日就要开了,咱们过去瞧瞧去?”
范瓶儿‘哼’一声,这才屈尊降贵的伸出手,奶娘连忙凑过去扶住。
主仆几人相携着往牡丹那边去了。
而此刻,司蛮正抱着大皇子也在牡丹园这边,牡丹园此刻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花只打了花骨朵,到完全开化还要好些日子呢,司蛮之所以会带着人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牡丹园这边有个假山亭子,坐在上面可以俯瞰周围的宫殿,若有千里镜,还能看见远方的奉恩寺。
如今大皇子也快三个月了,偶尔抱出来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所以趁着没风的日子,司蛮就带着大皇子到了这边的假山亭,谁知道刚刚坐定没多会儿,就听见下面说话的声音,是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语气很是骄矜,对下人的态度也颇为肆意,说出的话在司蛮听来偶尔扎心。
譬如……
“呵,林子雅那俩门牙活得跟竹鼠似的,我每次看见她都想给她扔竹子。”
“谢玉檀会放屁,我闻见过一回,愁死了,跟吃了大粪似的。”
“还有你,我早就想说了,你身上的味儿太大了,你是不是不洗澡啊。”
噼里啪啦——
嫣红的小嘴儿里面吐出来的全是浸了毒液的句子。
司蛮竖起耳朵。
很快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神选宫那边怎么回事,都几个月了都龟缩在宫里,怎么,怕人给她吃了?”
“我的姑奶奶欸,你这一张嘴,阖宫都给得罪了,怎么还能编排到神选宫头上去了,若是被那起子心怀叵测的听见了,到陛下跟前编排您,仔细陛下恼了你。”
范瓶儿翻了个白眼,走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说的好像他喜欢我似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他,扯平了。”
奶娘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岁。
“都说神选宫的宸妃长得美,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美,再美能有堂姐美?”
范瓶儿口中的堂姐是已故的先皇后范盘儿。
范盘儿的美貌是公认的,否则厉皇也不会独宠范盘儿。
“我有多美,你上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突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头响起。
范瓶儿被吓的跳了起来,连忙走几步,仰头逆着光往上看,就看见山顶的假山亭里面坐着几个人,她见其中一美人手中抱着个孩子,立刻眼睛一亮,不等奶娘宫女反应,拎着裙子就小跑着往假山亭去了,身后立刻跟上一串人。
“你就是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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