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让贾代善怎么敢拿当初的想法来回答,说自己因妻子与长子关系不睦,担心妻子害了嫡长孙性命?
——那纯粹是想激怒妻子呢。
贾母等了许久,等不到贾代善回答。她继续问道:“或许国公爷认为我不配教养嫡长孙?还是国公爷有其它的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夫人,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贾代善为自己辩解。
“国公爷没有这样的想法,却支持老大把瑚儿抱回去。国公爷当初怎么没把老大抱回给妾身?”
“夫人,你知道为夫也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实是我……”贾代善难说出来自己与母亲也是平平,这事儿简直是没法解释、越说越乱,解释不清楚。
贾代善万分后悔当初支持贾赦坏了规矩。他只能转弯委婉劝说。
“夫人,瑚儿现在与你是很亲近了。你又何必纠缠旧事呢?”
“瑚儿与我亲近,是我打败了他老子。是我自己有能耐,是我自己打出来。而不是按着规矩给我的公平。
国公爷只看到瑚儿现在与我亲近,没看到当初你帮老大把瑚儿抱回去,妾身在京城勋贵官眷里丢失的体面,没看到妾身在张家、在张老夫人跟前丢失的脸面。张家的嫡长孙就是在张老夫人身前长大的,为何到贾家,你们父子就要改了呢?”
贾代善哑口无言,他沉默片刻说:“夫人,你说我该补给你怎样的公平?”
“昨日因今日果,恩侯是咎由自取。他当日舍不得张氏,如今他仍旧替张氏操劳,你随他去。”
贾代善铩羽而归,直恨与妻子讲不通道理,气得他连夜搬去梨香院。贾母在他身后嗤笑一声,早该搬过去了。现在危局已解,只要贾代善活着,荣国府就不会面临破门抄家的局面。
京城连着几场大雪,京畿的贫穷百姓人家,开始有房屋被压塌之事。朝廷出面赈济遭灾的百姓,寺庙、道观等开始收留遭灾的百姓、施粥。
贾母提醒府里的管事备好柴碳,余事皆由贾赦夫妻去做。
贾代善借此机会还了一部分欠银。
贾政看父亲多日不到正房,每天早出晚归的,不是在朝堂,回府就是在梨香院。且日日沉着脸,吓得珠儿都不愿意去给他请安了。
“大哥,父亲是怎么了?”贾政潜意识里认为贾赦应该知道。
贾赦摇头,他心里明白应该和自己帮张氏关帐有联系,但这也不该是导致父母亲生气的原因。
“老二,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去与父亲谈谈。你明年回金陵考试,预备好了?可需要大哥帮你做点什么?”
贾政笑笑说:“谢谢大哥,都准备好了。过了上元节就动身。到时候珠儿要拜托大哥管教了。”
“好说,好说。就是先生陪你和珍儿一起去,我担心族学会耽误他俩的功课。我准备每个休沐,把瑚儿带去张家,把珠儿也一道带上,你认为如何?”
贾政立即给贾赦施礼,“劳烦大哥费心了。”
“无妨,你放心去考试。府里的事情有我呢。”
贾赦在弟弟跟前吹了大气,府里的事情有他。但他很快就忙不过来了。
张氏再度有孕。大概是因为初初接手荣国府所有的家事,压力太大的缘故,整个人妊娠反应激烈,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贾赦不安,他打怵去和母亲商量,请母亲接手管家之事,他去找父亲问主意。
“父亲,您说让母亲把管家之事再接回去,可好?张氏孕吐太重了,她那样是没法在管家了。”
“哼,就你会心疼媳妇?你母亲当初不是照样管家呢。”
贾代善正很不忿的好不好。梨香院收拾的再好,可还是不如正院热闹。自己不想冷冷清清的,可是俩孙子,不,是三个孙子都愿意黏在妻子身边。尤其可恨的是俩儿子都白养了,谁也不来帮自己,哪个都不知道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贾赦觉得父亲简直不可理喻,“父亲,朝廷还允许请病假呢。”
“内宅归你母亲管,你向你母亲请假去。”贾代善没有好声气给贾赦。
“父亲,儿子不是怕母亲拒绝,才向你求助,等你帮忙嘛。”贾赦很明白不能这时候犯倔,拉了父亲一道,母亲再生气也会给父亲面子的。不然自己过去,很可能被母亲再削一顿的。
贾赦终于磨叽到贾代善答应帮忙了。
“夫人,张氏有孕,还得夫人接手管家之事。”贾代善讪讪地回去正院,先开口与妻子说话。
“好。”
这就应啦?这么简单容易就答应啦?!
贾赦狂喜,立即给母亲作揖,“多谢母亲,多谢母亲。”
第503章 红楼贾母52
管家的事情就这么地又交回给了贾母。已经结算过的那几家的店铺掌柜开心地偷着笑, 尚未关帐的就悄悄改了章程了。
轻车熟路的事情,贾母她自是不怵再接回来的。一边仔细与各店铺对账,一边在心里暗忖, 这张氏应该是容易受孕的身体,贾琏还不到周岁呢, 就又怀了一个。
贾母忙起来,就没空搭理贾瑚和贾珠了。不过这俩孩子也大了,知道早晚歘空到祖母跟前露脸。元春始终跟着王氏, 安安静静的呆在他们的西院里, 不过来正房添乱。但贾琏就不同了, 张氏孕吐自顾不暇, 他的奶娘觑着天气好,就每天抱他来正院。贾琏只要看到祖母在, 他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守着, 等祖母忙完抱抱、亲亲。可降了一夜大雪之后, 白天气温陡降, 奶娘也不敢再抱他出屋子了, 只变着花地逗他玩, 哄他呆在张氏身边。
这可就是突然间打乱了他之前的、每日能在祖母的房里玩耍、得祖母抱着梳理经脉、喂食灵泉水的舒适。不过拖延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他开始抗议,声嘶力竭地哭。
大半天下来,贾琏哭累睡,睡醒了吃饱了,然后接着哭呗。
等贾赦回来, 贾琏已经哭不出来声了,在张氏怀里抽抽噎噎的,张氏也恹恹地抱着儿子垂泪。
贾赦大惊,“这是怎么了?琏儿病啦?叫了太医没有?”
奶娘讪讪地说:“小少爷没生病,今儿白天闹着出去,不给他出去就哭。”
贾赦抬脚就要踹人,张氏忙拦住他。
“恩侯,是我看天冷,就没让奶娘抱他出去,哪知道他性子犟的,怎么哄都不好。”
贾赦就叱责奶娘:“还不给他换了衣服,我抱去院子里走一圈。”
奶娘看看张氏,小小声说:“小少爷是想去太太屋子的。他这些日子都是在太太屋里的,昨个下了大雪,今儿天冷的厉害,就没有抱过去。他哭哑了嗓子,哭得大奶奶也心疼跟着哭呢。”
贾赦生气,“那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抱去太太屋里。”
贾赦这一通喊,张氏本来见他回来收住的眼泪,就又流下来。
“夫君,琏儿……今儿外面太冷,冻病了可怎么好。”
“都已经哭哑了嗓子了,还不抱过去,等他哭病了?你不会让人把车烘热了,再抱琏儿坐车过去?赶紧打发人去请太医,配了药给奶娘喝。罗嬷嬷呢?”
贾赦恼火,罗嬷嬷管着院子里的事情,贾琏哭成这样怎不见她?还有琏儿这奶娘,也是个糊涂的。
“罗嬷嬷今儿休息。”
贾琏一看奶娘给他换衣服,知道是要出去了,就高兴起来,顺从地伸手伸腿配合。贾赦看孩子裹好了襁褓,外面的青油车才端进碳盆去烘,他伸手把包在襁褓里的贾琏,往大氅里一裹,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荣国府被昨日的大雪,覆盖的一片素白,往来走人的道路清扫的干干净净。贾赦抱着孩子,也不担心滑倒,他在前面迈开长腿,后面跟着的照顾贾琏的奶娘、丫鬟们,都是一溜的小跑。
快到正院了,贾赦就感觉怀里的儿子在拱,他把大氅裹的更严实了,进了正厅才把贾琏抖落出来。
“哎呀,大爷,你怎么把孩子憋成这样了。太太,太太。快请太太来。”
等着回事的管事媳妇,不敢伸手接孩子,她三下两下解开襁褓,紧着向里面大声喊。贾赦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孩子捂的太严实了。
贾母赶出来,看看贾琏被憋的脸色青紫,接过孩子,一脚把贾赦踹出了几步远,抱了孩子去了正屋的里间。
贾赦在一众管事的面前,被老娘这一脚踹的狼狈万分,他顾不得厅里管事们,看着自己的差异眼神,追在贾母后面进了屋。
就见琏儿半躺在母亲的腿上,母亲一手抵在前胸,一手抵在后背,约有小一刻,贾琏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贾母把贾琏抱起来,贾琏哑着嗓子、抱着贾母的脖子啊啊地流泪。
“琏儿怎么哑了嗓子了?”
奶娘这时候也进来,听说大爷差点把孩子捂死了,吓得她几乎挪不过脚步。见太太发问,赶紧上前回话。
“罢了,你们夫妻的小心思,不过就是舍不得孩子与祖母亲近。你是宁愿捂死他的了。”
贾赦才发现母亲还有这样不讲理的时候。
“母亲,儿子是怕冷风吹了他。”
“那就连个透气的地方也不留?”
贾赦讪讪,“是儿子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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