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二皇子、大公主、还有六皇子,都在长春宫里。内侍监的人被拦住了,陈庶人要见圣人最后一面。”
圣人脸一沉,梁九弓着的腰更弯了。好在圣人的下一句话是:“走,过去看看,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长春宫的寝宫里,原淑妃现在的赵庶人,已经大妆妥当了。她含泪忍悲,正在劝自己的儿子、女儿离开。
“母妃,”六皇子已经是一个少年郎,他拉着赵庶人的手不肯松开。他从出生就在宫里横冲直撞地长大,要说委屈也不是没有过,也就是母妃被降位为惠妃那几年。随着母妃的复位,胞兄大婚、姐姐下降,就是常与他别别苗头的七皇子,这两年也怂了不少的。
赵庶人拍拍小儿子的手,殷殷不舍地叮嘱他。
“小六,母妃无法再看护你了。你以后莫要像以前那么鲁莽行事,你要听哥哥姐姐的话,收敛性子,别再和小七吵闹。啊!”
“母妃,父皇为什么要赐死您?”
赵庶人的伤心,都被幼子这句话堵了回去了。唉,幼子娇惯的太过了。
“母妃,女儿去求父皇。”
大公主身怀六甲,这是她的第二胎了。
“别去。”赵庶人摇头,“我的儿,母妃知道你的心思。求也没用的。你以后好好和驸马相处,别再拿皇家公主压驸马了,懂吗?你可要记住了。”
赵庶人把小儿子和长女的手,交到二皇子——自己长子的手里,“礼儿,母妃把你妹妹弟弟都交给你了,你一定照顾好他们。若是可以,你别让你舅舅断了香火祭祀。母妃对不起你舅舅。”
二皇子跪下来,眼泪滴到母子四人紧握的手上。
“母妃。”
“起来,哭什么。愿赌服输。只是我的命该如此罢了。当初……”
“当初又如何了?”
“圣人”
“父皇”
见到圣人带人进了长春宫寝宫,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大公主仗着圣人素日对自己的喜爱,扬起脸说道:“父皇,请父皇饶恕母妃。儿臣不想没了母妃。”
大公主说着话,一串串的眼泪,从已经有些胖的变形的脸颊流下来。
“老二,你把大公主送回去,小六也回去。”
“父皇,”六皇子跪倒圣人的脚边,“父皇,母妃犯了什么过错了,您要赐死母妃?”
赵庶人急急喝止,“小六,不得莽撞。老二,把你弟弟、妹妹都送回去。”
圣人带来的内侍,一下子围上来十几个,六皇子挣扎着呜呜咽咽地远去了。二皇子给自己的母妃磕了三个头,然后扶起瘫在地上的妹妹,退出了长春宫。
“二哥,母妃……”
二皇子招人抬来轿撵,把妹妹塞进去,“回去,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要顾好自己,以后千万别和驸马吵闹,没人给你撑着了,不是往日了。”
“二哥,母妃到底是为什么?”
大公主紧抓着二皇子的袖子不放。
“谋算太子事败。你放心,父皇不会处置你的。以后要靠你照顾小六了。如果可能,你也照顾下舅舅家,把舅舅家的表姐妹们都买下来。”
“二哥。”大公主的眼泪流个不停,二皇子的话让她有了不详的感觉。
第464章 红楼贾母13
淑妃, 不,应该说是赵庶人, 她只想多和儿女待一会儿,多交代儿女几句。她未想到圣人会真的来长春宫,送自己最后一程。
“圣人。”大妆后的赵庶人, 明眸皓齿, 绿鬓如云。她虽比圣人还大了两岁,又死到临头了, 但她眼里燃烧的斗志、浓浓的不甘, 比平日里的温婉更攫人心。
“臣妾不甘心。”
赵庶人双目紧盯着圣人,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不甘心?凭什么?你为了二皇子的私欲, 谋害了太子十年,得今日的下场。你把郑家、陈家都拖进泥潭、拖到万劫不复之地。也因为你, 镇北侯的一世英名无存, 你害得赵家被灭族。你还有什么脸,说自己不甘心?”
圣人是为了儿女才来的长春宫,不然他才不会来见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圣人, 礼儿哪点不如太子, 为何就不能为储君了?”
圣人冷笑, “就因为他是庶子。你不是也知晓朕有元配嫡子在, 不会轮到庶出的为储君,才谋害太子的吗?”
“圣人, 臣妾到底哪里不如孝慧了?”陈庶人万分不甘地追问。
圣人低头, 看看陈庶人那万般不甘的激动模样, 淡淡地说道:“皇家以何择妻为何要告诉你?”
实际当年是圣人自己一眼就看中了已故孝慧皇后温婉、和煦的性格,而太皇太后开始为圣人择的皇后是陈庶人。
圣人不想再与陈庶人多说,转身要往外走。
赵庶人缄默,涩涩地开口说:“胜王败寇。还请圣人日后善待大公主和小六,他们不知这些。”
圣人置若罔闻,加快脚步往外走。
“圣人,请圣人饶了礼儿!”
身后追来哀婉的恳求,其声之悲,如猿断肝肠,使圣人不得不停步。
圣人回眸,“你有何脸面来求朕饶恕他?”
“圣人,臣妾进宫三十余年,侍奉圣人您未尝懈怠一日。难道不能最后求您这一件事儿?况且礼儿他也是圣人您的亲骨肉啊。
圣人冷冷地看着赵庶人,仇恨道:“朕好好的儿子,被你挑唆的参与谋害储君,妄想大逆不道。朕饶恕了他,置律法与何地?是要让其他几个皇子照样学吗?”
圣人雷厉风行的这一波惩罚,以二皇子被废为庶人圈禁起来,告了一个段落。
贾敬早早给林海投了帖子,到了休沐日,就带了贾政、贾珍准时上门去求教。林海仔细看了二人的文章,然后对贾敬说道:“敬大哥所虑甚是。二舅兄是得请积年、有教导经验的人来点拨一下,这做文章不是我们能写、就能指点好别人怎么写的。至于珍儿,目前尚小,再多读些书为上策。”
林海就与贾敬商量起各家书院的饱学鸿儒来,奈何俩人都是读书有天分,主要靠自学闯出来的主,商量来商量去,也只是拟了一串书单出来。
贾敬就说:“我明儿去问问张瓒,看看他与京周的书院是否熟识?”
贾敬与张瓒在东宫共事多年,如今去问张瓒也是一个选择。
科举这事儿,对林海和贾敬来说不是难事儿,对贾政这没开窍的人,就比登天还难的。
说完了正事,几人去拜见了文定侯老夫人,贾敏也出来与堂兄、二哥、侄子见了面。贾政见妹妹一切尚好,掩下自己内心的彷徨,与她说了几句好好保养之类的话语。林海和贾敏留几人在林府用了午膳,才把人送了出去。
“如海,你看我二哥的文章如何?”贾敏早知道堂兄带自己亲二哥和堂侄子过来的目的,等人走了就急急问丈夫。
“二舅兄在做文章这块还没开窍,得有特别教导经验的人点拨才成。”林海斟酌着用词,最后还是决定对妻子实话实说。
“那我二哥岂不是……”
贾敏立即为贾政急起来。二哥从小就喜读书,也勤于修学。奈何科举之路坎坷,三次回金陵考试,连一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取得。尤其是第三次,前前后后算起来,病了有小半年的。现在丈夫还说他是尚没开窍,岂不是想从科举出仕是无望了?
林海看妻子着急,赶紧劝慰道:“敏儿,科举这事儿,是急不来的。二舅兄是用功勤力之人,他基础甚牢,只要寻得合适的先生点拨,说不准以后比张太傅更顺利呢。各人的缘法,机缘不到,强求不来的。”
贾敏与贾政的兄妹关系好,她与张氏的姑嫂关系也好。
“如海,你说我大嫂子的娘家大哥,会有什么好法子吗?”张瓒是状元,可也未必就比自己这探花丈夫强出去太多啊。
林海只好又把贾敬那套拿出来说给贾敏,实际是在他心里,贾政学到现在这样子,还不如从来没学做文章的人好教导。若是贾政只有贾珍的年纪还差不多,但以自己和贾政的年龄差距、还有贾政心高气傲的秉性在——去指点贾政,还是算了。京畿的名师,以张太傅和张瓒的威望,想找到合适的人去指点贾政,应该不难的。
贾政在休沐日得到放风了,贾赦也是一样的。贾赦早晨去过贾母的正房请安,就说自己要出去走走。
“去,去东宫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早去早回。”
贾赦这次去东宫呆的时间很短,他把贾代善的“十个庶孙也抵不了一个嫡子嫡孙”,还有太子妃要是有了儿子,宫务早就会交接了的话,都说给了太子。
他说完了,太子就变脸了,二话不说把贾赦往外赶。
“哎,哎,明允,”贾赦扒着书房的门框不肯走。
“明允,你好好想想,圣人立你为太子就是因为你是嫡子啊。你得生嫡子啊。”
太子红了眼,“恩侯,你别欺人太甚。”
贾赦抓住太子的胳膊,“明允,你?你说我欺你?我什么事情上欺过你了?哪件事儿我不是把你放头里了?”
太子扭脸,他知道小师妹的事情怪不得贾赦,是太傅找父皇赐的婚。那时候荣国公夫妻早与王家达成了结亲的意向,只等王家姑娘及笄就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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