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好气又好笑,推了他一把:“笑的怪吓人的,别笑啦。”
姚三郎努力正经了一点:“你瞧,人各有一好,兴许你的爱好是人间正道、正义、公理,所以文继英冒犯了你的爱好,你就觉得难受。”
黛玉以手掩面:“哼。”这话说的怪怪的,太羞人了。
姚三郎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将我说的像鲁智深。”
黛玉情不自禁的微笑。
姚三郎左右瞧了瞧,却没瞧见垂柳,他可真是个认真的人,自己走过去变了个垂柳戳在地上,叫到:“不知提辖能否拔起这颗垂杨柳?”
黛玉撑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前轻轻的踹了一脚:“倒拔垂杨柳,或许不行,若是踹断这棵树,应该不难。”
姚三郎吓得摇身一变恢复了原形,跳上墙头:“真是个铁石心肠的道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不与你说了。我走了。”
黛玉追了一步便站住脚,仰头问:“你去哪里?”
姚三郎摸摸下巴:“我去吃花枝丸,那东西吃着真上瘾。”
黛玉跺了跺脚:“去吧!”
她闭目凝神,见这屋子周围果然有一层薄薄的法力罩着,也不知该怎么解咒,抬手一抓便抓碎了。
姚三郎欢快的走了。
丫鬟们竹林中有点迷茫的走了出来:“姑娘,您回来了。”
“夜风太冷了,别在风口站着。”
“该用膳的时辰了,姑娘更衣么?”
黛玉微微叹息,看这几个丫鬟都不大叫得上名字:“你去说一声,我今儿想吃素,让他们做两道清清淡淡的素炒。”
“是。”
“更衣。”
另外三个丫鬟过来服侍小姐更衣。
她虽然当了道士,还是不习惯像姚三郎那样一件衣服穿三百年不洗不换,只是变换外形——就算没有味道也不行!
不出汗也不行!衣服不会脏也不行!想想都觉得身上痒痒!衣裳一定要每日更换!
当夜和母亲一起吃了晚饭,回到潇湘馆睡了一夜,次日起床时,父亲又去上朝了,和母亲一起吃了早饭,并无甚事,荣国府的二太太又来看望林夫人,黛玉奉母命避开不见。
只是下午姚三郎拿着热乎乎的烤鱿鱼片找来:“真的超好吃!”
黛玉正在窗前玫瑰椅旁看书,抬头一看,见那鱿鱼片上妖气环绕,担心被妖怪下了毒,坚决的拒绝这东西,绝对不吃!
姚三郎道:“我瞧出来了,那妖精应该是个海里的精怪。从掌柜的到小伙计,身上都带着一股活蹦乱跳的鱼味儿。”
黛玉一怔:“这是海鲜在卖海鲜?”
姚三郎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应该是。”
黛玉不解:“他们都是同类,怎么会互相残杀呢?”
姚三郎撕着鱿鱼片:“龙王桌上尽是各种鱼鳖虾蟹还有贝类,甭说这个,就连牛魔王也吃牛肉。他们都把自己当正经上仙看待,那些未能化形未开灵智的,都是土鸡瓦狗一样。”
黛玉点点头,把宝玉忽然变得好好学习的事说给他听。
姚三郎靠在窗外的墙上,歪着头看她:“可能原先魂魄不稳,或是收了妖邪扰乱,或只是被他爹打老实了,我有空去瞧瞧。”
黛玉笑道:“你好忙啊。”
姚三郎道:“我又要来这里看你,又要回去打醮,还要去吃烤鱼,怎么不忙?”
“好一个大忙人!”
“那可不是!”
第二天,又是吃了早饭之后,黛玉临窗习字,写了两篇字皱起眉头:“笔力虽强,但字形散漫,唉。”
旁边的丫鬟与她不熟,不敢胡乱搭话。雪雁大着胆子:“姑娘,您现在的字这么好看,还有什么不好?”
黛玉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你不懂。”
她继续认真练字,练字,练字。
真是一日不练手生,刚四天没写字,已经生涩的不像话了。
忽然,丫鬟们不由自主的出了屋子。
姚三郎神出鬼没的在窗外探头:“我去瞧过了,那小子是原先魂魄上出了些问题,似乎是那块玉的缘故,玉拿走重新安了魂魄,就好多了。现在奔着仕途经济努力呢。”
黛玉咻的一下收起自己练字的字,点点头,对宝玉的事情不以为意:“三郎哥哥,你来写一行字让我瞧瞧。”
姚三郎大惊:“咋?大师兄托你检查功课么?我一直在认真读书,练字嘛,嘿嘿。”
黛玉道:“我有几日没练字,生疏的紧,正在补功课呢。”
姚三郎松了口气,拍着小胸脯擦着冷汗,翻窗进来:“妹妹,借你的笔墨一用。”
他捡了一支毛笔,拿了一摞纸,走远一点自己练字去了。
黛玉微微一笑,心里明白他也是字丑羞于见人。两人各安一方,各自练字。
等到晚间林如海回府,拉着她去书房谈话。林如海刚坐下,道:“边关露布已经抵达京城,文继英的大胜。玉儿,你知道露布是什么?”
黛玉在对面椅子上坐下:“諸軍破賊,則以帛書建諸竿上,兵部謂之露布。”
林如海担心的看着她:“在露布上只写了他大破贼兵,对方主将被斩,更多的东西写不下。同时送达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里面写的冠冕堂皇,朝廷正在商议如何嘉奖他。”不要哭!
黛玉平静的点点头:“爹爹放心,我不生气了。”
林如海长舒一口气,软在椅子里捋了捋胡须:“回来路上我这心里头一直忐忑不安。”
黛玉害羞的笑了一下:“应该还有一份送入宫中的密折,爹爹瞧见了么。”
“有密折,圣上看完之后大笑,并未给臣下传阅。”林如海道:“你不生气就好,听你娘说,这两天你气的连肉都不肯吃了,何必呢。”
黛玉忙辩解道:“不是的,我在边关每日只有肉可以吃,蔬菜不多,米面又太粗粝,一路上只馋蔬菜。”
林如海这才放心,把玩着案上的玉镇尺:“圣上桌上那玉麒麟是你送的?”
“是啊。”
林如海看看白玉上那颗青翠的竹子,看起来是恰好有一道青皮,就留下做竹干,余下的地方磨白了露出玉色。到时很巧妙,也很清雅,可是我也想要玉麒麟。
罢了,总归是女儿送的,镇尺也好。他摸着镇尺,漫不经心:“玉儿,你离家这些天,有一日我与圣上闲话,他忽然说政务繁忙,却不想开内阁代批奏折的先例,只许票拟,又感慨你走了之后他很累。这是何意?”
黛玉吓得汗毛倒竖,心说我的哥哥呀,你这口风真是不严密,我没从字形字态上泄露,你倒是直接说漏了!她斟酌着,谨慎的说谎:“爹爹你知道的,我善于讲笑话,素日圣上想听笑话就来找我,所以我走了他觉得无趣。”
“圣上觉得累。你干什么了?”
黛玉心虚的垂眸微笑:“爹爹,我只是个女孩子,能干什么呢?”
这话说的好假!我干的事请可真不小。
我我我,我好怕怕,代批奏折的事情一旦暴露,会吓到爹爹。
林如海万分严肃:“可不敢炼丹给他吃!”
黛玉一怔,猝然大大的松了口气,露出轻松惬意、真心实意的微笑:“爹爹放心,我还没学炼丹呢。”吓死啦!原来爹爹没想到我是‘知道了’的印章,他以为我和历史上那些愚蠢的妖道一样炼丹给皇帝吃,我怎么会做那种蠢事!
林如海再三强调:“不许炼丹!不许做符水!不许开药方!我知道道家有很多药方,很灵,但是不许给皇帝皇后吃,咱们犯不上富贵险中求。”
黛玉满口答应,发誓一定做到。
次日清晨,刚吃过早饭,宫中来了凤辇大驾,接公主回宫。
贾敏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送黛玉离家。
她回到宫中,又与皇后一起去喂鱼,吃罢午饭,传自己的伴读进宫来。
公主现在有两个伴读,一个是皇商薛家的薛宝钗,另一个是太傅的女儿。太傅的女儿李月娥从不进宫,她自幼久病,是太傅求到皇帝跟前,想要女儿沾沾仙气,才给了个伴读的虚衔。
宝钗到了宫门,一路有太监引路,到了公主所住的宫苑中,施礼毕,屏退了左右。
宝钗又一次跪下,潸然泪下道:“师叔救我!”
黛玉伸手相搀,惊讶道:“怎么了?有话起来说。”我没把你家的事放在心上,似你这样的好武艺,一个女人能耐你何?怎么就急成这样?听干娘说你会经商呢。
宝钗一项端庄大方,练武之后更为了隐藏锋芒,加倍用心的温柔端庄,现在脸上都带出几分杀气了,气的快要哭了:“师叔。我哥哥自作主张,不知端底就娶了一个搅家精回来,闹的不像样子。哥哥几次想要休了她,她便闹着寻死,哥哥拔刀吓唬她,她便扬着脖子往上撞,我们也不能真杀了她。师爷师父都不在京中,我娘软弱,哥哥莽撞,求师叔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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