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与王熙凤这边儿说的是好好儿的,可此事终归还是得禀了贾老太太才行。但在贾琏想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贾老太太没道理不允许,遂也没放在心上,便命平儿与昭儿去打点行李。
看到平儿,贾琏顿时想起什么,对王熙凤道:“我跟奶奶讨个人儿,不知奶奶可舍得?”
王熙凤挑高了一对吊梢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琏道:“爷说什么讨,我的还不都是爷的?爷只管说看上了谁,我还能拦着?”贾琏听王熙凤如此说,也没多想,便笑着凑拢,在王熙凤的耳边道:“奶奶若是舍得,便将平儿给了我。我瞧着平儿也不小了。”
贾琏刚说完,还未坐稳身子,王熙凤便一把拧住贾琏的耳朵道:“爷可真真儿是有眼光啊!我身边儿拢共就留了这么一个贴心人儿,爷也忍心下得了手?”说着王熙凤的一双吊梢眉都倒竖了起来,粉面儿上几乎结了层寒霜。
贾琏见王熙凤如此神情,讪讪地道:“奶奶既舍不得,何苦说什么你的我的?爷不过是瞧着她年纪也不小了,没得耽搁了人家。”
贾琏原本只是抱怨两句,谁知刚说完,王熙凤竟怒了!一把推开贾琏,自己好悬没摔倒,吓得贾琏一把扶住她连声问道:“我的奶奶,您到底是仔细点儿,这又是怎么了?有话你好好说成不?”王熙凤却是并不言语,只推攘着贾琏。
贾琏见此一把抱住王熙凤道:“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地就生气了?你若舍不得她,便多留她两年。”
王熙凤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贾琏道:“爷既开了口,我也没得小气的,明儿就给她开了脸,放房里便是!她还值得不爷牵肠挂肚的等待!”说着王熙凤却是一时没忍住,竟是红了眼眶。
当年的承诺还回荡在耳边,可仔细想想,贾琏又何时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呢?想到这儿,王熙凤不由得冷笑着自嘲起来。
贾琏一愣,倒是反应了过来,笑着替王熙凤顺了顺头发道:“爷怎地闻着哪儿的醋给打翻了呢?”见王熙凤扭着头不看他,也不恼,松开搂着她的手。王熙凤身子一僵,便欲要转身躺回去,谁知贾琏却捧住她的脸,很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王熙凤一时不知贾琏究竟欲要何为,可到底心口闷闷的难受,也没好脸子给他。
贾琏看着王熙凤很是认真地道:“爷好像还没跟你说过,咱们就这样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听到这儿,王熙凤心一跳,却随即又静了下来,方才还问自己要平儿来着呢。却听贾琏接着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爷竟是忘了跟凤儿说了,今日补上。”
王熙凤彻底的呆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贾琏,虽说她曾在心底想过,盼过,却从不认为会真的实现。甚至就在刚才,王熙凤都想过怎么除掉平儿……
想到平儿,王熙凤心中顿时冷静下来,冷笑道:“爷这话儿,错了吧?或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见贾琏一愣,王熙凤继续冷笑道:“爷忘了刚儿才问我要了平儿?”王熙凤盯着贾琏的一双眼中不无嘲讽之意。
贾琏倒是不紧不慢地笑道:“谁跟你说爷要将平儿收房里了?”王熙凤一愣,随即瞪圆了一双凤眼,瞧着甚是可爱。
贾琏也不等王熙凤说话,知她想偏了,遂急忙解释道:“爷身边儿的昭儿是个好的。”王熙凤没想到方才还在说平儿,这怎地一下子又扯到昭儿身上去了。难怪古话说,一孕傻三年呢!王熙凤是何等机灵的人物?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贾琏越瞧王熙凤那呆萌的模样,越觉得可爱,不由笑道:“如今昭儿年纪也不小了,将来定是会跟在爷身边儿做个管事什么的,也算是能文能武,想来并不会委屈了你的平儿。”
贾琏说道这儿,王熙凤倒是明白过来了,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贾琏,呐呐地道:“爷……”只唤了一声儿,却是抹不开面子,说不下去了。
贾琏也不为难她,只一边儿笑着扶她躺下,一边儿道:“这儿就交给奶奶了,奶奶心里有数儿就成。爷也不瞎掺和。”说完刮了下王熙凤挺直的鼻梁道:“省的咱们家的醋老是打翻。”王熙凤见贾琏取笑她,顿时不依欲要坐起来,却被贾琏止住了。
王熙凤也不与他挣,只安静的躺在榻上,含情脉脉地盯着贾琏问道:“爷方才说的,可是当真?”贾琏一挑眉道:“爷说什么了?”话音刚落,见王熙凤变了脸色,方才不再逗她道:“奶奶忘了,爷的话,从来就没有不作数的!”
当晚平儿与昭儿便将贾琏二人的随身行李,打点妥当。第二天一早儿,贾琏便陪着王熙凤去了贾老太太屋里请安,顺道禀明欲要带着王熙凤前往登州之事。
令贾琏和王熙凤没有想到的是,贾老太太还没说什么,王夫人却不冷不热地问道:“身子大好了?胎也稳了?”
一连两个问题,王熙凤与贾琏还只当王夫人是在关心他们,故而也没在意王夫人的语气。贾琏连忙笑道:“谢婶子关心,凤儿身子大好了,所以我才想着带她去瞧瞧春哥儿跟巧姐儿,也顺道跟父亲母亲请安。”
谁知王夫人接下来却冷冷地道:“既然身子好些了,就该帮着处理些家事儿,三丫头跟四丫头两个到底小了些。你珠大嫂子一个寡嫂,许多事儿,也是多有不便。凤丫头作为嫂子就该好好带着她俩。”
王熙凤一愣,贾琏更是皱起了眉头,却不想王夫人不等他俩说话,便又对贾琏说道:“你既是为园子挑娘娘要的松柏,便该早去早回,若是没寻到,咱们也好去别处购买。”
☆、第二百二十六回 惊变(一)
王夫人慢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才接着道:“要我说,就很不必跑那么远,咱们京城里什么没有呢?若我没记错,林丫头府上,便有好大几片松柏,长得都是极好的。”
王夫人不说这话,王熙凤便已经怒了,没有那个做母亲的,被人阻了去见孩子路,还能有好脸色的。可如今王夫人不仅要阻拦她去看孩子,还把主意打到黛玉府上了。
王熙凤不由得被气笑了,冷笑着上前两步道:“婶婶好大的口气,既如此,婶婶便亲自去永定侯府讨要松柏吧,咱们将军府的将军,可不在府中,不知道您这位娘娘的亲娘是否够面子!”
王熙凤的话,让王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指着王熙凤却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而此时的王熙凤早已大怒,遂冷笑一声道:“或许贤德妃的亲娘该去城外庄子里找县主讨要才是,毕竟那永定侯府如今可没人等着您这位娘娘的亲娘,去耀武扬威!”
王熙凤刚说完,没想到王夫人,忽然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似得,一巴掌扇在王熙凤的脸上,力道大的王熙凤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
若是以往的王熙凤到不止于此,可如今的王熙凤跟风一吹就倒似得,便是贾琏也没来得及扶住她。见此贾老太太也大怒,一拍罗汉床的扶手,怒斥道:“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说着便示意鸳鸯前去扶起还在地上的王熙凤。
贾琏见王夫人当着自己面儿,动手打了王熙凤,顿时大怒,眯缝着眼睛便上前两步。鸳鸯见此也来不及去扶起王熙凤,急忙拉住贾琏道:“爷冷静些!”
贾老太太也是怒喝道:“琏儿你要做什么?!眼中可还有尊长?”在贾老太太的呵斥下,贾琏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王夫人见此心中暗暗得意,谁知王熙凤却在此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贾琏也顾不得王夫人返身回到王熙凤身边,欲要将她扶起。谁知,王熙凤脸色苍白的望着贾琏,眼中是满满的惊恐。
只见王熙凤的襦裙已经暗红一片,就连地上,也留下一大摊子血迹,一股子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别说贾老太太及鸳鸯等人,王夫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贾琏更是赤红了双眼,若不是此刻王熙凤痛的抓紧了他的胳膊,甚至连指甲都掐进了他肉了,怕是贾琏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那眼中的阴晦,让旁边儿看着的鸳鸯,也是心惊不已。
待鸳鸯回过神,贾琏已经打横抱起王熙凤,跨出了屋子。贾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也没功夫理会王夫人,一面吩咐鸳鸯赶紧跟去瞧瞧,一面命琥珀去通知赖大亲自去太医院接王太医过府。
贾琏抱着王熙凤走出贾老太太的上房,不仅仅平儿看见满身是血的王熙凤惊呼起来。彩云彩霞二人也看见了,不由得也跟着惊呼起来。贾琏一面命平儿跟上,一面大步跨出门榄,抱着王熙凤朝东大院儿去。
平儿紧紧跟在贾琏身后,一路小跑。鸳鸯更是追在平儿身后,直到到了东大院儿,鸳鸯才总算是追上了平儿。
贾琏将王熙凤轻轻地放在榻上,红着眼眶道:“记得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携子之手与子偕老。凤儿可要坚持住!”王熙凤咬着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贾琏。
平儿见王熙凤额际的,不住的往下滑落,正准备去打了热水来,谁知贾琏在深深地看了王熙凤一眼后,转身便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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