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在妻子惊讶的目光里,从地上爬起冲到了外面,用着今日学来的东方礼仪,拱起手来。
听到这话,陈鸢皱了皱眉,旋即举步走了过去,而那边的保持佛印的镇海和尚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求情的胡商,顿时有些迷糊了。
这怪物不是来杀他的吗?怎的到了眼下,还给那怪物求情?
陈鸢过来时,和尚一收佛印,金钵自行飞了回他手中,那杜马看着那边哼哼唧唧痛呼的一目人,深吸了口气,犹豫片刻,开口说出原由来。
“其实……今日尊贵的客人已经问出了原因,确实是我拿了它的东西,才一直追到这里……”
他说到这,看到陈鸢等人皱眉,连忙解释道:“并非我贪心,而是有苦衷的。”
杜马回头看了一眼依着门框的妻子。
“我的妻子其实……得了一种病,需要治疗,城中的巫师说,必须要一目鬼积攒的神液,只有喝下,才能救命。”
“我何时得病的?”胡商的妻子有些惊讶的捂住嘴。
杜马眼里有了泪水,“上个月,你忽然昏倒……请来的巫师看过,悄悄对我说的,只是我向你撒了一个小谎,才说是操劳导致的。”
听完这一切,妇人不知是丈夫的隐瞒,还是男人冒着随时丧命的风险为她找药而哭了出来,一下冲过去将丈夫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杜马拍着妻子的手背,缓缓转回头,朝着那呻吟挣扎而起的一目鬼,“就三天,三天后,我将东西还你。来自东方的四位旅者可以作证。”
那一目鬼似乎听懂了胡商的话,偏头看向陈鸢三人,想要嘶吼发怒,可镇海和尚瞪了瞪眼,顿时向后缩了一下。
看来刚才被和尚用佛法打的不轻,留下阴影了。
陈鸢按住和尚肩头,示意他停手,随即越过他走去胡商那边,忽地伸手抓去妇人手腕,妇人本能想要挣脱后退开,被杜马制止,“这位尊贵的客人,会神奇的东方术法,你别动。”
陈鸢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魔力,竟让妇人感到安心,旋即,陈鸢便在她略僵硬的手臂探去丝丝法力。
快至心房,果然遇到了阻塞,心率不齐,气血亏损,难怪会晕倒。
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在这个世道,自然就容易被那些巫师说得过重,用来吓唬病患以及家属,给予重金求药。
陈鸢指尖略微用力一推,原本探去心房的法力猛地向前,顺着纤细的血管,将那些阻塞杂质清空,滋养一下妇人的心脏,旋即抽回法力收手笑道:“不是什么大病,你妻子已经无事了。”
胡商眼中露出惊喜,他连忙抓去妻子,翻来覆去的看手臂,虽说看不懂是不是真得痊愈了,他还是选择相信面前这位东方旅者,毕竟之前就救过他,而没有提出任何的报酬。
“尊贵的客人,请接受杜马的感谢。”
说着,他跪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义胡(下)
胡商拉着妻子,直接就在陈鸢面前跪了下去,令得陈鸢有些失笑,赶忙将这夫妻二人搀扶起来,“好了,事情的源头既然已经解决,现在你该将偷来的东西,还给对方了。”
“是。”
杜马也没有犹豫,连忙回到屋里,从架上捧出一个精致的铜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颇为粗糙的陶瓶。他偷拿一目鬼的神液本就是为了救治妻子,眼下妻子已好,自然就没有留下神液的必要,旋即双手捧着,在陈鸢眼神示意下,鼓着勇气一步步靠近那边的一目鬼,举到了对方面前。
那庞大的身形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看着姿态放低的男人,又看了看陈鸢,缓缓抬起手,将那小瓶捏在了掌心,见没有人阻拦,才放下心将瓶子放去了阔口里藏匿。
“唔~”
一目鬼像是在感激,朝陈鸢躬身低头,至于那边的和尚却是一眼都不看,直起身后,陈鸢掏出一张符纸,上面有减轻伤痛的法力,飞去那一目鬼胸口,顿时一股暖意传遍它全身,感受到善意,一目鬼竟咧嘴笑了起来。
旋即,一个转身,迈开脚步,踩着轰隆隆的声音跃出了院墙,飞快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好了,事情都已解决,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都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休息了,明日一早就要离开。”
夜已经深了,陈鸢眼见这胖胡商又要感谢一番,说不得还要摆上宴席,赶忙让他住口带着妻子回房,自己也拉着和尚、胖道人回各自房间。
“神秘的东方旅者、宽厚而仁慈的人啊。”
胡商叹了口气,一旁的妇人忽地一把将他抱住,勒得杜马差点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要去冒险,如果我失去你,那样的悲痛,我无法承受。”
“你是我妻子啊,得病了就要医治。”杜马擦去妇人眼角的泪痕,“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你跟着我,帮助我,杜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往后,你对我不要那么粗鲁就行。”
说到房中的私密,妇人拿拳头锤了一下丈夫胸口,转身回去了房里。胡商摸着嘴上的胡子嘿嘿笑了一声,目光随即投去一侧躲在房里的奴仆。
“今天夜里发生的事,不可说出去。”
一帮奴仆从屋里出来,唯唯诺诺的应下了,做为奴隶,他们是不敢违背主人的,一旦违背轻者会重新卖去市场,重者被杀死扔到荒野,也没有人会过问一句。
夜色深邃下去,陈鸢靠着窗棂听到再没有任何事后,才回到床上安心睡下,随着时间的过去,迷迷蒙蒙的天色渐渐发亮,冬日的阳光照进石头窗户,陈鸢刚刚醒来,就已经看到师父拿着整只烤鸡蹲在门外大口大口的啃着。
他打了一个哈欠,下床出去,抬手一个法术,一夜的污垢被清风一吹,散去在了空气里。
“师父,一大早吃这么油腻可不好。”
陈鸢知道西域之人,对食物一道讲究不够精细,正要说话,便看到几个奴仆正端着一盘盘菜肴,红汤、白汤,煲出的粥水、白面的馍馍、拉丝的糖糕,散发一阵阵香味。
疯老头白了徒弟一眼。
“没看为师吃的这么香?那肯定是那胖道士做的饭食啊,笨!”
呃~
劝解反被说了一通,陈鸢一时语塞,带着好奇过去看看,镇海和尚端着素粥,拿着白面馍馍,朝过来的陈鸢点头打声招呼,不远便是一张简陋的土灶,胖道人系着他那件从天师府一直带出来的围裙,拿着勺子,朝一帮奴仆指着灶上的食物邀五喝六,肩头还坐着一只拿笔的蛤蟆正飞快的记下。
一派宗师的气度拿捏死死的。
用本地的食材,做出东方的食物,不带重样的足有十几盘,看得杜马和他妻子以及一帮胡人奴隶眼花缭乱,面对喝斥唯唯诺诺的点头。
尤其尝了一口,就让那些奴仆将做法一一记下,同时,也将菜肴摆上宴席,请了陈鸢落座。
这般丰盛的食物,陈鸢也是很久没吃到了,叫上师父,拿起临时用树枝削的筷子,吃的大快朵颐,就连老牛那边棚子,也有胖道人悉心做的草料糕点,车内更是摆上了酒水、熟肉供木雕们吸食精气享用。
这顿早饭其实也是为了践行。
吃完后,杜马和他妻子再三挽留,希望陈鸢他们多停留几日,都被陈鸢婉拒了,毕竟过来一是看风土人情;二则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收拾一通后,在冬日升上云端,陈鸢告辞了这对夫妇,拿上赠送的地图,坐上牛车告辞而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异域集市,漫漫胡音里,无数好奇、警惕的瓦迪刺百姓目光里,一路出了城门向西。
饱餐一顿的疯老头咿咿呀呀的唱着陈鸢教的故事词曲,拿着一根羽毛,坐在车顶逗着下方撒哈的面孔,让他不停的打着喷嚏。
孙正德脸色严肃,努力抛却脑海中的杂念,专心修起法术;旁边的和尚亦如往常,诵经念佛,雷打不动。
出了城门,陈鸢挥了挥鞭子,啪的在半空抽响。
“老牛,加速!”
哞——
大青牛仰头兴奋嘶叫,拉着车厢,小跑一截,然后……停了下来,就见道路一侧的山林,众多树木遮掩间,一道四丈身影站在阴影中,正是昨日那离开的一目鬼。
“谢……谢你们!”
那是一声胡语传来,随后层层叠叠的树梢晃动,一个大物陡然抛了出来,轰的砸在路边,竟是一头熊瞎子。
再看那山林,一目鬼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树梢还在那轻轻摇曳。
“感谢就感谢吧,还送什么东西。”胖道人跳下车,看着犹如小山般大的黑熊,颇为苦恼的转过身来,“送就送吧,还送这么大的,怎么装车?”
就在这时,胖道人看去的视线里,牛车后方的道路,有身影骑马而来。
“四位最贵的客人,杜马来了!”
唏律律!
马匹长嘶,奔驰而来的骑士停在了牛车一侧,上方胖乎乎的身影穿着出行的贴身服饰,马屁股上左右还挎着两个包袱,杜马下来朝陈鸢躬身行了一礼。
“杜马,你这是做什么?也要出远门?”
“我在遥远的喀察尔城还有一些买卖要做,正好与客人们同行,引领你们穿过荒芜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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