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看向高易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之前你想了法子骗得了公输究的信任,可公输究和公输胤雪两人形同水火,我们帮公输究,不是等于害阿轲么?”
“我倒也不觉得。”正在这时候,蔡琰却突然说话了,“老高不是说过?鸡蛋不能放在一只筐里,下注的时候也不能光压一边。”
高易水夸张地张大了嘴巴,高声道:“哇哦!我都不知道你会对我随口一说的话这么上心,难不成你在默默记下我的语录?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说不准以后我名垂青史,得靠这东西了。嘶,不行,我得先取个好名字……嗯……就叫高子怎么样?”
蔡琰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他一眼:“高子……干脆在前面再加个王八二字,听着更为顺耳。”
她继续说道:“阿轲是靠着公输胤雪这层关系混进去了不假,可在我看来,公输胤雪夺得这份家业的机会还不如公输究大,帮她还不如帮公输究。至少目前看来,那排行老四的公输察直来直去,大宅门之内明枪暗箭,他也不像是能躲得过的人。”
阿布迟疑道:“可白先生不是说了,秦轲是打算帮公输胤雪去闯那座机关阵见公输家老祖宗……”
“公输家老祖宗,你见过吗?”
“那当然没有。”阿布不明白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那不就结了,你也没见过公输家老祖宗,也不知道那座公输家的机关阵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你能保证阿轲一定能闯过去?”蔡琰看向白起,“白先生,这么些年以来,那机关阵可有人闯过去?”
“没有。”白起道:“我出身墨家,对于公输家的机关术也是有所了解的,不在墨家机关术之下,那位老祖宗公输般也是天纵奇才,他设立的阵势,要破必然不易。”
“那不就结了。说不定那公输般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人破他的阵势呢?”蔡琰清淡地道。
“这……”白起倒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但蔡琰说的,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当年他还只是个年岁尚浅的孩子,只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远远望过公输般一眼,甚至连他的面目都无法看清。
那是公输般一生中最为闪耀的时刻,在稷上学宫担任机关术总教习的他全权主持着机关城的修建,单薄的身影立于高山之巅,遥望稷城那座巨大的瀑布,虽形影单只,却又生出无穷高远。
而在瀑布之下,无数民夫握着麻绳齐声呼喝,无数的工匠在在他身后对图勾勒,一座座巨大的水车拔地而起,齿轮相互咬合的声音宛如巨兽的咆哮。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明白,当初公输家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被墨家逐出中枢。谋反?若真是谋反,为何墨子又从来都护着公输家?
不管怎样,这样的公输般就算远离朝廷中枢,那也仍然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大凡世上顶尖的人物,总是有着一些让人觉得古怪的脾气和性格,诚如蔡琰所说,这公输家的试练规矩从创立以来,就没有一人通过过,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或许他只是随便设立了个规矩,想借此来免去子侄们的烦扰罢了?
“这么说来,阿轲和公输胤雪的计划根本行不通?”阿布深思道。
“只是有可能。”高易水松散地喝茶,看起来不急不缓,但眼神中光芒不断闪烁,似乎是在思考着各种可能。
“蔡琰说得没错。”高易水微笑道,“但也不全对。我们是应该多边下注,但却不见得一定要双管齐下。”
白起微怔,看着高易水道:“什么意思?”
高易水抬起茶壶,给白起续了杯茶水,道:“我倒是觉得不必急着把眼睛放在公输般的身上,饭要一口口吃,不如我们先解决公输家的这摊子事儿,再想法子去公输般手上讨五行司南也不迟。”
蔡琰眼睛微微一凝,觉得这话有异,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我是谁?我老高可是点子王,要主意,我多得很。”高易水臭屁地笑着,把桌上的茶碗摆了摆,又握住自己那合拢的折扇,在一只茶碗上敲了敲:“如今公输家的状况,我们也算是了解了大半。公输究,一直觊觎着公输仁的管家大权,眼下公输仁病入膏肓,他的野心也已经一步步地暴露出来。公输胤雪在外被唐军袭击的事儿,就是这种表现。”
说着,他又把折扇放在另外一只茶碗上:“还有他那个弟弟,公输察,更是个火爆的性子,少年时就喜欢打猎,倒也是个武痴,十二岁就能独身一人上山生撕虎豹,只不过就算他气血修为再高,在这场争斗之中,终究不是胜负的关键。”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之所以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闹将起来,原因就是在这公输仁的身上。”他指向第三只茶碗,“这公输仁虽然说身体病弱,多年缠绵病榻,但大权却从未旁落,这固然是因为他身为长子,有着老一辈人的支持,他本身也十分精明。”
第356章 两虎相争
“不过嘛……再精明的人,也会有软肋,公输仁的软肋就是他那个病弱的身体,如果他能有老四公输察一半的生龙活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阿布连连点头,迫不及待问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别急。我这不是正说着吗?”高易水道:“本来我是打算帮着公输究先想法子帮他搞掉老四,再推他坐上家主的位子,但是以公输究的精明,假如他知道了五行司南的奇用,未必不会生出想要占为己有的念头,我们怕是没那么容易能从这老狐狸手中拿到五行司南;而阿轲这回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意外惊喜,他如今搭上了公输胤雪这条线,虽暂时看不出有什么效用,但至少公输胤雪的心思要稍显单纯一些,目的也更为明确,我们不如……将她推上去。”
“有句话说得好。”高易水话锋一转,把折扇合上放到了那象征着“公输究”和“公输察”两人的茶碗中间,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蔡琰眼睛一亮:“你是想让公输究和公输察先打起来,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让公输胤雪做那刺死双虎的卞庄子?”
高易水摇了摇头,嘴角一抹笑容高深莫测:“公输胤雪做不了卞庄子,她终究受到女儿家身份的束缚,哪怕公输究和公输察两败俱伤,以她在家中的地位,也不足以撼动这两人。”
但很快,高易水的折扇落到了第三个茶碗上,道:“公输仁,才是那个能刺死双虎的卞庄子……”
公输家,八月听蝉阁。
红橡树的木地板早已被仆役们擦得光洁如玉,反射着暮色红光,秦轲脱了靴子踩在上面,望着远方逐渐落下的夕阳。
“你这个三叔看起来倒是挺关心你的。”秦轲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专心写字的公输胤雪,笑着说道。
“只是‘看起来’。”公输胤雪放下手中的毛笔,两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房门口的方向,眼神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慵懒。
“我三叔向来是个有城府的人,这么多年,他人前人后竟真的能装出一副好叔叔的模样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公输胤雪冷笑了一声:“枉我小时候还挺喜欢他,只可惜……”
“我十二岁那年,险些和胤雨一起死在马车的车轮之下……也就是那件事之后,我对我三叔才有了些戒备。”公输胤雪想到当年那街头的惊险一幕,现如今仍然忍不住心悸。
“怎么回事?”秦轲微微惊讶道。
公输胤雪含笑摇头,眉眼之间有几分淡漠,像是看穿看透了许多事情:“大伯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父母相继去世之后,他的病症就已经初见端倪,家里也不是没找过名医,但最后连卢神医都说只能减缓,无法根治……”
“我父亲那时已经病逝,若大伯身体不能好转,自然也就无力再继续管家。而他膝下无子,两位姐姐均已出嫁,这管家大权自然只能落到三叔四叔其中一人身上,或许,是大伯一直对我和胤雨过于关照,才惹得他们心中不安,甚至有几次,大伯还说要把我弟弟过继到他的膝下……”公输胤雪轻轻叹息,“如果这事一成,三叔四叔哪里还能有什么机会?”
“所以设计想要除掉你弟弟?就好像这一次针对你一样?”秦轲睁大眼睛问道。
“没错。”
“那……过继的事情后来成了没?”
“唉。终究是大伯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他觉得我父亲死得早,就剩下我和胤雨两个孩子,他要是还把胤雨要了过去,有些对不住我父亲。”公输胤雪摇摇头,“我那时候还只是个只懂得每日读书、学做女红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在我眼里,大伯、三叔对我和胤雨一直都很好,而四叔虽然不怎么喜欢我和胤雨,但他是个直性子,对子侄向来一碗水端平,出去打猎带回来的猎物,也从来都会给我和弟弟留一份。”
“我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我会慢慢长大,长发及腰,与我的那些姐姐们一样,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帮他管管家,理理事,若他也喜欢读书写字,我可以在书房陪着他,帮他磨墨,为他添油……”公输胤雪的眼神里露出几分追忆之色,却渐渐暗淡了下去,“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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