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昏.....你说什么,你们成昏了?!”
薃侯大吃一惊,宛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后跟,她的神色顿时就不对劲了,拳头捏起来又放下,最后只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真让我意外。”
薃侯心里暗骂娥皇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自己在西荒打仗多年,她那边都完成了工作了,这可真是没处说理去,果然是异地交友,最容易被人钻空子。
又问道:“这号角是什么意思呢,你们不是刚才吃饭吗,难道是要睡觉了?”
妘载分辨号角:“不是,这应该是西王母国的人被找回来了。”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他们向西北方向走了吗。”
薃侯顿时高兴起来:“是啊,她们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嗯,感觉哪里不对劲。
薃侯突然面色一惊。
现在出事情了!
这可糟了,以前自己说,自己和妘载有婚约,算是借了势当上圣女,只是没想到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有点多,她当上圣女之后能力受到肯定,还经常被西王母询问这件事情,现在王母回来了,她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如果等会王母看到妘载,问了这个事情,妘载说不知道,那自己不是完了?
倒也不是说欺君罔上,这年头根本没有啥欺君的说法.....毕竟自己的工作绩效都是实打实的,接着阿载的名头,乘风而起也算是竞争手段......
况且也不是真的没有好感,要是没有好感,谁愿意说这种话呢?
主要是抹不开面子,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这个婚约其实是自己胡诌的,妘载早就是个有妇之夫了,那自己这脸算是丢干净了。
薃侯看着远方,居然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妘载对她道:
“走吧,看看西王母她们怎么样了,这一次你立了大功,虽然你之前说,不想再当西荒的王,但西王母一定还是会依仗你的吧?”
但是薃侯却没有动,反而是盯着妘载,心中思考了一会,终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叫住了没走多远的妘载。
妘载转头时,看她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而后在身前站住。
她顿时咬了咬牙:“阿载,我问你一件事。”
妘载眯着眼睛看远方:“什么?”
“你要女人不要?”
妘载顿时转过头来,用很震惊的眼神看着她,突然道:
“你莫非是要因为救国之恩,要对我以身相许?”
“.....你,就当是吧。”
妘载:“那我还长得挺帅的,你只要不说下辈子做牛做马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薃侯:“???”
什么玩意!
薃侯无视了妘载的间歇性精神病,此时也算是没啥顾忌了,当场道:“我听说,帝放勋也有两个妻子,姚重华也是一样,你.....看看我合适么?要不要考虑考虑?”
她的眼中,甚至在这个时候,放出了一点点期盼的光。
但妘载却突然道:“果然如二黄所言!”
薃侯不明白什么意思,吃了一惊:“什么?你什么意思?”
妘载道:“我在南方没来之前,二黄和我说,如果我们这次打通了天穆之野,赢了这场大战,救国的恩情下,你一定会提出类似以身相许的说辞,没想到她真的很了解你啊!”
说罢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暗道,乾坤未定,你我都不是牛马。
薃侯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她走了回去,回到了皮棚子里面,临走前还让妘载站在原地不许动。
等了一会,薃侯回来,手里拿着羽毛。
“低下头。”
妘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薃侯却把那根羽毛插在了妘载的头上。
青鸟的羽毛,随冬天的北风呼啸,薃侯抚摸那根羽毛,让它安定不被风吹走,妘载摸了摸头上的羽毛,奇怪道:
“这是什么仪式?”
薃侯瞪了一眼:“闭嘴!听我唱歌。”
她张开口,这时候妘载才惊讶的发现:“咦,对哦,你的声音怎么不沙哑了?”
“我遇到狐梁了,治好了我的嗓子,所以我才能成为西王母国的三青鸟之一,好了,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她开始歌唱,嗓音空灵婉转起来,非常好听:
“贲其趾,舍车而徙,贲其须,贲如濡如。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贲于丘园,束帛戔戔!”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她唱完之后,红着脸孔,但是眼睛却十分明亮。
妘载不解,难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眼中都是迷茫,薃侯只能生气的解释:
“美丽的脚步,下车而行,美丽的胡须,美丽的水润之体,美丽的肚腹,不加任何修饰的白马也会如五彩的锦鸡一般漂亮,这不是强盗,而是迎婚的人们,在丘原上献来少少的布与皮。”
“鸣叫的鹤儿在树荫,它的对偶应声和鸣,我有美酒,你可否与我一起对饮?”
“伏羲的俪皮之礼,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就在妘载懵逼的时候,薃侯直接走上前,拽住了妘载的衣服!
“狗阿载,你就说要不要吧!”
薃侯的虎牙龇起来,眼中都是凶光,非常的暴力,直接愤愤不平的骂道:“要是三千年、五千年前,一棒子把你打晕了,直接给你抢过来,那是抢昏的时代,还用我在这里和你磨磨蹭蹭的!还要我唱这些歌吗!”
“快说,你要不要我!”
妘载被薃侯抓着,声音非常的大,周围的许多棚子里都开始探头出来,妘载连忙道:“要要要,你松手,松手。”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咱们也算相处很久了,只是我觉得还没到那一步!”
薃侯这才松开手,踹了妘载一脚:“很好,你现在有两个女人了!”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我与妘与火,追逐太阳
妘载麻了,寻思着给薃侯带饭,结果一通操作下来,自己脑袋上多了根鸡毛,还多了个老婆。
不过这也在二黄的预料之中。
不是说不喜欢,只是我阿载是个矜持的人,不能你说要我就要我。
只是妘载想到自己的行为都被老婆预测的差不多了,这总是有些怪怪的,但想想重华也是两个老婆,妘载也就释然了,这叫上行下效。
再说了薃侯这姑娘也挺中的......两个老婆就两个老婆,俗话说好事成双,比翼齐飞,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我阿载也不是什么好色的人,都是一心一意建设洪州和陶唐.......臣本蛮夷,躬耕于洪州,聘礼什么的都是女人来找我阿载,而不是我阿载主动去勾引她们。
妘载此时看向薃侯,也有些慨叹,心中思绪纷飞,想到了过去给娥皇写的那封信,里面就明确提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我过去,曾觉得你是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薃侯眨了眨眼睛:“我也记得,你确实这么说过。”
妘载稍稍斟酌了词汇,缓缓开口:
“我似乎记得一点,好像西荒的礼仪,求婚的礼仪中,是不是,应该是男子摘下女子头上的羽毛,这才算数,可你亲自给我戴上又是什么意思?”
薃侯愣了一下,而后脸红到脖子,怒道:“原来你知道,给我装傻充愣什么!”
妘载道:“别别别,哪里有女子亲自动手,摘了自己的羽毛给男子戴上的,我也确实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不合礼数的!”
妘载表示真不是自己的锅,是你太主动给我都整的不会了,这都不按照套路出牌,不讲武德,又趁着薃侯没有太恼火之前,重新组织语言进行安抚。
上古的女子,简直不要太好哄,真是一个纯真和纯洁的年代啊。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薃侯的注意力很快被妘载分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过去你和洛神编故事时候,说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土地吗?”
“我了没有骗她,只是我们现在还到不了那么远。”
薃侯翻了白眼:“去那么远做什么?”
妘载本以为能靠着套路二黄的招数,在薃侯身上用到,但没想到,这位姑娘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
薃侯摇摇头:“太远的地方,即使有再多的美景,也不属于自己,最美丽的土地就是脚下的故乡。”
“没见过的土地太多了,我知道东方有沧海,但我从没见过,我知道南方有大江,但我也从没有看过,我这一辈子,生在昆仑之下,长在大河之畔,只见过流沙与寒风,如果真要有想看的东西,也就是这片原野上的牛羊。”
“遥远的花开在山的那一头,而我在山的这一头,放牧着属于我的牛羊,唱着我的歌谣,望着我所爱着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双眼迷蒙起来,而妘载却是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知道你想看到什么了。”
妘载对薃侯道:“在北方,在中原的正北方,有一片美丽的草原.....我来教你唱一首歌谣?”
夜幕之下,经历了十几年依旧年轻如少年的男人,和同样经历了十几年,却也开始炼气而显得年轻的女子,唱诵着从未曾在这个世上诞生过的古老之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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