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家要扩地,说是挡了他的道,四面墙也倒了。”
林文看他平静淡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沉浸在这巨大的打击中,问了一句:“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老板淡淡地笑了。
“向前看。”
他说,脸上每一处皱纹在夜晚的灯光下都显露出它曾经遭受的苦难。
“向前看。”
他重复道,熟练地把林文烤好的韭菜、鸡腿、饼子从火上拿下来,装盘递到林文面前。
食物的鲜香引诱地着林文,鸡腿滋滋地冒油,焦脆外皮散发着难以拒绝的力量,柔嫩的韭菜和软香的饼子搭配在一起,让他食指大动。
一口鸡腿一口软饼的享受让他暂时忘却了烦恼,再加上韭菜的辛香,简直是人间享受。
林文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美食,赞道:“手艺真好,多少钱?”
“二十。”
“方便问一下成本吗?”
老板爽快地答道:“十块。”
“还有十块能到自己手上吗?”
“能到,至少能到九块,小哥你是外地人吧,我跟你说,长山郡这位置好得很,只要你肯干活,日子就能过得去。”
林文笑着问道:“怎么说?”
“别的不说,最重要的一点,讲道理。”
老板麻利地收拾着桌子。
“长山郡这位置讲道理,不要以为这很平常,我年轻时去过帝国很多位置,没有一个讲道理的,至少没有和平民讲道理的。”
“只有拳头讲不过的时候,他们才讲道理。”
“往到西边就越是这样。”
林文问:“为什么不往东边去?”
“没钱。而起他们特别鄙视我这样来自乡下的人。”老板平静地说:“最后我选择了罗州,当时罗州挺好,至少没有后来那么差。”
“直到一个新的总督上台后,一切都变了。”
林文还想在问时,郡政厅下班了,巨大的人潮从那个五层高的正方形建筑中涌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
所有的商贩摊主们都打起了精神来,这是一天中最好的良机。
林文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就先一步溜了。
老板的话证明长山郡目前来说风气还是比较良好的,一个稳定、秩序、有机遇、且讲道理的地方,对饱受压迫的平民来说,确实有强大的吸引力。
难怪黄明萧统计的长山郡流动人口每个月都在暴增,他们大多都来自于帝国的中部。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长山郡目前实际上还是比较落后,吸引不了东部富庶地区的人。
而西部没有人说明长山郡西部不通,大山阻断了道路。
嗯。
长山郡要尽快完成现代化。
东西贯通的长山郡生命工程也要尽快开工。
林文在心中叹了口气。
元神呐。
缺元神呐。
林文继续在市井中逡巡,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改善的地方,以便多加点善缘。
繁华地方已经看过了,林文就专门找僻静地方走。
但转了很久,啥都没发现。
没有强盗,也没有地痞。
只发现了一个倚在门边、向他招手的姑娘。
“小哥哥,来呀。”
林文走过去时才发现不对,这姑娘长衫短裙,施粉抹红,头戴金钗,眼波流情。
“一百一次哦。”
林文看了她一眼,清秀漂亮,十七八岁,头顶的气纯白如玉。
微微皱眉:“你有老板吗?”
小姑娘掩嘴笑道:“小哥哥这么懂的啊,是熟客吗?我没老板的,但我姐妹有。”
林文怕误会了,详细问道:“一百一次是干什么?”
小姑娘满脸飞红,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好讨厌啊,外表一本正经,里头却坏得很。”
林文说:“我不懂,你说说。”
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你真不懂?”
“不懂。”
她嘻嘻笑道:“跟我到里屋来就懂了。”
林文问:“脱裤子吗?”
“哇!”小姑娘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真是超坏的!”
“是不是?”
小姑娘整张脸都是红的,还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这种就一百?”
小姑娘轻笑道:“小哥哥,没钱的话,请我吃一顿夜宵就可以了。”
林文很不高兴,“你为什么不找正经工作?”
小姑娘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大大的眼睛里有了泪水。
她向后退去,想要关上门。
但被林文撑住了。
“为什么不去找正经工作?是找不到?还是有人欺负你们?”
小姑娘低声说:“大爷,你嫌我脏就走吧,不要打扰我做生意了。”
林文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她手里,轻声说:“我其实是外地来的老板,想招女工,却到处找不到人。这一百块就是咨询费,你给我详细说说情况。”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钱,把林文请了进来。
林文没有进屋,就坐在外面的院子里。
小姑娘给他倒了杯水。
“老板,你真的想招女工的吗?”
“对。”
“你可不能骗我……”
小姑娘轻声对林文讲述了她的经历。
她也是从外地来长山郡发展的,来投奔她的一个远房姐妹,没想到一来就掉进了魔窟。
老板强逼她去卖,而她的好姐妹就是其中的老鸨帮凶。
饿了三天,打了无数顿,还是掉进了火坑。
嫖资老板抽五成,老鸨再抽五成,到她手里就只有四分之一。
后来老板被抓,大院被端,她跑了出去,不敢再去外谋生,饿了几天,又只能重操旧业。
“其实也没什么。”小姑娘眼泪啪啪地直掉,“我自己拉客挺好的,不接那些坏人,我后来碰到的人都挺好……”
林文听完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容:“现在还有这种老鸨?”
小姑娘轻轻点头:“我听说有的。”
林文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递过去。
“你明天就去郡政厅,找一个叫白秀玉的人,就说是林文推荐来的,让她把你安排进居委会。”
小姑娘愣愣地看他,忽然间感觉他好像有点眼熟。
“你,您,难道是……”
林文迅速起身。
“记好了。”
——
林文回到郡政厅,连夜叫来了管理民政的黄明萧,和治安科副科长田虎。
“从现在开始,立刻开展打击组织卖银的治理行动!重拳打击强逼妇女下海的犯罪分子!”
“这个……”黄明萧超小声地说:“林郡长,长山郡外来人口中男性远超女性,根据我三十年的民政经验……”
林文冷冷地看着他:“长山郡内,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田虎沉默地点头,他从来以林郡长马首是瞻。
“可是……”
林文说道:“黄明萧,你要记住一点,这是一种犯罪,是对人生的毁灭。”
“我的底线就是,决不允许有组织者,你一定要重点打击这种行为。”
“我们可以鼓励正常的男女约会行为,我们可以建立相亲公园,约会广场,我们可以为男女双方的交往提供便利和途径。”
“任何一方强加给另一方的枷锁,都是违法。”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第455章 起飞
林文的标准其实很低。
在他那个时候,当时的同学每天都叫嚷我与赌毒不同戴天。
各大视频的网站全是小姐姐。
他也见过原世界70年的变化。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霉国有一段时间清教徒占了主流,他们实行的一系列政策最终都导致了反效果。
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只有极短的一段时间彻底消灭了这个古老的职业。
但随着时代的落幕,它们又逐渐恢复了生命力。
长山郡远不具备这个条件。
所以林文的底线只是决不允许有组织者。
一旦有组织者,就必然涉及到暴力,侵害,使社会的阴暗面迅速扩大。
至于个体户。
解决的办法是整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提高,文化程度提高。
要既有福利保障,也有向上机会。
社会氛围要积极向上,既要有中式的含蓄,罗马的风情,意呆利的浪漫,曰本的柔雅,英式的雍容,美式的大方,法式的风韵,也要有德式的朴素,俄式的勤劳。
要既开放又包容,既保守又大气。
要形成一种既有集体主义,又能满足个人需求,既有法令限制,也有无束自由,生活舒畅,心情活波的氛围。
只有这样,长山郡的文明才能真正地大幅上升,而不仅只是科技和技术的进步。
“还是要找这方面人才。”
林文心想。
郡政厅主任这个理论上的二号位置还空缺着呢,长山郡目前并没有人专管这方面内容。
“只要局面稳定下来,我就着手做这件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
林文全力工作,力图下周的善缘能超过一万六。
一直到最后一天的晚上,林文才睡了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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