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这样的老婆,李成之前还混这么惨,叶行远简直要为他泪流满面。
李夫人叹息道:“若是为他求官确实不难,只是要得天命,须得封爵。他是武人,除非军功,难有起色。李成脾气又爆,不善应酬,故此暂让他沦落下陈,至少不至于惹出祸事。”
其实这态度与叶行远对唐师偃是一样的,李夫人对自家夫婿也看得明白。你这人不适合混官场,就算想办法把他提拔了起来,得罪长官下属,终究还是要被打回原形。到时候得罪了人,反更难圆场,倒不如静待时机。
现在的情况不同,李夫人的希望已经全都寄托在叶行远身上。何况叶行远虽然年轻,却八面玲珑,李成只要跟紧了他做官,至少不会行差踏错,她这才动了这主意。
叶行远啧啧称奇道:“那夫人的意思,果然是我选什么官,就能给李成找到什么缺?姚家手眼通天,那不知可否为我安排?”
李夫人一怔,反问道:“你既有真才实学,还有各种小手段,进士出身自有出路,还需要我为你安排?你不怕我动手脚么?”
两人现在说是合作,所做的又是一件泼天大事,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其实尚未建立起来。叶行远不敢对李夫人有十足的信心,李夫人也同样对他有几分忌惮。
只是双方都知道没有别的选择,才维持着这种微妙奇特的关系。一有机会,叶行远当然就要探一探李夫人的底,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顺便也更加深双方的合作。
叶行远摇头道:“我本山村贫寒一士子,侥幸走到京城,会试之前亦无大人照拂,进入官场之后,更无后援。也不过是雨打浮萍,随波逐流罢了。巧遇夫人,得圣人灵骨消息,我自不会放过。”
这番话是解释他的态度,就像李夫人所说,圣人灵骨是任何读书人不可能拒绝的诱惑。在闭门思考的三天之中,叶行远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
“原本我入京第一选择自然是翰林官,不过有五德之宝在前,我倒是不介意先入浊流。只要夫人有把握安排我选官的地方与路线,我们自然是优先取五德之宝。”叶行远继续补充。
之前叶行远的路线并未确定,进京时候的态度就是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如今他侥幸得了个爵位,混清流争取踏上升官的快车道固然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但他朝中无人,缺乏外援,很多关键节点还得自己去拼杀。
带爵而行地方的实务官也成了不错的选择,天机昭昭,他只要在地方上做出政绩,也无人能够阻挡他的升迁之路。
尤其是三大弟子的陵墓在天南海北。一旦留京,叶行远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有机会去探寻另外三座陵墓,这也就意味着他集齐五德之宝的时间表遥遥无期。
而身为地方官员,行事多有便利,对于开启其余几座弟子陵,得其中宝物就更有把握。
李夫人愕然,不禁莞尔道:“我姚家布局五代,历时百年,不敢忘先祖之仇。却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心急?以你的年纪,还尽等得起。”
叶行远断然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若从京官起步,不遇贬谪,顶多放一二外任,而且至少也是十年之后,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之下。
便是学政、布政使,行事也不如一县主官来得方便。现在只看你们姚家的手腕,能不能到这地步?”
叶行远也曾考虑过先不应会试,游学天下,将五德之宝和圣人灵骨取到手之后,再行会试。但仔细盘算之后,放弃了这个计划。
一来是因为效率有点低,圣人灵骨这东西是官场神器,本来就是帮着你快速升官的。官越大,作用也越大,若在官场之外,那就用途有限。
叶行远先去寻宝,就意味着放弃本科会试,这就平白耽搁三年,这三年若不能顺利得宝,难道还要无休止的拖下去?这不合叶行远原本的人生规划。
二来则是因为颜无邪、钟奇两人之墓都在闹市,与高华君郊外不同,几乎一年四季都围满人。如果没什么特权,想要入陵取宝,还真不方便。
故此叶行远早就有了相应的打算,但具体细节还未敲定,今日试探出李夫人潜藏的势力,当然要充分利用起来。
李夫人沉默,她仔细的思忖良久,方才斟酌道:“进士选官,关乎国家大体,虽然吏部我们也能插上些手,但说精确的要定下公子你的官位,那也是天方夜谭......”
叶行远正有些失望,却听李夫人又道:“不过你倒是给了我一条新思路,子衍之陵位于剑门省。此地靠近西北边境,盗贼蜂起,诸县糜烂,要是初选就近在此选官,或许倒是不难。
日后升任,公子有了政绩名声,再让人在朝中鼓动,待颜无邪、钟奇两地有缺,便可顺利调任。”
剑门?叶行远啼笑皆非,把一个新进士丢到这种流放之地,是贬谪吧还是贬谪吧?这样选官当然没太大问题,朝廷还在鼓励候缺官员选往此处。但这未免也太吃亏了些,叶行远琢磨着还是得完善这计划,把所有的利益最大化才行。
第231章 同乡愤青
与李夫人推心置腹谈过一次之后,叶行远未来的路也算是基本确定。当然这前提是他会试过关,要是被刷了下来,或是落到同进士出身,不但是面上无光,李夫人这边也不好运作。
京中过年与乡中相比虽然热闹,却显得年味不足,叶行远独在异乡为异客,意思也不大,只与李成、李夫人、唐师偃、朱凝儿等人一起吃了顿年夜饭也就算了。即使是在正月之中,他也专心备考,不敢有丝毫懈怠。
到了元宵,京中大放花灯,尤以大相国寺门外杨柳河畔为最妙。叶行远看惯繁华,本也不想出门,偏朱凝儿又拉着他不肯放。
“大相国寺南面一片空地,鸦神信徒已筹了善款三万两买下,日后便要在此动工兴建大庙。主公受鸦神重托,自当去为我掌掌眼,免得看错了风水。”朱凝儿这个约会的理由光明正大。
大过年的你们就花了几万两银子买地?叶行远之前听朱凝儿提过一嘴,不过没想到他们动作如此迅速,这么快连地都买下来了。
大相国寺南面本就是富庶之地,这边随随便便一座宅子都要数百两银子,要建一座大庙的空地还不真要三万两?不过好像听说筹集的款项总共就两三万,这么就全花了好吗?
叶行远迟疑问道:“单这地皮便花了三万两,之后动工兴建,不知又要花费几何?可还能筹得出钱么?”
朱凝儿傲然道:“皇上亲封鸦神,祥瑞救驾,这等大事做出来,要个几万两供奉何足道哉?教中有一信徒,要为鸦神铸通体金身呢!我想着费这钱不必,从中也不好捞油水,这才改成镀金,若有结余,也可为日后军费。”
鸦神教的信徒还真是虔诚而有钱!叶行远一刹那间都有些动摇,如果只图富贵,似乎当个教团领袖比当官还要舒服得多。
不过叶行远乃是有理想的一代文士,哪里会为金钱的诱惑晕头,赶紧将这些都摒之脑后。只斥责道:“什么军费,莫要再胡言乱语!”
朱凝儿一笑不语,但挽着叶行远的胳膊出门,一路便沿着朱雀大道西行,直去大相国寺。
此时尚未立春,京兆府靠北,天气仍旧滴水成冰。但游人们依旧兴致不减,街头巷尾挂着各式花灯争奇斗艳,小孩子们提着老虎灯兔子灯尖叫奔跑,欢声笑语不绝。
如果只看京兆一府,本朝自然是国泰民安,丰亨豫大,便是历朝历代的京城也未有今日之繁盛。
按照前年的户籍统计,如今京兆府已有三十万户,人口或破百万。这便是前朝盛世也绝不敢想象的一个数字,而且京兆府民富庶,外地客商在此羁留,天南海北的货物一年四季不绝。
天下间元气不足,雨水不足,但京兆府从来没有这个问题。朝廷诸位大佬沟通天机,轻轻易易便能让京城风调雨顺或是风和日丽。苍穹蔚蓝,树木葱郁。夏日用冰,冬日用炭,从未有过短缺。
去岁几个藩国之主曾来朝贡,都像是乡巴佬进了大观园,一个个啧啧称叹,赞为天朝气象。
值此元宵佳节,更是一派祥和富贵。叶行远心不在焉的观赏花灯,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看得透这浮华表面暗藏的危机。
如果四方之地,尽皆如此,那这当然是不可否认的盛世。可惜不说那些偏远的山中,便是省城、府城与之相比都是不及其万一。
定湖省天下粮仓,但叶行远村中父老,不过勉强可以度日罢了。因为周知县的一意孤行,也有好几个乡年关亦有饥馑,虽不曾听说饿死了人,但总不太好过。
至于周边诸省,荆楚大荒,饿殍遍野,流民四起自不用说,其余诸省过年也是一塌糊涂,哪还有什么心思赏花灯?
只有这京城首善之地,天子脚下,尚如此好大喜功,文过饰非,这绝非吉兆。
天地元气本就有限,为了京兆府的繁华,至少也要掠去一半,剩下五分方能普惠天下,又怎能兼济?叶行远瞧见有些富家小孩随意丢弃食物,只当玩耍,不由轻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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