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大人啧啧道:“也就是你我两人了,不然谁还有闲功夫拆去房梁自己挡上的,做完坏人又做好人的。”
王越低声喃喃道:“也没什么不好,这出一剑是不得不出,天底下谁也拦不下了。”
太常大人只是拿着木勺搅拌莲子羹。
王越枯坐于此。
半柱香之后,太常大人耐心的喝完第五碗莲子羹,摸了摸肚子,总算是觉着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这才笑道:“差不多了。”
王越不曾理会。
太常大人不曾急着开口说完,只是结过银钱之后小声询问是否能在此歇息片刻,等到那摊子老板允许之后,这才抬头望向南方。
先前他曾说过他这一辈子推演从未错过,是因为他从来不去推演没有把握的事情,就好似这一次叶长亭是否能够破境一事,他便没有去推演,反倒是只是推演了这一剑是否能成。
当然,顺带着还推演了叶长亭破境的时间。
就是今日。
因此他故意不见皇帝陛下,领着王越来此,除去真的是想吃几碗莲子羹之外,还因为此处本来就是这一剑的“剑柄”处。
今日若是出剑,唯有在此处出剑,方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只是就算推演出大致时间,可太常大人对于那个本身便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变数的年轻人,实在有些看不透啊。
为此他又想起了另一位年轻人。
两位年轻人,当真都是这江湖百年之间的异数。
等了约莫盏茶功夫,尚未见到那意料之中的局面,看着这小摊子的食客增多,太常大人有些无奈的说道:“叶长亭,你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话音未落。
太常大人蓦然抬头看向南方,半空之中有一道肉眼不见的巨大利剑,缓缓成形,激荡八方,震退无数云朵。
太常大人看向王越。
王越睁眼,刹那起身,身形悬停半空。
整座陵安城剑意森森。
世人只知道王越曾不敌叶长亭,可谁又记得起,当年陵安,帝师一名丝毫不逊于今日的叶长亭。
王越低声喃喃道:“叶长亭,这一剑算是老夫借助了不少外力,但实在是唯有如此才能让你上心了。”
话音落下,陵安城中所有铁剑皆被一人借走。
这个剑道大宗师朗声道:“老夫王越,借诸位同道之剑,再问剑青城剑阁一次。”
不下万柄的铁剑同时升空,气势骇然。
更有无数市井百姓抬头望天。
如此壮阔景象,陵安城都未曾见过。
在一处小巷,气态不俗的柳登科死死按住背后铁剑,破口大骂:“老匹夫,要比剑自己去青城山,借剑,借个球剑?你这是借么,你这是抢,告诉你,想要我柳登科的剑,除非杀了老子!就这幅德行还敢去招惹叶长亭,我都替你脸红。”
满城数千柄剑唯独这一柄,不曾被借走。
数千柄铁剑升空之后,形成一条剑龙,呼啸而去,王越踩在剑龙龙首处。
飞向青城山。
剑气滚滚,算是世间仅见。
这可比说书人口中的飞剑千里取人头还要吓人。
原来这世上真有剑仙!
太常大人同陵安城中无数市井百姓和无数剑士一般抬头望向天际,心神摇曳,这一剑,他出了五分力!
今日之后,谁再说书生做不得这等豪迈之举?!
我赵不言便要好好和他讲讲道理。
这个道理,用剑讲!
第七十四章 这条剑龙且遇且看这满山满阁剑
今日之事注定要被整座江湖所铭记。
陵安城这座从来不缺乏什么见识的巨城今日又被狠狠震撼了一番,就算是前些日子两位用刀的大宗师在城外一战,还是之后叶长亭最后一次入皇宫,亦或是最近叶如晦与北地剑圣辛白味在大更台上的比剑,都比不上今日之事壮阔。
满城百姓皆见,陵安城上空生出一条剑龙,呼啸而去!
至于去哪儿,为何去,这好似很明了,造出这条剑龙的帝师王越早已经说明,借满城剑去青城山,与剑仙一战。
无数武夫心神摇曳,片刻又黯然摇头,这等注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们是没有资格去看了,只是不知道这天底下又有何人能够有幸一观。
这条剑龙尚未至。
那座此刻聚集着天底下有数大宗师的青城山便有数人转头向北。
先是刚刚出剑被人挡下的冷寒水,看向北方之后,眼神淡然,却仍旧心中有一丝讶异,这世间还有何人的剑气能够有如此之盛,尚在数百里之外,便已经让他感到极不自在。作为新晋的第六境大宗师人物,在场众人中倒是也有不少修为比冷寒水高的,可论起剑道来,可能就连夏秋也不一定敢说能比搏命的冷寒水更高出一筹,这个曾在北海练剑的男人,剑道一日千里,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冷寒水。
夏秋冷笑着开口:“如此行事,当真不怕天打雷劈?”
声若洪钟,传入云端,传出青城山。
可许久也无人应声。
或许那人不想应声。
十位大宗师,两两相对,就算此刻有人想着出手拦下这道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极其锋芒的剑气,也绝对会有人出手阻拦,因此这十位大宗师谁都没有贸然出手。
倒是晋南衣和楼知寒对视一眼,互相看出对方眼里的鄙夷。剑林与刀林两座林子,虽说剑林一直以来都要比刀林长的更茂盛一些,可无论怎么说两者都是在江湖占去很重要的部分,剑林时常听说有前辈剑士加害后辈剑士之事,可谁又曾真的见过几个用刀的对后辈当真是不依不饶的?依着现在局势来看,那位尚未到场的剑道大宗师所为的应当不是别人,肯定是正在登山的叶长亭,他竟然想的是要把叶长亭的前路阻绝,让这位江湖百年以来最有望登临第七境的年轻剑仙身死在此,这份用心不可谓不毒辣,更可怕的是这位剑道大宗师算准了今日青城山上的局面,知道他这一剑挥出,整座山上无一位大宗师能够出手相拦,这份心计比起来剑道修为也是不逞多让。
叶长亭虽说是个怪人,破境之前尚且能够下山游历,可谁不知道他登山之时若是真有一人铁了心要杀他,这局面也不好应对,况且这人还是一位第六境的剑道大宗师。
甚至不用多想,山上的大宗师们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位曾败在叶长亭剑下的帝师王越。
当世所剩不多的剑道大宗师!
那位曾经名动江湖,又很快便江湖忘却,最后再进江湖时又很快便江湖记起来的驼背老头儿,上一次被江湖记住是因为他败在了叶长亭的剑下,这一次要被江湖记住,大约是因为他今日要做的事情,会被整座江湖念叨好久。
当然,肯定也会有不少人要骂他好久。
可行走江湖,真就是这一点毁誉都担不起的话,如何敢说去做那江湖潮头?
十位大宗师齐齐看过已经走过大半山道的叶长亭,再看向远处。
余留白悄然走回剑阁大殿,再出来之时,手中便有了一柄铁剑。
薛道冲是第一个注意到余留白动作的人,他轻声道:“余掌教,如此威势,非一人之力能够挡下的。”
其余九位大宗师齐齐看向余留白。
晋南衣叹道:“凡事皆有天命,余掌教莫要如此。”
楼知寒点点头,附和道:“余掌教断不可如此,须知叶剑仙不一定束手无策。”
余留白摇摇头,平静走出几步,笑道:“长亭为剑阁挡风遮雨,剑阁难不成眼睁睁看着?”
大殿之前,一片寂静。
一身月白剑衫的余留白胸中剑意激荡,一身气势气冲斗牛!
像书生多过像剑士的男人总算要意气风发一次。
这位几乎未曾出手杀过人的剑阁掌教看向北方,神情坚决,当日师尊离世之前曾言照顾好长亭。余留白对此一刻不敢忘,是所以他那日曾入过皇宫,今日这局应当比那日更加艰险,可他仍旧是一步不想退,身后那个男人是他的小师弟,是曾一声声喊过他师兄的少年。
余留白脑海里甚至浮现了这些年以来关于长亭的点点滴滴,世人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可余留白到底也只是把他当作自己小师弟看待,都说是长兄为父,长亭和山上大多剑士不同,上山之前长亲尚在,因此他片刻不敢让长亭觉得山上待他不如家中待他好,只不过他性子孤冷,当年禁欢尚在的时候还好,等到禁欢不幸离世之后,他的性子便越发冰冷,之后那数年,余留白眼睁睁看着长亭入剑冢,下山游历,一刻不闲,剑道一日千里,名扬天下,可他这个做师兄的仍旧当长亭是师傅当年牵着上山的小师弟。
这些年,从未变过。
面朝北方,余留白轻声道:“长亭,师兄无用,但总归是能再为你出一次剑的。”
有个少年背负古剑来到大殿之前,看向自己师傅,平静道:“思尘想和师傅一同抵挡这一剑。”
余留白摇摇头,劝慰道:“傻徒弟,师傅是为自己师弟挡一剑,你哪里犯得着。”
思尘压下眼眶泪水,坚定道:“思尘愿为师叔挡这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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