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仙门 (曚胧)

“怎会是徒劳？杀了它，幻境就会破灭！破灭之时，就是西荒祖地！”

魔力的声音中，透着极大的肯定，净土无法抵御祖地的诱惑，手掌猛地抬起，震意的法力气浪席卷而出，正要拍出之时，却对上一对乞求的绿眼。

“它献出内丹，只为求我放过小青鳞蚺，与阿公阿叔以身祈福，不愿成为我等远走西荒的负担何其相似？”

净土脑中轰鸣，心神乍然惊醒，猛地冲空中喝道：“你不是我的心声，你是制造这场幻境的主人，只不过打着幻境是假的幌子，想要引导我违背初心罢了！”

“就算这一切是假，我亦不改初心！我是我，之所以还是我，那是因为初心不变，若是变了，那就不再是我了！”

“内丹还你！”

净土声音重重地由心呐喊而出，不待那声音辩解，断然将手中内丹甩向青鳞蚺。

“轰……”

内丹方才一入青鳞蚺巨口，便就轰然爆开，整个空间“咔咔”作响，眨眼间千变万化。

净土方才又见五颜六色的空间，便觉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忽地似有目光瞧来，净土见得前方有着六团光华闪亮，还未运起万念天眼，就已经瞧清了一切，那是六对法力充盈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正是净心与龙一，还有一名身着丝装，有着些许蛮兽毛皮装饰的少女。

“净土，你醒了！”

净心觉着净土摆头，惊喜的叫着走来。

“我一直在这里么？”

净土打量着周遭环境，却见不是蜿蜒而上的通道，而是一处六丈大小的洞窟，心中有着一丝疑惑闪过。

“对呀，我与龙一比你早先醒来，才发觉你的心神仍在幻境之中。”

净心回了一声，似方才想到什么一般，喜道：“净土，我们寻到了白李氏的圣女，在那里！”

净土随她之处瞧去，心中早已确定，那少女除了是要寻找的白李氏圣女，再不会是别人了。

“少年人，你很不错，出家人的智慧心眼，自此便有了主人，哈哈哈哈……”

那少女见得净土瞧来，正要说话，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慈祥且快慰的声音。

众人皆是大惊，若不是声音的出现，丝毫没有发现竟还有人存在。

“在那里！”

一阵目光一阵寻找，净土运起万念天眼扫射，蓦然发现了声音来处，竟是一名古稀的老者，枯坐在一处凸起的小小石台上，稀疏头发长长地顺着石壁垂落而下，若不细瞧，绝难发现。

“方才的幻境，是你所为？”

龙一察觉到了什么，惊声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缓缓道：“然也。”

“可我在你身上，没有感到任何力量的存在，你连一名人族的凡人都不如，如何做到的？”

龙一道出心中疑问，众人立时震惊，净土万念天眼扫视而去，果然在老者身上瞧不出半点波澜，真是一名柔弱的凡人而已。

老者面容微笑儿平静，解惑道：“相由心生，并不需要任何力量。”

这一下，众人尽皆皱起了眉头。

“喂！老头儿，你方才说的出家人，是谁呀？是你自己么？”

净心见他弄玄虚，心中很是好奇。

“算是吧……”

净心追问道：“那出家人，是你的名字么？还是有什么含义呀？”

“出家，既无家，亦是有家。”

“既然无家，却又有家……”

净心眉头皱起，纷感无趣，诺诺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理儿？”

老者仔细看来净心两眼，不由眼帘一眯，缓缓道：“小女娃浑身是道，却又无道，生生世世多灾多难，全因一念执着，可要好生自悟啊！”

“你才多灾多难，好端端的，干嘛诅咒我？不理你这将死的老头！”

净心骂了一声，老者却是微笑不语。

净土听得老者言语中义理甚奇，不由仔细看了净心两眼，却一点端倪都没有，摇了摇头，适才看向老者，见他也正看来。

二人目光一对，那老者明明眼帘紧闭，却有目光瞧来，净土顿时大惊，只感浑身皆不自在，连忙引开注意，道：“老人家，方才听你提及智慧，难道你是智慧双王中的其一么？”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道：“从来没有什么智慧双王，那只是出家人的一双心眼罢了。”

“原来六王洞天的智慧双王，竟是你的一双眼睛！”

白李氏圣女闻言，立时惊呼。

“非也！”

老者摇头，纠正道：“提点此地生灵大开灵智的，乃是出家人的一对心眼，并非眼睛。”

净土目光一闪，却听龙一道：“奇了，我只知生灵有肉眼，观你一介凡人，却能引我入了幻境，难道那心眼，乃是长在你心上的么？”

“龙一，去挖出来瞧瞧。”

净心心中好奇，纵容龙一去挖老者心脏。

龙一得了主人示令，浑身法力一引，就要动手。

“不可无理，这是一位大智慧者！”

净土想起幻境经历，喝止了龙一，瞧着净心嘟了嘟嘴，转而看向老者，道：“老人家，你说智慧心眼有了主人，想来是在我身上，而我却没有半点感觉，且你方才将我等引入幻境，用意又是什么？”

“莫急，莫急，且待出家人一一为你解答。”

瞧着众人皆因净土一言而眼急，老者笑而无声，抬手缓缓一指洞窟中央，道：“瞧！”

众人随他指引处一瞧，顿见洞顶地底闪出两道金光，汇在一处便就爆发开来。

“该死的老家伙，又使手段！”

龙一惊呼一声，身上白光一起，即将身侧既然罩住，却也着了道儿。

金光爆闪之时，净土眉心万念天眼并未隐去，方才瞧着一台石灯模样的物体，便觉透过龙一撑起的法力罩子，场景已然发生了变化。

“又中了那老家伙的幻境，他到底要干什么？”

龙一支撑着法力光罩，恼怒地喝了一声，直往净土看去。



第118章 幻境呈现宿劫时 少年一怒似魔神

“龙一，稍安勿躁，撤了罩子吧！”

这是一处陌生的大荒上空，净土眉心银光闪烁，指着前方对疑惑的龙一说道：“瞧哪里。”

龙一与两女随净土指出瞧去，不由缓缓散了法力罩子，原来那洞口中的老者，正一脸微笑地盘坐在空中，因为场景变换所致，形貌显得清晰可见。

瞧了众人看来，老者抬手缓缓一指下方，喃喃道：“也不记得，这是多少年前，也是在这西荒大地，那部落世居偏远，男子狩猎作食，女子护养后代，闲来欢歌热舞，端是其乐融融……”

随着老者声音悠悠，他所指的下方场景逐渐清晰放大起来，却是一处山脉间，宁静祥和的人族部落所在。

见此小兽撒欢，与孩童四处追逐，男子自远处山林狩猎而归，女子于岩石河边缝衣作食，亦有许多族人盘膝静修，真如“出家人”口中描述一般。

龙一与净心不觉有它，白李氏圣女却是有感，净土被勾起了在赤岩山脉的回忆，缓缓收了眉心万念天眼。

只听老者又道：“然这一切，在一次鬼族入侵之中，尽数遭了屠杀！”

老者突然开口，净土等人转头瞧去，再回神时，却觉天光昏暗，股股黑气夹杂着刺耳的阴冷声音呼啸而过，下方宁静祥和的部落，已然变作了一片死地，处处皆是族人泛白的眼瞳。

“待得鬼族噬魂而过，侥幸生还的少首领从尸堆中爬起，耳边回响着族人身死的惨叫，一双血红的双目带着仇恨直盯高天，只有子人境界的少年，却无能为力。”

老者平静的声音中，一道极其刺骨的目光忽地从下投来，众人心知皆是一寒。

净土瞧见，那是一名双眼血红的少年，目光直入自己心神。

“也不知那是一股什么力量，或许是族人怨念尚存，搅动起族人方死而未完全散去的法力，直直往少年体内钻去……”

老者面上没有无半点异色，其悠悠的声音中，下方的惨烈的场景入眼，众人心神一阵震动发愣。

“感知体内力量逐渐强盛，那少年心中复仇火焰冉冉升起，却不知已然踏上了一条人魔之道！”

众人入眼所见，满地的人族尸体之上，散发出无形的力量望少年汇聚而去。

老者话音一落，那无形的力量在少年体表弥漫，他身形一动，便选了方才鬼族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见那少年飘身飞奔，众人只见他仍在下方，周遭场景却在极快的变换着。

“人魔之道？”

净土瞧着那少年血红的双眼，心中有着念头猜想，忍不住问道：“那人可是力量大增，退了鬼族之后，反而杀向了人族？”

“你的思路倒是极快，然却并非如此。”

老者看了净土一眼，摇了摇头，又道：“那时的西荒，强者虽是不少，却怎能及得上鬼族根基深远？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