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无限全知 (枫山)

　　如同蝙蝠发出超声波确认彼此方位，僵尸们也能通过自己的嘶吼回响来确定塔顶上唯一的活人的所在。
　　“等你好久了，姬丝秀忒——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
　　在方羽的眼前，一个金发金瞳的大美人背上长出宽大的破烂蝠翼，以月亮作为背景浮现身影，下方的僵尸当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全部静止不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的外形一点都不好，或者说糟糕透了，全身烧灼溃烂，释放出类似腐败的恶臭，一条腿已经残缺不全，火红色的长摆抹胸连衣裙、长筒黑丝袜、纯白高跟鞋全部脏乱不堪，破洞百出，简直像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衣物穿在身上
　　她比僵尸更接近僵尸，宛如烂泥。
　　实在无法想象，到底经过怎样的磨难，那个天下无敌的连太阳也烧不死的吸血鬼之王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还活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拖着一般烧烂的身体，姬丝秀忒高声大笑。
　　凄凉的沧桑的大笑，仿佛身上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自己的落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姬丝秀忒哭着，笑着，哭出血泪，遍布腐烂的脸颊，仿佛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疯子，或是精神病人。
　　“只要再等五年就好了，明明只要五年的等待就好了，为什么吾偏要一意孤行，把世界搞砸的一塌糊涂，到最后不仅没有遵守汝的叮嘱，连自尽都是那样的失败……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吾，汝一定不会原谅吧。”
　　“……一定很痛苦吧，这么多年不停的尝试各种方法自尽。”
　　深吸了一口气，方羽看着不停擦拭自己血泪的姬丝秀忒，以平静如水的语气体谅的说道。
　　“要说痛苦，在吾失去汝时，和汝分开时，被汝送走时才是最为痛苦，感觉如同扯断了一根翅膀，挖掉半个身子……不过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姬丝秀忒面带凄凉微笑的向方羽靠近，伸出一只手企图抚摸他的脸颊，同时更害怕他闪躲。
　　“五年时间就可以等到我，这个事是谁告诉你的？”
　　方羽任由姬丝秀忒的指尖接触自己脸颊，看着她不厌其烦的轻抚。
　　“一个讨厌的夏威夷小子，他还告诉吾，就算吾不去寻找汝，汝也会自行寻找被冰封在南极冰川下的吾，然后美好的生活在一起……真是个如同看透一切之男子，何其滑稽，如何，汝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到头来反而做了无用功，而且这份无用功还将整个人类文明摧枯拉朽的推平。
　　“的确……是一个洞察力敏锐的家伙，仅仅从四百年前我们战斗时，在世界各地留下的传言传说就能找到我们的本尊和互相之间的关联，并且还推测出剑魔就是怪异专家，剑魔之死存疑的真相。”
　　方羽没有正面回答她是否滑稽。
　　看着她以血泪充盈眼眶，融化浑浊的眼球的视线，还有那朝自己询问的苦笑，他说不出滑稽的人到底是谁。
　　是毁灭人类社会的吸血鬼？
　　还是假死，冰封吸血鬼的他？
　　历史的修正力强硬的将她从冰川下挖出来，并且来上一次平推人类文明的大戏。
　　“就是那个明确告知吾答案的家伙，被吾残暴的连同一众怪异专家，统统碎尸万段，毫不留情的让吾之大军，将其碾碎成齑粉……都是吾的愚蠢犯下的大错！”
　　手掌脱离方羽的脸颊，姬丝秀忒自责的捶打自己的螓首。
　　“够了。”
　　姬丝秀忒的手腕被方羽抓住，漂浮在空中的身躯被他拉入怀中，轻轻用拨开姬丝秀忒额前乱糟糟的金色秀发，方羽重重吻在了姬丝秀忒朱红色的唇瓣上，咬破！
　　血液侵染在两人之间，唇色鲜艳的远比口红还要浓郁。
　　“吾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可以摸摸吾之头吗？”
　　姬丝秀忒的破皮的唇早已复原，她欲求不满的说着，疲惫、凶横、险恶的表情在一吻之下涣散一空。
　　方羽的手肆意妄为的揉乱姬丝秀忒金色的秀发，手感极佳的金发细腻如绸。
　　“辛苦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吧。”


第49章 术式封印
　　“违背我的叮嘱，把世界搞得一团糟，想必……对于我的惩罚你也早有承受的考量……”
　　方羽怀抱着将螓首隐没在自己怀中的姬丝秀忒，低头，在她耳边倾诉。
　　“嗯……吾明白，当吾打破自身的约束（她不喜欢毫无意义的杀生行为，可以避免会尽量避免），吾就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轨道，不是怪异的轨道，而是名叫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这个存在的轨道早已狼奔豕突的野蛮偏离，朝着漆黑无光的未来疯狂奔涌。”
　　姬丝秀忒温柔贤淑的说道，这一刻她仿佛一个从家里走丢的孩子，终于从久远的迷途中挣脱，找到了属于自己目的地。
　　“这样的未来，根本不是吾想要的未来！”
　　“一切都是吾造成的，当然也应该由吾一人承担。”
　　“不过汝的神格武器【心渡】被那群怪异专家们找来讨伐吾时，被吾不小心折断了，关于这点，吾很抱歉……”
　　姬丝秀忒无比珍惜方羽的指尖从她发丝间梳理过的温度，每一分灭一秒都宛如沉浸在天国，就像那句谚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尽可能的全面将自己的错误托盘而出。
　　“哈哈，刀剑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说起来那其实是死尸累家族的祖传宝刀，我也没有正当名分的据为己有。”
　　方羽轻轻摇头，大手从姬丝秀忒的头顶发丝一寸寸向下抚弄，脑后、颈脖、脊背，不在乎肌理是否腐烂、污秽、恶臭，就像是慈爱的父亲抚摸沾满泥垢嚎啕大哭的女儿。
　　“我不会杀了你，但那种惩罚会比死还难受，你将永远陷入濒死状态，你大部分的吸血鬼技能、特性都将会被我剥夺，你的存在将会永远游走于生与不死之间，变得无影、无形、无源、无本，甚至连名字都要被剥夺，就算是再饥饿也无法吞吃人类……”
　　这些惩罚，对于吸血鬼之王来说，就好像是将一只狼王阉割、让它只能吃草、锋利的爪牙全部拨去、永远充当宠物狗一般的极致羞辱。
　　姬丝秀忒一言不发。
　　方羽继续说道：“‘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怪异中的怪异’、‘吸血鬼之王’、‘怪异之王’这些耀眼的辉煌历史都将成为昨日黄花，烟消云散。”
　　“你，将会被驯养，失去自由，并且忠于约束。”
　　他的手中放在姬丝秀忒精致秀气的肩胛骨上停止移动，他在等待答复。
　　“汝……说的……吾……同意了……如果这样就能赎罪的话……”
　　姬丝秀忒抬起头来，原本清丽冷艳的脸庞写满温柔的微笑，“真的不杀了吾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吾是不是太徇私枉法了？难道汝是在可怜吾吗？还是说汝在内疚？”
　　“我不想你死，你给我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吧，就算世界都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地，也不要自寻死路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永远的为自己犯下的过失而赎罪吧。”
　　方羽说着，将自己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用尖利的牙齿将其咬破，顿时，铜皮铁骨的食指指骨皮开肉绽、血肉横流。
　　浓郁的猩红色中，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神圣的金色。
　　淡淡的金色光晕在他的血液周遭绽放，他的血自带荧光效果，将周遭空气渲染。
　　姬丝秀忒光是看着那神圣的血液，喉咙就不自觉发痒、干涩，折磨着理智的疯狂欲望，基因本能的进化狂想，还有自己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崩塌的意识，姬丝秀忒素手紧握成拳，狭长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里。
　　“The Bird of Hermes is my name，（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
　　“Eating my wings to make me tame.（噬己翼以驭己心）”
　　方羽边吟唱，边用滴血的食指隔空在姬丝秀忒身前撰写铭文，血液停留在空气之中，形成连绵不绝的文字，这庄严而神圣的繁密铭文令人望而生畏。
　　“In the Sea withouten lesse，（在没有力量的海洋之中）”
　　“Standeth the Bird of Hermes:（站立着赫尔墨斯之鸟）”
　　“Eating his Wings variable，（吃掉它的翅膀变化）”
　　“And thereby maketh himself more stable;（从而使自己更加稳定）”
　　“When all his Fethers be agon，（当它所有的羽毛都打湿了）”
　　随着方羽的吟诵，空气都仿佛化作胶状物凝固，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姬丝秀忒虔诚的地下螓首，空气中的大段红中带金的神圣铭文漂浮着，在她周身旋转，仿佛虎视眈眈围绕麋鹿狩猎的虎豹，对着中心的姬丝秀忒不怀好意。
　　神圣铭文仿佛自带灵慧，它们活灵活现的在空气中舒展，奔跑，跳跃，违反地心引力，就是不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