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使徒 (黄火青j)

　　遵照国王密令，龙牙师全军出击，沿着公路朝北开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一小时后，兵锋临近王都。
　　六点的莱瑞安东区，华灯初上，气氛与往日并无不同。
　　但所有的繁忙车流和欢笑行人，在见到坦克和步战车沿主干道入城的时候，都凝重起来。
　　王城两大城区，本就部署有五千卫戍部队。
　　再加上急行军赶来的龙牙师，小小东区里竟塞进了九个满编团。
　　按照预定计划，这些人数在一千到两千人之间的作战单元各自散开，接管了三座大桥、一个港口和两座机场。
　　剩下的三个团则散布在市区，封锁了所有主干道。
　　同一时间，王宫。
　　血缘大殿的火龙王座上，弗兰左拳托腮，闭目养神。
　　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陛下，部队已经就位。”
　　烈寇走到他身边，汇报道。
　　国王被锉刀般的粗粝嗓音唤醒。
　　“现在是几点？”
　　弗兰问道。
　　“六点二十三分。”
　　骑士回答。
　　“准备开始吧。”
　　弗兰起身，目光扫过身前所有骑士。
　　“埃特纳之明日，由今夜更新。”
　　······
　　六点零五分。
　　东区闹市，安全屋。
　　客厅里乱扔的烟头被清理干净。
　　只有大沙发的皮质表面，还留着昨天被烫出的十几个黑洞。
　　角落里，菲儿浑身散发着憋屈气息，窝在单人沙发上看电视。
　　就像是被关入笼子的家养狐狸。
　　电视里正播放着纪录片，内容是一个礼拜前东华舰队访问芙利尔港。
　　可惜，片子拍摄质量一般，取景审美还不如沙发上的观众。
　　菲儿越看，便越有把电视砸了的冲动。
　　说起来，能级二高阶使徒、又是a级，按理说走到哪里都算得上强者。
　　但奈何这间九十平米的公寓内，毁灭级密度实在太高，居然有2.2人/百平米。
　　龙得盘，虎得卧，九尾狐狸也只能团着装人畜无害。
　　阳台上，黄怀玉和李百辟两人凭栏而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只有在这里，后者抽烟和前者不抽二手烟的双重诉求才能同时被满足。
　　“这几年，我和恶业五天王中的四人交过手。”
　　李百辟吸了口百花青帝，回忆道。
　　他的气色比昨晚好了很多。
　　“结果如何？”
　　黄怀玉心不在焉地问道，俯视着小区里下班放学的归家人群。
　　自今早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宁。
　　“最早一次和地狱火交手是三年前，他被我打成轻伤，但我没能留下他。”
　　“黄金狮子是在两年前的南乌盟，这家伙皮实在太厚，我拿他没有办法。”
　　“灭绝是一年前，在北海小国，我逼得他肉体异化，但自己也差点被毒死，养了小半年才好。”
　　“至于龙魔，哼……”
　　李百辟住口不言。
　　黄怀玉识趣地没有追问。
　　大图书馆一战，龙魔没有死角的强大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向来不妄自菲薄——现在和无漏狻猊单挑，黄怀玉自认至少有三分胜算。
　　但对上龙魔，如果是开阔地战场，胜机能有一线。
　　若是封闭建筑，他必败无疑。
　　“风暴呢？”
　　黄怀玉转开话题。
　　“恶业五天王中，他的公开信息最少。”
　　“风暴啊……”
　　李百辟深长地吸了一口烟，把剩下三分之一的烟头一次性燃烬。
　　“我从没有去找过他。”
　　他自嘲道。
　　“一对一，我对上他，是送死。”
　　黄怀玉闻言一愣。
　　他知道风暴是阿尼苏莱的使徒。
　　阿尼苏莱(ahuellai)，混血泰坦，被尊为暴风之神，权柄涉及天气、雷电、狂风、雨水，也是提丰那些骇人子女中的一位。
　　并不出众的一位。
　　万妖之祖以下，刻耳柏洛斯、海德拉、拉冬、科尔客斯凶龙等等是a级神话生物，尼密阿巨狮、阿尼苏莱、奇美拉等等都是b级。
　　但连龙魔都敢一战的李百辟却说，他对上风暴就是送死。
　　这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风暴比龙魔还强？”
　　黄怀玉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么说吧，战争级以下，我应该能排进天下前五十，龙魔可以排在前二十，但风暴绝对在五指之内。”
　　李百辟叹道。
　　“他是恶业天王中天赋最高的一人，我甚至很怀疑，他的天赋可能比那家伙还要好。”
　　虽然没有明说，但黄怀玉觉得李百辟说的“那家伙”就是指提丰。
　　直觉上，黄怀玉觉得李百辟与提丰有旧。
　　当然，不是正面的那种旧。
　　“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黄怀玉疑问道。
　　他不认为李百辟会说谎。
　　但以龙魔如此之强，要说一个b级使徒在同位阶下还能稳压他一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毫不夸张。”
　　李百辟摇头道，取了一支烟，夹在指缝。
　　“据说风暴同化源质碎片的速度是普通使徒的数倍，前几次融合都不需要布置仪式。”
　　“如果不是浮世、至高、日耀等人都还没有突破到战争级，我甚至觉得风暴就是能级三第一人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本相化现
　　李百辟所说的浮世、至高、日耀正好就是黄怀玉的三位老朋友：耶梦加得、宙斯、羽蛇神。
　　这个评价可谓极高。
　　“b级使徒，与s级相比？”
　　黄怀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此时已经信了风暴很强，但好胜之心亦被挑起。
　　与李百辟口中的三人一样，我旅者也是s级旧日啊！
　　依靠噬命，黄怀玉九个月同化率飙升31.5%，速度达到同侪八倍。
　　再比较三次融合仪式，黄怀玉第一次是完全无布置，第二、三次的辅助配置也都有限。
　　“当然，我刚说的这两方面，他很可能不如你。”
　　李百辟见状笑道。
　　他是老江湖，看了眼黄怀玉神色，知道是起了比较心。
　　“但有一点，风暴是独一份——在毁灭级初阶时，他就觉醒了‘本相化现’能力。”
　　李百辟说到这，吞了口唾沫，忍不住把烟点上，深深抽了一口。
　　“本相化现？”
　　黄怀玉问道。
　　他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只知道这是一种类似超负荷的状态。
　　论坛上的使徒偶尔会提起，将之作为关公战秦琼的论据谈资。
　　但他们说到“本相化现”，也都是道听途说、语焉不详。
　　“本相化现是一种强化状态，可以让使徒展现出所融合神话生物的本相。”
　　李百辟解释道。
　　“本相状态下，使徒的战斗力将翻倍不止，而且除去身体素质、能力增强外，还有可能暂时获得更高同化率下才会掌握的神通。”
　　“听起来类似超负荷？”
　　黄怀玉若有所思。
　　“在强化结果上差不多，但是原理上正相反。”
　　李百辟摇头道。
　　“超负荷是让渡控制，以获得失控的力量。”
　　“本相化现则是通过对所融合源质的绝对控制，强行挖掘出力量，所以没有超负荷的副作用。”
　　听到这里，黄怀玉终于变色。
　　他也是能级三初阶，但对于所谓的“绝对控制”还没有任何体感。
　　可见风暴天赋至少胜过他一筹。
　　“以神话生物原身作战，战力增幅比拟二阶超负荷，却没有精神污染？”
　　黄怀玉复述一遍，顿觉棘手。
　　也难怪李百辟独独不敢去找风暴。
　　本就是能级三巅峰的强者，再获得超阶增幅，岂非能与战争级比肩？！
　　“本相化现一般是战争级使徒才能获得的姿态，很强，但也不是没有限制。”
　　李百辟顿了顿，继续说道。
　　“没有精神污染，不代表没有副作用——承载超过现有同化率的力量，将会给肉体带来高负荷，导致肉体异化。”
　　“总之，当今寰宇，战争级以下，确认有本相化现能力的使徒只有两人。”
　　“一位是恶业天王之首风暴，另一位是公认的能级三第一人，浮世。”
　　李百辟叼着烟，说完后顺势吐了个烟圈。
　　“不过按你这进步速度，估计再过半年，这榜单可能就要变了。”
　　狻猊笑道，刻意补了一句。
　　黄怀玉笑了笑，没有接茬。
　　他伸手扇了扇飘过来的烟雾，余光透过玻璃推拉门，瞥了眼菲儿。
　　狐狸给了他一个盛大而虚假的微笑，表示自己没有一丁点逃跑的心思。
　　“对了，我看你这伤势也快好了，有没有兴趣合作，一起找点场子。”
　　李百辟转过身，隔着玻璃，也端详着沙发上的九尾。
　　他的目光颇像屠夫看砧板上的肉，让菲儿浑身发寒。
　　“地狱火一对一不是我对手；尼古拉被你断了一臂，要完全恢复没这么快。”
　　“你我联手，由我来做局，要留下一位恶业天王，不难。”
　　李百辟将嘴边燃烬的烟头像箭头般射出，落在阳台洗手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