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内幽暗无光,曲折蜿蜒,时不时会有混杂泥土的水滴落下,
空气并没有想象中浑浊,仔细倾听,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微弱风声。
二十丈,四十丈...
鱼庆秋足尖掠地,星奔电迈,长袍烈烈飞扬,
心中默记着经过的地道距离与角度,在脑海中慢慢构建出极为清晰的地道结构图,
并与地表对应,想象自己在吕州哪座建筑物的地底。
踏!
前方地道骤然中止,鱼庆秋身形急停,避免自己撞上地道。
一扇大门阻挡在了前方。
说是大门,其实就是一块彻底堵住地道的平整石头,
石头整体呈灰白色,入手冰凉,光滑无比,
上面没有门把手或者钥匙孔,只有一条歪斜曲折的狭长裂痕贯穿石面,作为门缝。
门缝下方,刻着一行歪歪斜斜的丑陋小字,
“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须有三人方能通过此门。”
门前地表,则盖着一块与石壁连在一起的石质地板。
鱼庆秋上下扫视了一眼,没有找到机关,
便后退半步,手中剑刃疯狂震颤,发出频率极高的嗡鸣,
剑身表面,附着上了一层淡青色的稀薄剑气。
散发出橘红光芒的小虫仿佛感觉到了危险,纷纷降落下来,趴伏在地道边缘。
刺——
锋锐剑刃轻松写意地贯入石质门扉,如同切割豆腐一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鱼庆秋正要在石门上切割开一道口子让自己通过,就听到石门后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脚下地面剧烈震颤,头顶地道不断抖落泥沙,一副快要坍塌的样子。
剑刃停止下划,地道崩塌之势也骤然停止。
这门...
鱼庆秋表情阴郁,死死盯着石门。
对方好像在这里设下了什么禁制,
要是破坏石门,地道就会立刻坍塌,将闯入者掩埋在万钧泥沙之下。
就像那些古墓一样。
他松开剑柄,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石门,依旧没有找到可供开启的机关。
“...”
踌躇片刻,鱼庆秋化掌为刀,劈向石门边缘的泥土,
试图绕过石门,挖开一条通往石门后方的小径。
武功高就是好,在内力的加持下,掌刀的效率完全不逊色于寻常铲子,轻轻松松就挖下一堆泥土。
只是地下潮湿,泥土肮脏,
不一会儿,鱼庆秋身上的白袍就脏得看不出原样,整个人黑得像是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一样。
一米,两米,三米...
鱼庆秋沿着石门侧面一路挖泥,
脸上的表情,从淡定自若,到有些迟疑,再到阴沉不定,最后变成狰狞气急。
这都十米了!怎么还没看到边缘,这石头到底有多宽?!!!
鱼庆秋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微微颤抖的右掌,举起左掌,刺向石壁上方的泥土。
果然...这石头不止宽、厚,
还巨高无比...
我就想知道,有谁会这么无聊把一块大石头放在这里!是闲的太蛋疼了吗?!
鱼庆秋气急败乖地收回手臂,认命般地回到石门前方,停顿片刻,默默转过身去,走回到了三岔路口那里,进入左边的地道。
这条路不行,其他两条路总行了吧?
十分钟后,掌邢千户再次回到三岔路口,头发蓬乱,全身泥土,身躯因为过于愤怒而微微颤动,
剩下两条...也都是立着同样石门的假路!
“呼...”
鱼庆秋缓缓吐出浊气,仰面朝天,任由地下水滴落在面庞上。
难不成,今日真要被掩埋在这九泉之下?
“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须有三人,须有三人...”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快步跑到中间岔路尽头的石门前方,踩在石质地板上,运行内力,气沉丹田,
令身躯陡然加重,至三个成年人分量。
这一举动仿佛触发了什么机关,
石壁后方响起沉闷而清晰的机械结构运转声,
那块坚不可摧的石壁,从中间裂缝分成两半,缓缓向两侧滑去,
露出一条更加宽敞、响着呼啸风声的漆黑隧道。
“...”
鱼庆秋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喜悦表情,
心中的预感告诉他,按照这机关的尿性,前面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险恶。
踏,踏,踏。
地道里响起长靴踩踏泥泞地面的声响,
在萤火虫的橘红色光芒中,
鱼庆秋又一次来到了同样造型的三岔路前方。
这回,三岔口上方没有写摸金校尉的字样,取而代之的,则是几行小字。
“有一个人姓铁,但是天生没有头发,请问他患了什么病?
一:脂溢性脱发病
二:季节性脱发病
三:老铁没毛病
请选择正确的答案,进入正确隧道,到达下一关。”
鱼庆秋的眼角抽了抽,上面的字他每个都看得懂,但连在一起却像是看天书一样。
那就只能,穷举法了。
掌邢千户默默走进了左边地道,看见隧道尽头竖着一块石壁,石壁中间,有块突起的石质按钮,上面写着“请按下。”
傻子才按,
鱼庆秋捡起一块石子,隔着十米距离掷向按钮,正中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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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罗盘
一秒,两秒,无事发生,
第三秒,整条地道顶部突然打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蜘蛛涌了出来,
伴随窸窸窣窣的声响,扑向鱼庆秋。
当掌邢千户大人在地底玩紧张刺激大冒险的时候,地表之上的人也没闲着。
“咳,咳咳——”
厉玉山咳着血丝,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赤红双目左右扫视。
原本金碧辉煌的王府宴厅已经化为一地废墟,飘落在地的丝质卷帘被烛火点着,迅速燃烧,飘起一闪即逝的暗淡火星。
西缉事厂与武德卫的缇骑们全都躺倒在庭院地面,头破血流,低声痛哼,
但奇迹般地一个没死。
“娘的,都给老子起来!把甲卸了!”
厉玉山沙哑咆哮,将下属从地上拽起,猛地扯掉了后者身上的皮甲。
刚才白莲妖人最后的自爆,不仅摧毁了大厅,还洒出了一丛丛白色菌丝。
落在砖块石头上的菌丝一动不动,没有变化,
落在树木木材上的菌丝,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扩张,形成长约一指的白色绒毛,
就像是放置很久的腐烂水果上长出的霉菌一样。
缇骑们的皮甲,似乎对菌丝同样有着吸引力,
白色绒毛扎入皮甲深处,见风就长,肆意蔓延,
接触到皮肤表面之后,却会立刻溶解。
不,不是溶解。
在厉玉山敏锐的五感中,白色菌丝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就溶解成了小液滴,渗透进入缇骑们的皮肤毛孔。
不管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会对人体有好处....
厉玉山的脑海中,闪过曾经看到过的各种奇诡邪法,自脊椎骨里升起一股寒意。
力能开山的妖魔不可怕,行迹诡谲的邪祟不可怕,
对于武德卫兵卒来说最可怕的,往往是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无法采取有效反制手段的蛊毒...
在厉玉山的催促当中,意识到事情不对的缇骑们从地上弹了起来,慌忙卸下身上甲胄,
并从腰侧口袋中,取出专门对付蛊毒的药膏,涂抹在菌丝接触到过的皮肤表面。
有的缇骑刚在站在战阵的最前面,浑身都接触到了白色菌丝,
干脆撕掉上衣,赤着上身到处抹,死命搓,
抹不到的脊背处,则让同袍帮忙,
堆满废墟的庭院里,一时间看起来有点像是露天大澡堂。
厉玉山的身上没有沾染菌丝,
他离了互涂药膏的缇骑们不管,看书窝
快步走到废墟前方,搬开梁柱巨木,碎石砖块,来到白永砚与鱼庆秋消失的位置。
地道入口已经消失不见,
任凭厉玉山用宝贵横刀作为铲子,也只能铲出一堆堆泥土,根本看不见地道影子。
此时,永灵寺与安南使团的六名高僧也已经从偏厅赶了过来,看见厅内狼藉一幕,纷纷色变。
一位永林寺的中年僧人问道:“厉校尉,祥瑞呢?”
厉玉山直起身子,一挥横刀甩掉刀身上的泥土,咬牙切齿道:“让妖人顺着地道挟持走了。”
“嘶...”
中年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永林寺之前也是和武德卫通过气的,知道对方今晚要拿祥瑞做诱饵,一举铲除试图劫掠祥瑞的心怀不轨分子,
铺平护送祥瑞进京的道路。
没曾想,这武德卫竟然这么不靠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把祥瑞劫走了。
“祥瑞擅卜筮预测,白莲妖人大可与之合作,让祥瑞助他逃脱城中追捕,”
永林寺僧人咬牙道:“此番走脱,怕是极难追回...”
“好了,了难,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年长一些的永灵寺老僧皱眉喝止了徒弟的抱怨,看向厉玉山说道:“厉校尉,关押祥瑞的那座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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