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在尊圣城最中心的元首宫殿中,白仲褀都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浮夸了。银翎军甚至还准备给尊圣城配备齐全的服侍宫女来着,但被白仲褀明令拒绝了。现在这庞大的宫殿中,死寂得很,只有白仲褀带来的十几人的服务团队,外加元首近卫。
在办公室中仍旧看着各种文件的元首,罕见地熬夜工作了,大概在这样奢华的宫殿里,白仲褀觉得不努力工作就不能算勤政爱民,配不上这样的待遇一般。
韩佳雪已经睡下,只有零留在书房里陪同元首陛下。
零吃吃地笑道:“陛下,是不是感觉在银翎军的地方,你才实质觉得自己像是皇帝一样?”
白仲褀喝了口热水,舒服地躺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说道:“本来我的称号就是元首,而不是皇帝。铱星人对我也足够尊重,银翎军的做法,我倒是觉得有些过了。不过他们信奉的传统如此,已经四千年了,也不好叫他们就这样去改过来。”
“大概就是对元首这个身份地执着和崇拜,才让他们能在不同的宇宙中支撑四千年,并最终找到您吧。”
白仲褀点了点头,银翎军终究还是很令人敬佩的。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问题,白仲褀都将他们当成星联重要的一部分,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和权力。
“不过星联之中,对于银翎军的观感还是不怎么好的呢。星联政府那边,对于银翎军就是有些忌惮。”
白仲褀自然理解这是为什么,银翎军现在基本上等同于国中之国。哪怕地球上有许多的国家,但现在都统一在星联的管理下,星联宪法普遍适用,而且各国政府都必须接受星联政府的政策指导。但银翎军现在控制的列缺星并不是这样,列缺星经济上一手是拿着星联的财政转移,另一手也向星联上交财政收入,看起来跟地球上的国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银翎军在地方的治理上,有着较大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是地球国家、翠海星各行政区、灵格星各行政区都所不具备的。比如列缺星公布的每家每户在理想状况下,必须生育四名以上的子女,这样的法案在星联政府这里看上去就是乱来,甚至也会被很多地球国家诟病,但是尊圣城仍能够推行,并且被银翎军家庭所接受。
现阶段银翎军的政策仅在尊圣城推行,在列缺星其他殖民地并不推行,所以星联政府并没有强烈的反弹。白仲褀可以想到,假设银翎军在列缺星全部地区都推行一些有争议的政策,恐怕就会受到星联政府的强烈反对了。
尽管利益跟星联总体一致,也同样效忠白仲褀这个元首。但任何一个中央政权,都不乐见自己的治下有一个不听招呼的小弟。
从另一个角度上,星联内部不分铱星人和地球人,都有一些人隐隐有限制元首权柄的政治诉求,哪怕这种政治诉求是很难实现的。银翎军的出现,以及银翎军对元首权威的维护和遵从,都让这部分政治力量感觉到不满。
对一部分铱星人来说,在迎回元首前他们就执行的是集体代表性民主以及精英政治,而地球上更是有自由主义的影响,一个具有无可管束的超权力存在,都令他们恐惧。
白仲褀一直都知道有这部分人的存在,他并不担心自己的位置,自己的权力实际是由至高指令决定的,至高指令在手,他不需担忧别人怎么想。他也不想真的就去打击这些反元首专权的政治力量,就算他集中了再多的权力也没有什么实质助益,反而对于星联还有伤害。
所以一直以来,白仲褀都隐藏在幕后,哪怕很多决策实质出于他或者他的影响,但是他绝对不会实质性的做出直接表述。这就像是公开的秘密和约定俗成的政治操作,他是实权者,但却不显于人权。
白仲褀不需要一个表面上星联君主的名头,他只要自己做事就好。
另外,他活了几千年,以及至高指令的神秘性,都对他身份的维护有一定的维护作用。一些地球人即便不喜欢元首制,但也不得不承认和接受他的独特性。而有些唯心倾向的人,更是很自然地接受元首就是星联的唯一存在,权力是理所当然的。
这次星联政府对银翎军的施压,实际也是星联政府作为一个已经成型实体,试探性地在从元首这里求索更多的权威。
白仲褀可以接受星联政府在事务中的主导地位,但他显然是有底线的,他不会无止境地后退到自己变成一个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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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怪梦
拥有绝对的掌控力,白仲祺并不会有什么忧虑和不安全感,尽管星联政府中渐渐有一股势力在抬头,可是这群人也不傻,自然知道如何处理与元首的关系是对星联更有利的。毕竟对所有人而言,星联更加强大兴旺,他们也能更好。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白仲祺像往日一样在睡觉的时候连接上了深眠系统,大部分星联公民都会这样做。这是合理利用睡眠时间的方式,会让人睡眠质量提高,而且还会学习新的知识技能,当然也有很多人沉迷于已经十分流行的“梦境虚拟现实游戏”(DVRG)。只是DVRG有很强的防沉迷机制,禁止任何玩家长期在游戏中游玩,而且长期每日游玩接近上限时间的玩家,都会受到特别观察,甚至还会接到心理辅导的通知。
在物质生活极大满足的当下,人们如饥似渴地挖掘着一切可以满足精神生活的东西。梦境虚拟现实游戏就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消遣方式。不过也正因为这种游戏过于强大,仿真度极高,所以游戏开发技术方不得不对游戏进行真实度下调,而且星联颁布地法律已经严格规定,游戏中不允许出现对现实世界整体仿真超过一定比例的情况,而且不允许出现现实生活的完整模拟,以防人们发生混淆。
所以,赛车游戏可能模拟的只是赛道和有限跟赛车有关的设施人群;模拟城市建造类游戏,可能会让城市建筑变得有些Q版,而且只限于一定的范围。而模拟虚幻世界的游戏,则可以做得规模非常大。现阶段星联DVRG市场上三架马车分别是武侠模拟的《醉枕江湖》、西幻模拟的《神魔之战》、以及战争模拟的《大战》。
这三款游戏中都是铱星技术支持的,运营商也是星联公有企业,甚至《大战》这款游戏基本上就是赤裸裸地通过展现战争的形态和趣味性,以吸引星联公民加入宇宙军和星球防卫军,遭到了很多反战人士的口诛笔伐。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游戏都让人们十分喜爱,并当做日常消遣的一部分,甚至以前一些从来没有玩过游戏的中年群体,现在也开始加入游戏当中。
如果白仲祺不是那么多事情要做,估计自己也可能被贴上一个网游防沉迷的标签。他也尝试过这些游戏,建了几个账号,体验了一把,也非常喜欢,可惜时间是不允许的。
每日进入深眠学习中后,白仲祺照例去学习各种相关不相关的知识,有的时候还会跟着去参加军事训练。
当他闭眼准备进入深眠时,他发现自己的精神恍惚,没有进入正常的深眠学习。
他仿佛孤身伫立于宇宙之中,身后站着一排排银甲白袍的银翎军武士,宇宙军的战舰从视线的一头绵延到另一头,场面壮观。他伸手一挥,所有战舰万炮齐发,火光四射。炮击朝向太空中的三个方向,敌人也在凶猛的还击,不过宇宙军岿然不动。
他隐约能够看得出,三个方向上,一个方向是外形酷似泰兹恩文明的战舰,风格繁复而狰狞,缺少美感;另一方向上则似乎是施恩者的战舰;最后一个方向的战舰隐隐约约,他有些看不清楚。
当敌人被火光湮没,他眼前的画面一转,他似乎看到了一群神色高傲的外星人,衣着上绣着银河高等治理议会的纹章。他好像在跟这群外星人争论着什么,外星人表情冷峻,似乎谈判谈崩了,外星人拂袖而去。
之后的画面越来越不清晰,似乎有火光迸溅,也有星际穿梭。直到最后,白仲祺出现在一个高高的石塔上面,盛装出席,接受万民的欢呼和崇拜。失重感突然出现,他从高塔上摔落下来。坠落中一切都飞速而过,他看到塔顶一个身穿元首服的人,分不清男女,看不出脸面,正看着他落下高塔。
坠落似无尽头,直到他进入了无边深渊中。黑暗包围了他,最终连坠落的感觉也失去,因为没有参照物便没有了方位感。当黑暗变成岩浆火海,他似乎在地狱中挣扎呻吟,即便是在梦境里,他也能够感觉到强烈的疼痛和仇恨的感情。
这情绪让他从岩浆火海之中缓缓升起,他舒展身体,却发现自己成为了一只巨大的蝴蝶,翅膀如梦似幻,美丽十分。
这次的升空让他直接升入了太空,无数的星舰和怪物朝他猛攻,白仲祺这只大蝴蝶呼扇翅膀,然后无数的蝴蝶从他翅膀中飞出,扑向了星舰和怪物……
梦境终了。
白仲祺从梦中醒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并没有什么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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