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末日 (暗魇之喵)

她仅仅用了几分钟便调出两瓶粉红色的药剂来，然后便扔了一瓶给曹瑾。

“小瑾，接着！”

曹瑾伸手一捞，没封口的瓶子便稳稳地被握在手中，一滴药水都没撒出去。

“这玩意儿是内服的还是外用的？”她严肃地问了一句，还举了举手里的瓶子。药剂这东西并不全是仰脖就能灌进肚子里的，有些只能外用。你要是喝掉也不是不行，首先你得有个铁胃，然后还得有个好菊花，不然拉肚子能拉到你直接悬梁自尽——比如眼前这位。

柳璃没答话，直接仰头把药水一口干了。

“喝的吗，不知道什么味儿呢……希望不是榴莲味。”曹瑾心头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咕咚咕咚”地把药水喝干了。

“我新作的水果味药剂，感觉怎么样？”柳璃期待地问道。四周的奇异能量已经难以影响她们分毫，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其实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会的时候感觉它难得简直让人恨不得一头敲地上死了算球，等你会了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儿不就是小学五年级的应用题嘛。

“璃璃……”曹瑾脸色十分诡异，“为什么，偏偏是榴莲味的？！”

“榴莲很好吃的啊，你不喜欢？”柳璃眨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这玩意儿已经生效了吧？”曹瑾木着脸，嘴角一抽一抽的。

“嗯，这药剂只要进入胃袋就会在最短时间内被吸收，现在已经起作用了。”

曹瑾点点头，转身就吐了一地。

“喂，小瑾？”柳璃被对方吓了一跳，看那架势似乎离见到苦胆不远了。

“没什么……呕……”曹瑾面色惨白一边吐一边摆摆手，示意好友不用担心。很多人觉得榴莲很好吃，可曹瑾却闻到那东西的气味就会反胃，吃进肚子百分之百要吐，相当于免费洗胃，而且比医院洗的更干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掺进了姬友之间的对话。

“你们确定……这是水果？”伪神老头从地面之下升了起来，数息间便立于地面之上。他那面色相当古怪，就跟曹瑾吐之前的表情一模一样。

此时的伪神老头已经脱去了那身白袍，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法师长袍加尖顶圆帽。再加上他手里的那根橡木长仗，完全就是一副标准的巫师打扮。可惜他没有一副长长的白胡子，不然那妥妥就一甘道夫。事实上现在这个正是伪神的真身，至于那件白袍和教皇的身体都已经被圣剑誓约轰成了翔，连渣都找不到了。

“哼，你果然没死。”曹瑾掏出管圣水漱了漱口，接着“噗”地一声吐到地上。下一刻，沾了呕吐物的圣水上亮起无数微型魔法阵，数秒内便完成了一个天使圣域的术式。

“站在一个法师的立场上，我需要感谢你们。”神似甘道夫的老头俯身行了一礼，然后才直起身继续道：“如果没有你们，恐怕我依然会沉浸在伪神的力量中难以自拔，直至彻底偏离法师的道路。另外……能不能别用那个沾了呕吐物的天使圣域打我？”

曹瑾挑了挑眉，不满地道：“怎么，难道你还希望这术式打我自己不成……”

就在她说话的功夫，那个只差点亮节点便能生效的术式已经重新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是结构剥夺，我自创的一个小技巧。”老法师下意识地向下巴摸去，可惜摸了个空。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成为伪神后已经把胡子给剃了，似乎是觉得有些碍事。

感情他原来真有胡子……

“唉，真是鬼迷心窍。”他苦笑一声，用法力在脸上模拟了一把长长的白胡子。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再留一次胡子，然后每天像对待法术一眼打理它们。

如果……有机会的话。

“‘结构剥夺’么……我都没听过。”曹瑾面色凝重，握着圣剑的手不由紧了紧。眼前这老家伙和之前的伪神完全不同，她不得不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如果说伪神老头是个嚣张的老白痴，那眼前这位就是个真正的法师。

优雅，冷静，从容，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

并且，极度危险。

“是吗？”传奇法师微微一愣，满足地笑了笑，一边抚着雪白的长须一边点头道：“这样说来，我对天使圣域的研究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几千年的时间还不算是完全白费，总归是给了我一点安慰。”

“你……不偷袭我们？”柳璃收起了地上吃饭用的家伙什儿，AT立场蓄势待发。

传奇法师惋惜地看了一眼消失的专业工具，想当年他也有一套同样的东西来着。可惜那时候逃的太过匆忙，法师塔里的东西全都没能带在身边。

“偷袭？”传奇法师摇摇头，“我的年纪虽然有些大，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虽然没见过和你一样的天使，可我依然知道你有多危险。”

曹瑾拦住柳璃，示意她把主导权交给自己。嘲讽是战士的任务，一个法师还是乖乖地躲在后面拼命输出的好。

“老头，你被打傻了么？”

“不，是你们让我重获清醒。”传奇法师将左手举到身前，一边端详着上面的皱纹一边落寞地道：“当年的我被龙族诱惑，为了一份伪神的手稿而出卖了自己的家乡。被天使追杀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被发现的那么快。”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将手收回长袖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给天使、给纳斯拉德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但想必是个十分惊人的数字。可成神的诱惑实在太过强烈，即使我是传奇法师也难以免俗。再加上孽龙已经为我打开了通外其他晶壁系的道路，于是……”

“于是你就出卖了天使和纳斯拉德，将自己造成的尸山血海统统抛之脑后，跑到我们的世界来享受被人供在教堂里的乐趣了？”曹瑾打断了对方，怒气槽积得满满的，“老头，你还有脸为自己的罪孽狡辩？”

“狡辩么……你说的对。”传奇法师点点头，认真地道：“我的确是在狡辩。如果我真的有悔过的念头，也不会对你们用‘魅惑秘药’。说到底，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类。”

“能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我，而是所有因你而死的逝者。”曹瑾的身上腾起熊熊圣白之炎，犹如穿了一身火焰的衣衫，“虽然……我觉得你是死定了。”

“既然已是必死，那就请容我做一下最后的垂死挣扎。”传奇法师举起橡木长仗，雪白的胡须无风自动，“荣耀并非战士的专权，法师亦有属于自己的荣光。”

“你的荣光，几千年前就丧尽了！”曹瑾双剑拖于身后，肩胛处猛地喷出两束火焰。喷涌而出的圣法力让她几乎难辨身形，前一刻还在柳璃身边，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传奇法师面前。

圣剑的剑锋冷厉无匹，携着主人……或者说是布伦希尔德的愤怒横扫而出。

“冲刺突袭？”传奇法师面色不变，在一道白光中闪烁到了十米之外。他精通的是心灵系和言灵系，而这个由“心灵瞬动”脱胎而来的“闪烁”正是他独创的法术之一，用起来那是相当得心应手。

“这种距离，在天使眼里依然是‘近身’！”曹瑾愤怒地咆哮着，两柄圣剑上绽放出璀璨白芒，瞬间变成了两个巨大的光之巨剑。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巨大的光剑上轰然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气息，接着仿佛没有重量似地连续突刺，挥剑的手臂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圣剑斩破，圣剑爆发，旋风连击……天使战技还能这么用？圣白咏者么，不愧是布伦希尔德的学徒。”传奇法师赞许地颔首，对迎面而来的攻击视而不见。连成一片的剑影直接穿身而过，却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仿佛只是穿过了一片水波似地。

“小瑾，那是变种的‘相位转移’！把圣剑斩破换成天使明焰，然后引爆掉！”柳璃出声提醒道。她倒是想帮忙，可“圣音”带来的后遗症还没过去呢，强行催动圣光的话只会让她变成人肉【哔——】。但她即使不出手也能帮忙，你看人家王语嫣就不会武功，不照样能帮人把架打赢。

“呸，花样真多。”曹瑾不雅地吐出口口水，两柄光之巨剑轰然爆炸。白色圣炎荡起巨大的冲击波，也让传奇法师不得不放出法师盾来抵挡。

“这位天使小姐似乎懂的不少？没办法，只能先让你稍稍吃点苦头了。”传奇法师长仗指向柳璃，平静地说道：“禁忌是一种愉悦的乐趣，友谊是一种甘甜的享受，独占是一种疯狂的索求。我愿你向心而行，追寻所渴求的一切美好。”

柳璃微微一愣，看向曹瑾的眼神简直让对方心里发毛。万幸下一刻AT立场便亮了起来，将这道言灵挤了出去，彻底隔绝在心灵之外。

“果然没用吗。”传奇法师喟然长叹，仿佛这情况已在意料之中。

“吓死我了……”柳璃咽了口口水，后怕地退了两步。刚刚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曹瑾的四肢斩断养在花盆里，省得那家伙和别人打来打去眉目传情。如果她不是绝对天使，恐怕真会中招也说不定。

“死老头，你这是自寻死路！”曹瑾大喝一声，圣剑携着凄厉的风声猛然斩向敌人。

“我投降。”传奇法师毫不犹豫地扔掉法杖举起双手，从容的好像是在接受别人投降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