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包师兄:“内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包师兄揉了揉太阳穴,说:“内鬼的左脚没有掌纹,这条线索你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这个问题,耿师兄之前就问过我一次,当时我胡诌一通就蒙混过去了,但我心里很清除,包师兄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他见我犹犹豫豫不肯回答,就摆了摆手:“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我们都信你。”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耿师兄说,你好像不太信任王大富啊。唉,你能这么考虑,是因为你不了解王大富这个人啊,他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你不要怀疑他,那样的话,方向就乱了。至于内鬼……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在组织里,左脚受过伤的人不只一个,梁子是其中之一。”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怀疑是梁子?”
包师兄撇着嘴,点了点头:“不能怪我怀疑他,梁子这段时间确实可疑,他和王大富走得最近,组织内部的事,他大多也知道一些。当初你们去淮河墓的事,梁子也知道。”
梁厚载问他:“梁子就是庄师兄的接头人吗?”
“不是,”包师兄说:“但梁子在组织里的职位很特殊,很多消息都是经他传递给王大富的。有道,厚载,我知道你们和梁子有过命的交情,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啊。现在出现在咱们面前的梁子,可能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梁子了,我们怀疑,在二龙湾的时候,梁子就已经死了。”
听到包师兄的话,我心里顿时一阵抽搐。
梁子已经死了?他是想说,现在的梁子,其实是被阴玉复制出来的?
包师兄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川地的秘密拘留所里扣押着几个葬教的佣兵,这些人……也许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都是由阴玉复制出来的。我们发现,这些复制体并不完美,他们每隔一个月就会发一次病,浑身肌肉大面积撕裂,整个人就像要散了一样,每次病痛大概要持续三到五天,之后伤口愈合,他们又会恢复原本的样子。在发病前的一个星期,这些复制体的精神状态也会出问题,变得非常消极,疑神疑鬼。”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几年前见到梁子时的情形,那时候的梁子,就显现出了和他性格完全不符的消极。
包师兄的话还没说完:“葬教之所以能控制他们,是因为葬教高层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可以抑制病情的发作。这些复制体说不上对葬教有多忠诚,他们只是需要那种药物。而葬教也常常会在他们快发病的时候才给他们分配任务,如果任务不能完成或者被俘,等待他们的,就是生不如死。”
梁厚载插嘴问了一句:“梁子和他老婆离婚了吗?”
包师兄一脸疑惑地看着梁厚载:“梁子没对象啊,离什么婚?”
上次在陕西见到梁子的时候,他曾向我们解释他消极的原因,说是老婆跟他闹离婚……现在看,他原来是在撒谎。
将这些线索连接起来,梁子是内鬼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可我在感情上完全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结论,梁子怎么可能是内鬼呢,当初在龙王墓的时候,可是我们将他救出来的。
包师兄说:“现在,梁子的嫌疑虽说很大,但我们还不能动他。庄师兄推算过,混进组织的奸细不只一个,在将所有内鬼都找出来之前动梁子,容易打草惊蛇。”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说话,梁厚载也一直沉默着。
“对了有道,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包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
五百九十一章 鬼娃出事了
我抬头看着他,他笑了笑,接着说:“夏师伯让我告诉你一声,你的徒弟缘就在渤海湾,呵呵,这次是阴支,阳支的徒弟缘要等到七年以后了。我在这先对你说一声恭喜哈。哎呀,想不到我的小师弟也要当师父了。”
当时我还在为梁子的事糟心,包师兄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不是个味了。
夏师伯让他给我带这样的话,目的明确得很,就是告诉我,我该收徒弟了,而且这份徒弟缘,我好像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可我完全没做好当师父的准备啊,红尘证道,我现在只看见了红尘,却还不知道守正一脉追寻千年的“道”究竟是什么。
我心里乱糟糟的,包师兄却问我晚上怎么吃饭,问我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下厨。
我现在只有右手能正常活动,左手上还打着石膏,正常吃饭没问题,下厨就算了。
当天晚上,我们在附近的饭店里叫了一些菜,刘尚昂陪着包师兄喝了两杯,在酒桌上,我们讨论最多的还是梁子的事,其实我和梁厚载围着包师兄问东问西,就是想找个理由证明梁子的清白,可越是讨论,我却越是觉得梁子嫌疑巨大。
因为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包师兄吃完饭就走了,我回到房间以后,脑子里还是不停地想这些事。
那天晚上,我先是想梁子的事,后来又想到了罗有方的事,一世祖让我务必要找到他,可他现在究竟在哪,乔装成梁厚载的那个东西曾说,罗有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夜辗转反侧,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们在养老院一待就是整整一个月,其间张真宜过来给耿师兄拆了线,他看过耿师兄的伤势,说肯定会有后遗症,以后就算能正常走路,到了阴天下雨的天气,耿师兄的那条腿还是会隐隐作痛。
对于此,耿师兄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他在五六岁的时候就险些没命,后来是寄魂庄的师叔师伯们花重金,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了他的肺病,能活到现在,已经够本了,坏了一条腿和丢命比起来,那都是小事,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也是这才知道,为什么每次耿师兄笑出声的时候,喉咙里总是有一种拉破风箱似的怪声音,原来是早年的肺病留下了后遗症。
我问他当初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病,他却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得了什么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下来了,要是经常去回想当年的事情,他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个苦命的人。
在养老院待了一个月后,我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这让张真宜很吃惊,他说,像我这样的伤,换成其他人的话,疗养一个月也就是刚刚能下地走动。
说起来,我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强一些,还是托了仉二爷的福
离开养老院,已经快要入冬了,我原本打算先去北邙山看一看,可就在启程的前一天,仉二爷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渤海湾那边出了点问题,让我回去看看。
我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鬼娃出事了?”
仉二爷的口气显得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答应尽快回去。
其实在包师兄告诉我,我的师徒缘将出现在渤海湾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道缘分的一头连着我,另一头,连着鬼娃。
我和这孩子确实很投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打心底里喜欢他,可如果让我收他做徒弟,我多少还是有些抵触,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可缘分既然来了,逃是逃不掉的,再者鬼娃出了事,我也不能不管。
就这样,我们简单收拾一下行礼,回到了渤海湾。
本来我是想让耿师兄继续在养老院里修养的,可他说自己一个人待在那里也是无聊,反正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跟着我们走走看看也挺好。我拧不过他,只能带着他一起走。
一到渤海湾,我们就径直去了仉二爷的新家,仉家的老宅子已经开始搬迁,董老板就将他们安排在了自己名下的公寓里。仉家的所有长老都有一套独立的住房,仉二爷住的那套房子是最大的,虽说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年过八旬的族长,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在仉家的那片地上,真正掌握实权的人是二爷。
二爷的新住宅是座两层的花园洋房,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王磊正在院子里浇花,他一看到我们,就面无表情地上来开门,嘴上还说着:“你们够神速的呀。”
刘尚昂笑呵呵地调侃他:“你咋见了熟人也不给笑一个呢,这冷漠的。”
王磊瞪他一眼:“滚!”
我留意到,王磊说话的时候,嘴唇好像比之前自然了很多,说出来的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模糊了。
我问他:“你换新皮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嗯,这是新产品。你们赶紧进去吧,二爷正等着你们呢。”
一进屋子就是一个很大客厅,仉二爷正半躺半坐地靠在沙发上喝茶,仉若非也在,此时他正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仉二爷一看到我们,就笑着冲我们打招呼:“来来来,都坐。小兔崽子泡茶去!”
仉若非慢慢地回过神来,白了仉二爷一眼,起身泡茶去了。
看得出来,董老板对仉二爷是很照顾的,客厅里的家具都是特制的型号,那张沙发恨不得跟床一样宽。
我坐下的时候,仉二爷还对我说:“这个小董确实不错,有眼色,会来事,人还挺实诚。我也就是没个闺女,要是有,就把自己闺女介绍给他,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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