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璟答道:“根据姐夫的线索,已经有了眉目。段朝用有个姓马的亲信徒弟,极为贪花好色,时常在花街柳巷留恋不返。
我前日已经带人在娼家抓住了这位马道士,审出了口供。
他招认说,段朝用确实先后从郭勋手里得了二万多两银子,然后以此烧炼成了所谓仙器。”
对于抓人并审出这样结果,秦太监并不吃惊,江湖骗子多了,只不过这次骗术使在了皇帝身上。
但让秦太监吃惊的是,提供了线索的秦德威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内情的?
早习惯了姐夫神奇之处的徐妙璟根本不作多想,“姐夫乃是天上星宿下凡,生来就有奇异。有些个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属正常。”
“胡扯!”秦太监忍不住叱道。
什么星宿下凡,什么生来奇异,秦德威怎么生出来的,难道他还能不知道?
随后秦太监又问道:“你捉了那马道士,可曾打草惊蛇?”
徐妙璟颇有把握地说:“应当无事,听说那马道士留恋花丛,十天半月失联不归也是常事。这次抓了他,关一阵子应该不会引起疑心。”
随后秦太监就思索起来,应该怎么利用好这件事,或者说选择哪个时机抛出来比较好。
秦太监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就是整治一下不把东厂放在眼里的陆炳。但又不能直接针对陆炳,不然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比如今天在仁寿宫,虽然陆炳屡屡说了错话,但自己还是只能忍着,不能直接趁机打击陆炳。
当初秦德威提供的段朝用骗术线索之所以好,就是能绕两层圈子,通过间接的间接的关系,毫无人工痕迹的牵扯到陆炳身上。
今日陆炳在皇帝面前表现不佳,要不要趁热打铁,把段朝用骗术戳穿了,然后暗搓搓的引向陆炳?
秦太监拿捏不定,随口对徐妙璟问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目前时机如何?”
徐妙璟想也不想的说:“姐夫说过,时机不到。如果想把线索发挥到最大用处,就应该再等等。”
秦太监不是徐妙璟,不是没有自主思想的工具人,不想听这样只给结论不给过程的模糊言论。
所以秦太监又问道:“那他可曾说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时机,才是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时机?”
徐妙璟咏叹着说:“大概要等到黄叶满地,霜华满天,寒气侵衣的时候,姐夫说的。”
秦太监:“……”
及到次日,秦德威出了家门,没有去文渊阁上班,反而掉头向西,又去了刑部。
秦中堂站在刑部大门,在此地值守的书吏、官军却视若无睹。秦中堂又里面走了几步,还是没有人来拦。
于是秦中堂十分不满,对书吏喝道:“为什么不拦住我?”
那书吏垂手不说话,心里默念“拦个几把”。
秦中堂又训斥说:“刑部重地,随便放纵别人进去,就是玩忽职守!”
那书吏还是不说话,心里默念“玩忽职守个几把”。
最后秦中堂说:“无论谁来,都应当一视同仁,哪怕是我这个东阁大学士也不能有特殊之处!”
听到东阁大学士几个字,书吏恍惚分神,差点脱口而出“特殊个几把”,连忙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德威昂首阔步走进刑部,没有进屋,直奔天牢而去。这条道他熟,七年前就反复走过很多次了,是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走过夹道,进入牢房后,秦德威等适应了昏暗光线后,左右一扫,发现第一间还是个旧相识。
秦德威笑了几声,对着牢房里叫道:“张侯爷!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斩于西市了,没想到还活着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京城首富、弘治正德两朝第一贵戚张家兄弟里的张延龄。
只可惜,张家曾经的赫赫风光如今都风吹雨打去了。
张昌龄已经病殁了。张延龄在天牢关了将近八年,张家家产在秦德威的帮忙下,前年都已经被嘉靖皇帝抄没。
张老太后虽然也活着,但在宫里过得凄风苦雨、风烛残年,属于狗都不理的地位。
嘉靖十二年秦德威二入天牢时,张延龄也被关进来,当过几天狱友,所以也是认识的。
已经不复刚入狱那时风光的张延龄扒着牢房的铁栅栏,对秦德威喝道:“我张家与你有什么仇恨?”
家产被抄没,真的是要了张延龄半条命,没钱怎么在牢里过的舒服?
秦德威嗤声反问道:“那些被你们张家夺产的百姓,与你们张家又有什么仇恨?”
不过今天秦德威不是来看张延龄的,所以也没有浪费精力在张延龄身上。
他一直走到了天牢深处,对着另一间略微干净的牢房叫道:“我的辛爱黄台吉好兄弟,今日我放你出来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好大哥
当初辛爱黄台吉在丰州大捷里被俘虏后,秦德威就对这位俺答长子攻心密谈过。
当时秦德威曾经承诺过会释放辛爱黄台吉,而且从大同押送到京城的路上,对辛爱黄台吉还算优待,一直施展怀柔手段。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苦苦等待的辛爱黄台吉终于等到了秦德威来兑现承诺。
就是坐牢的时间有点长,辛爱黄台吉不免还是有一点怨气,而且十八九岁的人也不善于控制情绪,就随口说了句:“怎得等了这许久?”
秦德威闻言拍了下铁栅栏,异常生气的说:“你怎能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对得起我的苦心么?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等通事翻译完后,秦德威才继续说:“虽然过去几年我常在京城,但也听说过辛爱黄台吉你的少年勇武,而我向来敬重的就是勇士。
所以我一直对你很优待,也一直在寻找机会让你重获自由!
但是我对你说过多少次,释放你需要一个合适时机,不然随便放你回塞北,否则就是害了你!”
有些观念已经被秦德威数月来反复灌输过,深入辛爱黄台吉内心,此时他便下意识的点头道:“说过。”
一是自己回到草原后,与父亲俺答之间很可能会互相猜疑,关系如何相处?
二是自己有被俘这个“污点”,父亲以后内心会如何看待自己,或者说如何处置自己?
所以被释放回草原部族里后,很难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秦德威没给辛爱黄台吉太多思考时间,“先前我一直在等待,如今机会终于出现了!
据边镇来报,小王子部众已经开始东迁,大沙窝以及周边地方要空出来了!
站在好兄弟的立场上,我认为这就是你的机会!”
通事翻译过去后,辛爱黄台吉说了几句,通事又翻译回来:“好大哥叫我僧格就好。”
辛爱黄台吉终究只是个十八九岁的人,各方面免疫力较低。
秦德威接下了“好大哥”这个称呼,“也行,以后就叫你为僧格了,更简单顺口些。”
然后又情绪激动的说:“释放你回到塞北后,如果你遭到父亲猜疑,就可以请求外放驻牧大沙窝!
这样才能让你在草原上有容身之处!这就是我辛辛苦苦替你谋划的最安全的出路!
但你却居然会埋怨我行事慢了,竟然抱怨我让你多坐了几天牢,让我实在难受啊!”
辛爱黄台吉连连行礼道:“不敢不敢!都是我的过错!我知道错了!”
秦德威叹道:“如今我是大明的大学士,而你是北虏阶下囚,我帮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无非是我看你投缘罢了!与你一起被俘的板升汉人,如今性命又安在?”
辛爱黄台吉羞愧的说不出说话,好像一直是秦德威对自己付出,自己却什么也报答不了。
秦德威摆了摆手,很大度的说:“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施恩不望报。”
站在铁栅栏外面,秦德威打量了一遍天牢里面状况,又道:“怎么能让我的好兄弟住在这里!速速安排入住到会同馆!”
通事如实的将秦中堂的话翻译过去,辛爱黄台吉再次感激。无论以后如何,起码能离开这该死的监牢了。
秦德威又对辛爱黄台吉解释说:“先前没有皇上批准,只能委屈你在这里了。如今先送你去会同馆安顿,然后再说话。”
当然被送到会同馆后,并不意味着这些北虏俘囚获得自由,一样要被限制和监视。而且会同馆建筑本身就是里外隔绝的格局,最适合搞软禁了。
要不然秦德威当初在南京官场搞“两限”的时候,也不会将地点选在南京会同馆。
如此当日秦中堂又调动了大批官军和差役,将十几个北虏俘囚转移到了会同馆。
然后让会同馆给这些俘囚安排沐浴饮食,人人又都发了新衣,而秦中堂则先去了文渊阁处理公务。
此时天色已近午时,秦德威才在中堂坐定,就看到方佑方舍人跟着进来。
于是秦中堂便问道:“关于东阁大学士的诏旨,发下来没有?”
方舍人答道:“尚没有。”
秦中堂不满意的说:“怎得如此之慢?你现在就去催催严阁老!”
方舍人无语,昨天皇帝才口头下旨,让黄锦传达给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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