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载 (Rongke)

　　“没事吧？”基汀与维拉克拥抱时，轻轻地拍了拍维拉克的背。
　　“当然没事。”维拉克笑道。
　　温斯顿在一旁道：“麻烦解决了吗？”
　　“我把假伯因、假莫莱斯还有假的自己给干掉了，他们没什么危险，就看怎么善后了。”维拉克简单说明了一下冒牌团伙那边的事情。
　　“看来枪法见长。”基汀调侃道。
　　以前维拉克的枪法臭到平等会上上下下都有所耳闻，这次能以一敌十，还干掉了对方三个人，让基汀不禁感到惊讶。
　　维拉克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枪法有进步，哭笑不得：“主要是离得近，隔着一两米、两三米，我要再打不中人眼睛可就真的是出大问题了。”
　　老梅伦呵呵直笑：“走吧，我们进去说。”
　　“好。”维拉克随一行人回到织布厂的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捧着杯温水喝了起来。
　　“情况班尼迪克同志应该都和你说了，既然冒牌团伙把每天骗取到的钱都上缴了七成，那他们剩下的钱是远远不够还清所有民众的，我打算让平等会出面补齐受骗民众们的损失。”基汀直入正题，说起了后续工作。
　　“但最大的问题是，这群冒牌货们压根没仔细登记过受骗民众的信息，甚至只是记录个名字都能记错，我们怎么能做到精准地把钱发放给真正受骗的人呢？”维拉克反正没有思路。
　　不过钱他们是不担心的。
　　这事换其他人进行申请都不一定能通过，可基汀把本能私吞的两亿黄金贡献给了平等会，现在他出面处理公事要特批一笔钱，伯因那边说什么也得卖个面子爽快同意。
　　“这件事是无解的，我们总不可能毫发无损赢得这场暗中的争斗。我打算哪怕存在一些冒充者，会超额发放一些钱，也要补齐民众们的损失。毕竟几万金克不会断送平等会的发展，十金克却能毁灭一个穷人的家庭。”基汀道。
　　“嗯……”维拉克微微点头。
　　能阻止事态严重化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出面掏钱帮助受骗者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正如基汀所说的那样，信任平等会的都是穷苦人家，他们拿出的这十金克，一定是省吃俭用东拼西凑出来的，平等会不能辜负他们的这份信任，不能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看着这群真诚的人因为平等会而蒙受无法承受的损失。
　　“不过我们也不是那么傻，随随便便一个人过来都要白给他十金克。冒牌组织的登记表多少还是有参考价值的，再配以分站同志们的走访调查，要确保尽可能少被冒领，更不能让任何一个真正的受骗者没有着落。”基汀有了大致的规划，“这或许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处理完，最后花费的数目可能会超过两万金克，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值得的。”维拉克很认同这句话。
　　“除了这个，伯因会长那边也派了人来，明天不法之徒冒充平等会行骗一事就会登上报纸头条，我们自己的平等报、分站也会着重强调此事，避免政府在其他地方复制基普市的行为。”老梅伦补充道。
　　“对，这是最重要的，得让民众们提高警惕心，不能再被这群人得逞。同时不能只提防这一点，我感觉政府还有的是手段，比起明面上的刀枪棍棒，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更容易直击我们要害……”维拉克算是见识到了，玩阴招还是弗朗索瓦他们厉害。
　　“放心，伯因会长那边意识到这一点了，正在全面加强分站们的防范力度。比起这个，你应该更关心一下咱们织布厂的产量情况。第一天的班尼迪克应该告诉你了，你再来猜猜今天的？”温斯顿最想看到的就是维拉克得知喜讯后的表现。
　　维拉克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会长操心咱们这边的事了……今天的产量也统计出来了吗？昨天第一天就达到五倍，今天改善了机制上的不足，工人们也更熟悉机器的操作，应该能有原产量的……六倍吧？”
　　考虑到越往上越难突破，维拉克没敢猜得太高。
　　“不止。”温斯顿欣赏维拉克惊讶的面孔，亮出了个手势。
　　“七倍？！”
　　“嗯！”
　　“工厂的发展也太迅速了……”维拉克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脸，引得众人大笑，“这么一看，距离成功真的好像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参观
　　五月十九日、清晨
　　纳克织布厂
　　工人宿舍旁新搭建起来的家属宿舍前，站着工厂内未满十六岁以及工人们家里未满十六岁的，共计六十六名孩子。经过大概十天的协调对接，他们的上学问题终于处理妥当，今天就要正式入学接受教育了。
　　在这件事上，班尼迪克其实花了很大的功夫，用尽了各种手段。
　　原先他希望能给予这些孩子们更好一些的教育条件，于是联系到了最近的一所公学，但校方了解到这群孩子们的家庭背景，认为贫寒的家境会影响到校风，因此尽管班尼迪克提出了合适的学费也没能把孩子们安排进去。
　　想到以前的公学正是为穷人平民们提供教育的场所，一步步发展至今，竟然会反过来先排斥起穷人，班尼迪克气个不轻，最终联系到了另一所条件还说得过去的私立学校，谈妥了学费，将这些孩子们安排进了不同的年级，接受符合当下水平的教育。
　　十天前还在工厂里辛苦劳作的小雅各布与小扎克利自然也在其中。
　　工厂特意为他们订做了合身的新衣服，让他们每个人都干干净净充满朝气。
　　“要好好听课！珍惜机会！”小扎克利的父亲在小扎克利临走前叮嘱道。
　　“父亲，您放心吧。”小扎克利眼里满是光彩，对从未经历过的学校生活充满期待。
　　小雅各布站在旁边微笑。
　　放在十天前，总是灰头土脸，天还没亮就起床削土豆做饭干活的他们，想都不敢想自己以后能穿着干净的衣服，能不用担心吃住，能和那些生来家庭就比他们优渥无数倍的人一样，到学校读书认字，接受教育。
　　工厂里的一切都变化得很快，让他们时常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一定要识字，不要去了偷懒！要是让我知道你去了没好好学习，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我非把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工作！”小扎克利的父亲担心小扎克利会因工厂现在的福利待遇迷失自我，觉得无论怎样都能活下去而放弃了走得更高的机会，“我是年纪大了，没什么机会了，不然也真想去读书，过过不一样的人生。”
　　“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而且您也不用遗憾，不是有工人夜校吗？”小扎克利道。
　　“脑子不行了，这双手也握不住笔了，实在是学不进去东西了。”小扎克利的父亲苦笑着摸了摸小扎克利的脑袋，“所以你才要珍惜机会，珍惜年轻的自己。”
　　“明白！”
　　“好了，出发！”工厂大门处，负责接送孩子们上下学的工作人员在清点完孩子的人数后，带着孩子们向外面走去。
　　明明晚上就能回来，小扎克利却对父亲有点不舍：“我要走了，父亲。”
　　“去吧。”小扎克利的父亲看出自己的孩子其实对未知的学校还带有一丝恐惧，“那里才是你现在该呆的地方。”
　　小雅各布独来独往惯了，对就要在学校这样的新环境里生活没有丝毫的担忧：“扎克利，走吧。”
　　“嗯……”小扎克利倒退着走了几步后，转过了身子，和小雅各布等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起离开了工厂。
　　“瞧孩子们开心成什么样了。”一名站在小扎克利父亲旁边叼着烟的工人望着孩子们的背影道。
　　“是啊，终于能过上和别人一样的生活，不用小小的年纪就起早贪黑辛苦工作，换谁都会开心的。”小扎克利的父亲咧着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行了，咱们也准备去工作吧，只有咱们好好干，才能让他们能继续安安心心过这样的生活。”那名工人拍了拍小扎克利父亲的肩膀，吐出一口烟雾，朝着厂房走去。
　　小扎克利的父亲没有动，一直站到看不见孩子们的背影，这才笑着追上了工友。
　　工厂外，浩浩荡荡向学校走去的孩子们引起了其他工厂工人们的注意。
　　他们起先看到这群孩子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还以为是哪里的贵族，但没多久，他们就认出了这是最近无人不知的纳克织布厂的人。
　　“原来是真的啊，纳克织布厂的那个新厂主还真没让这群孩子工作，这应该是要送去读书吧？”
　　“这么多孩子读书得多少钱啊，不能吧？”
　　“怎么不可能？人家工厂工资那么高，各种待遇都好到像是撒钱一样，送孩子们读书算个什么？”
　　“对，我之前去那个工厂应聘的时候在门口的公示牌看到过，他们新推出的制度里就包括了帮助孩子们接受教育。”
　　“说起这个真是可惜，他们工厂宁愿守着那群老弱病残，给他们那么好的待遇，都不考虑咱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不然我肯定第一个进去。”
　　“你这不废话吗？谁不想进去，但问题是进不去啊，就算他们过段时间想扩大规模招些人，多少人抢破脑袋应聘，咱们也不一定有希望。说白了，要真想和他们一样，只能寄希望于咱们厂主也按他们那样子来一套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