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娥站在朱夫人身后,朝他轻轻点头。
严成锦有点懵,有点难称呼:“朱夫人入宫有事?本官似乎没听闻,后宫有宴席。”
“是娘娘命我等入宫,探望太皇太后。”朱氏道。
严成锦心头颤动了一下,史上,周太后去年就该走了,却延续到了今年,不知还有几月。
“朱夫人先去吧,本官与清娥有话要说。”
朱夫人道:“清娥还未出嫁,严大人注意分寸,莫要让人说小女的闲话。”
说完,在小太监引领下朝着仁寿宫走去。
严成锦看向李清娥:“我与你一起去仁寿宫吧,看得出来,你跟着朱夫人,极不舒适。”
朱氏自幼在国公府长大,再通情达理,身上也有股盛气凌人的傲气。
李清娥出身微寒,难免自惭形秽。
再加上,李清娥的母亲是琴伶,李东阳却疼爱有加,妒忌在所难免。
毕竟,有妻妾就会有宫斗,女人在府上无事,最爱琢磨这个。
李清娥面颊微微一红,身穿月白裘衣,站在红色的宫墙旁,风姿卓越。
“周太后似乎身子不适,皇后命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命妇,都来看望,还让特意点名让我随朱夫人入宫。”
严成锦是二品大员,李清娥若嫁给他,至少能封赠夫人。
不过,不是现在,大明对封诰命夫人有严格的规定。
他要当官到了一定的年限,比如,到了李东阳那样的年纪,李清娥才有可能被敕封。
严成锦随着李清娥去仁寿宫,命妇扎堆的地方,不会太平静。
仁寿宫,
跨过门槛时,周彧身上掉下一百两银子,咕噜咕噜滚到一旁。
朱厚照兴高采烈地把银子捡起来:“呀,捡到一百两银子!”
“臣掉了一百两银子,殿下能不能还给臣?”
“幸亏你遇到的是本宫。”
“谢谢殿下。”
朱厚照喜滋滋地将银子揣进怀里:“要是是遇到别人,兴许就还给你了。”
周彧面色铁青,宛如死了爹娘般,一阵肉痛。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寝殿。
周太后半躺在凤塌上,面色红润,就是人有些浮肿,更显得慈祥了。
张皇后面色严肃,手中端着半碗粥:“陛下还没来吗?”
“回禀娘娘,奴婢通报了,似乎有要事处理,奴婢再去一趟。”大太监韦泰忙道。
各命妇们行礼后,按照长幼尊卑,站在凤塌前的两侧,留出一条路来。
周太后拍拍张皇后的手背:“哀家能吃能睡,你叫皇帝来干什么?”
张皇后一看太后臃肿的样子,心中微微绞痛,当初爹也是这般病去。
大夫叫……叫作回光返照?
朱厚照拉起周太后的手:“皇太祖母说得对,本宫的儿子还没出生呢,你看看他再走。”
大殿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命妇们显然没有见过这等世面,脸上有些慌乱。
张皇后板着脸怒斥:“休要胡说!站去一边,等你父皇来,看他如何罚你!”
仁寿宫外,严成锦将李清娥送到殿门前,“未得召见,在下不便入太后寝宫,你进去吧。”
“嗯!”人多嘴杂,李清娥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朱厚照看见李清娥走进来,更笃定在外头的人是严成锦:“老高,本官听见你的声音了,快滚进来!”
严成锦面色僵硬,朱厚照也在里头?
转身欲快速离开,却听见张皇后的声音:“严卿家来了,就一起进来请安吧。”
严成锦走进大殿中,朝太后和张皇后行了一礼,太后欲言又止望着他,却说不出名字。
“臣严成锦,见过太皇太后。”
朱夫人有几分得意,虽不是亲生女儿,却算是李府的女婿:“太后,是命妇的女婿,过二十余日,就要与清娥成婚了。”
周太后笑盈盈:“喜事,喜事啊,哀家知道李卿家,到时候,皇后替哀家赐一份厚礼。”
“臣妾遵命。”
严成锦退到一旁,站在朱厚照旁边,身后是周彧,苦大仇深等着朱厚照,好似欠他一百两似的。
周太后命人赐座,不必拘谨,小太监又端上来点心果盘。
命妇们闲聊着,面上带着笑意,却不失礼数。
片刻后,等张皇后张罗好,再看向周太后时,只见,她双目已经闭上:“太后?”
张皇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周太后的鼻息,猛地一惊。
“传汪机进宫!”
“传御医!”
“快去!”
一声厉喝,打破寝殿中的祥和,严成锦看向周太后的脸庞,命妇们惊恐得想喊却不敢喊。
朱厚照快走几步,上前去拉起周太后的手。
……
东暖阁。
弘治皇帝迅速翻阅疏奏,早日批阅完,就能多陪周太后久一些。
萧敬小声提醒:“陛下,娘娘又派人来催了,让您去仁寿宫看看。”
“命妇们都入宫了吗?”
“都来了,娘娘赏了命妇们点心,仁寿宫可热闹了。”
弘治皇帝面色渐渐露出笑意,皇后打理后宫,朕才能安心处理朝事。
正在此时,咚地一声!
以为是有刺客,萧敬吓得茫然抬头,却见是小太监:“不想活命了!”
“陛下,太皇太后薨逝了!”
第630章 天赐大任
手中豪笔跌落地上,弘治皇帝失了神般双目空洞,萧敬忙伸手扶住他,回过神来,夺步赶往仁寿宫。
此时,仁寿宫中,一片啜泣声,命妇们抽泣的声音此起披伏。
周太后平躺在床上,脸上的潮红,正在慢慢褪去。
朱厚照牵着她的手仍未松开。
严成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朱厚照正经起来,却是极为理智的人,还是不打扰为好。
霎时,殿中宫女伴伴全都跪下来,严成锦回过头:“臣参见陛下!”
弘治皇帝恍然若失地走到凤塌旁,片刻后,下旨道:“传朕旨意,京城斋戒三日。”
周太后喜欢颂佛,若百姓为她斋戒,想必能登西天吧。
朱厚照却道:“父皇不可,天家的事,岂能殃及百姓?且皇太祖母也不会高兴。”
皇太祖母最高兴的事,应当是和皇太爷爷安葬在一起。
为此,曾与钱太后有争执。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也不想劳烦百姓,顿时,改了主意:“宫中斋戒三日,命礼部操持丰葬之事。太后薨逝时,严卿家在此恭送,就由严卿家来写哀辞吧。”
哀辞,就是后世的悼词。
不仅要对人物的生平极为熟悉,还有文体格式的讲究。
在百官的面前念,你不得笔下生花,才华横溢?
严成锦懵圈了,他真的不会写哀辞啊,最重要的是,明天就要了,短短一夜,查字典都不够的。
“臣……臣真的不……”
弘治皇帝拉下脸来,严肃道:“朕信你,才委任于你,你还要推脱不成!”
“臣遵旨……”严成锦懵圈了,不知道朱厚照会不会写哀辞。
从仁寿宫出来,弘治皇帝命礼部准备后事。
百官尽管知道太后身体有恙,时日无多,可听说太后薨逝,依旧震惊得不轻。
担忧弘治皇帝,纷纷来奉天殿面圣。
“朕无事,太后的后事,就由礼部和光禄寺操办吧,靡费从朕的内帑中出,不可铺张,但也不能节省。”
太后对他恩重如山,若幼年无太后庇护,就无今日他这皇帝。
或许,早就让百官废掉,立兴王为帝了。
弘治皇帝念及此处,心中就一阵绞痛。
张升躬身领旨,陛下的意思很明显,不铺张不节省,那就按先皇和先后的用度。
……
下了值,严成锦直奔李府。
李东阳刚换上儒裳不久,正捧着茶盏,在中堂喝茶,一旁是哭得双目微红的朱氏。
管家跑进来通报:“老爷,姑爷来了。”
小姐和严大人的婚事已定,故下人们都改口了。
李东阳轻哼一声:“清娥还未过门,休要乱叫,让他进来!”
管事跑出去,不多时,领着严成锦进来。
严成锦开门见山:“陛下让下官写哀辞,下官实在无从起笔。”
你是三元及第,你不会写,骗谁呢!
此子定又是在推诿,想要万分把握才动笔,李东阳怒不可遏:“你还想让老夫写不成!”
“是……”严成锦从心道。
李东阳怒容僵硬在脸上,还真想让我写,你可要点脸吧?
朱氏见状忙打圆场,严成锦是二品大官,虽不喜清娥,却能壮大李家的声望:“老爷,严大人过不了几日,就是李府的女婿,再说,陛下让严大人写哀辞,是出于信任,这是光耀门楣么的事呢!”
哀辞,向来是由德高望重的人写。
陛下却交给了严成锦,可见是出于宠幸。
李东阳深吸一口气,极不情愿道:“陛下让你写,本官代写就是欺君,拿笔来,本官写一篇,你自己借鉴文风,不可雷同。”
据他所知,严成锦的模仿能力,无人能出左右。
不……漏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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