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旗帜 (七帅)

　　“咱们也杀了几个大食兵，算起来扯平了，怎会是白打？而且天黑后放弃也是都护与副都护出于总体考量做出的决定。”他见宋五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加重语气说道：“这是都护与副都护的命令！你想抗命不成！”
　　“不敢。”听到是李珙与刘琦下的命令，宋五不敢再争辩，见这处小营寨已经收拾好了，蹲在一个帐篷旁看向天空。
　　曹方峰知道他还在生闷气，有心劝解；但又知道劝解多半也没啥用处，正犹豫，就听身后传来声音：“曹七哥，你这是在做啥？”
　　“丹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曹方峰转过头来见到是丹夫，有些惊喜，但又立刻疑惑地问道。
　　“咱们团驻守四个路口，你、史鼐、雷诺与杜明各带领一队驻守一个路口，我与米特所部作为踵军（预备队），在后方游曳随时准备支援。我正好来到你这个路口后面，就来打声招呼。”丹夫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们没捞到仗打吧？”曹方峰笑道。
　　“没有。一直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哪里能有仗打？”丹夫说起此事也颇为郁闷。对他们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出战一次却连敌人都见不到。不仅白费力气，功劳只能略微分一点，而且得不到任何战利。
　　“哈哈！”曹方峰不由得笑了几声。
　　“你别得意！下次再出战我定要请求杨校尉不再安排我担任踵军，而且举荐你为踵军。”丹夫恶狠狠地说道。
　　“不管下次如何，反正这次你没捞到仗打。”曹方峰仍然笑呵呵的。
　　二人说笑几句，丹夫就要告辞。这时他又发现蹲在帐篷旁边的宋五。丹夫与宋五十分熟悉，见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情郁闷，不由得问道：“五哥这是怎么了？”
　　“赶来丘陵前他没听我说话，占领此处后还以为歇息一会儿就要继续攻打下一个地方；我告诉他守在这里一直到天黑。他虽不敢抗命，但心里不高兴。”曹方峰解释道。
　　“宋五哥当然不会高兴。咱们也都知晓他为啥会加入军队：就是为了杀大食兵给亲人报仇，甚至连升官都不在意；你告诉他不能继续杀大食人，他没向你发脾气已经忍了又忍了。”
　　“五哥这个想法，唉，这时还在与大食兵打仗，他的想法不算问题；但将来不和大食人打仗了，他怎么办？”曹方峰忽然有感而发。
　　不仅宋五，他曹方峰，他哥曹方豪，夏传涛，雷诺，包括丹夫与米特，谁没有亲友死在大食人手中？雷诺也是全家死光、只剩一人。但都不像他只想着杀大食人。将来战争结束了，其他人都能调整过来，只有宋五很难调整过来。
　　“若夺回碎叶城后就与大食人停战，五哥或许会独自一人向西进入大食国的土地杀人，直到战死吧。”曹方峰又轻声叹道。
　　“不会在夺取碎叶城后就与大食人停战的，”丹夫也沉默一会儿，之后说道：“至少要收回新城，让大食人从昭武九姓国撤走。”
　　“说的也是，这次打败大食人后，总不能仅仅恢复战前局势，至少要让大食人将从大唐夺走的全部吐出来。哎呀，这都是上头大官琢磨的，咱们说这个也没啥用处。”曹方峰强行把话题转移：“既然这次你们捞不到仗打也没有战利，我将一样东西送给你。”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银质酒杯。“你喜欢吃酒，整个团都没有比你更爱吃酒的，这个酒杯给你，防止有人在你酒杯里下毒要暗害你。”
　　“去你的，你才有人在酒杯里下毒呢。”丹夫笑骂一句，接过酒杯又出言感谢：“多谢了。”
　　“这有啥谢不谢的。”曹方峰笑道。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我也该回去了。”丹夫又和他闲聊几句，说道。说着，他就要回到自己那一队。
　　但他还没走出几步，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敌袭！”


第334章 被包围了
　　丹夫与曹方峰闲聊一会儿，就要回到自己那一队。但他还没走出几步，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敌袭！”
　　“射箭！”曹方峰立刻喊道，同时拔出配刀、猫着腰快步走到最前方。
　　“准备支援！”丹夫跑回自己那一队，对麾下士兵也大声叫喊道。
　　“аофовуцу!”见到自己这方被发现，打算偷袭的大食兵不再隐藏身形，一边大声呐喊冲锋口号、一边站直身体向唐军冲来。
　　只听“嗖”“嗖”“嗖”几声响，十支箭矢射出，射向大食兵。冲在最前的四五个人立刻倒地，但其余人仍然嚎叫着冲上来。
　　“迎战！”曹方峰再次大声呼喊，令长矛手排成紧密的队列，将矛尖对准大食兵准备迎战。
　　因全军在喔鹿州城损失太大，各支军队都补充有新兵，他这队有三十个新兵。这些今日头一次上战场的新手面对大食兵冲锋都有些害怕，身体哆哆嗦嗦站不稳当，曹方峰又大声叱骂，甚至踢他们的屁股才让这些人站成一排。
　　长矛手刚刚站好，大食兵已经十分接近。大食兵与大唐长矛手接战前，对他们射出一排箭矢，有几人被射中倒地；见此情形，两个新兵大叫一声掉头要跑，使得队列出现空缺。
　　带头冲锋的大食兵顿时就是一喜，更加奋力呐喊着冲过来。可就在此时，长矛手中的老兵忽然举起拿着长矛的右手，奋力向他们扔出长矛。脱手后他们右手向后一挥，又有一根长矛递过来。
　　长矛的威力可比箭矢大得多，两军相距又这样近，长矛进入大食军中扎死一人后去势仍不减，又射中身后一人才停下。
　　顿时，大食军中也出现许多空缺，而且也有士兵吓得转身逃走。带头冲锋的老兵见状觉得不妙，但这时已经不能退却，只能迎头与唐军撞上。
　　“噗”“噗”“噗”几声响，唐卒与大食兵都被对方兵器扎中，许多人嚎叫着倒在地上，也有人一声没吭已经死去，但没有伤到要害或没有受伤的人继续与敌兵拼杀。
　　“后撤！”这时从大唐长矛手身后又响起这样一句叫喊。老兵立刻向后退去，宁愿丢掉手中长矛也要后退。新兵慢了一拍，但也后退。
　　大食老兵见唐卒后退，顿时知道不妙，弯腰低头尽量减少朝向敌方的面积。
　　新兵见老兵这样做心中正疑惑，忽然听到空中传来‘嗡嗡’声，抬头一看，就见到数十支箭矢向他们飞来。新兵这时才明白老兵那样做的缘故，也要效仿，但这时来不及了，箭矢刹那间来到他们眼前，将数人扎个透心凉。弯腰低头的老兵也有人被箭矢射中，但被射中之处都不是要害。
　　一阵箭矢过去，唐卒又挺着长矛冲上来。残存老兵立刻后撤，毫不停留；还活着的新兵也学乖了，立刻效仿老兵动作，都成功撤走。
　　“快，把大食兵尸体都堆到一起，阻碍他们冲锋；长矛备好不要忘了；弓箭手立刻检查箭壶里还有没有箭矢，没有的补充，有的抓紧时间放松胳膊。”赢了第一阵，但曹方峰丝毫不敢放松，又大声呼喊道。
　　“你，教训教训手下刚才逃跑的新兵。”他又对一个火长吩咐道。
　　“是。”那火长答应一声，转身训斥新兵去了。对于战场上胆怯的人绝对不能容忍。
　　“唉，新补充来的兵差太远了。喔鹿州之战咱们头一次上阵，哪有人后撤啊。”都吩咐过后，见大食人没有发动第二波冲锋，曹方峰走到丹夫身旁说道。
　　“这两个人是年后才入军中的吧？”丹夫看了一眼正被训斥的两个人。
　　“是。正月十六才来到军中。”
　　“正月十六来军中，今日才四月初四，训练还不到三个月，头一次上阵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你，还有雷诺，还有米特，头一次上阵才训练一个月吧，也没转身逃跑。”
　　“不一样。我和米特都有亲朋死在大食人手里，雷诺更是，都恨死大食人了，不可能逃跑。他们这些新兵都是从龟兹等地征来的，也不像是史鼐那样主动参军，心里不怎么恨大食人，也没有拼死的心思，头一次上阵惊慌之下转身想跑也正常。当然，咱们该处罚还得处罚。”
　　“唉，”听到这话，曹方峰抱怨道：“都护与副都护也是，放着喔鹿州本地人不征兵，从南边那四个镇征兵。那四个镇也没被占领过，当然不恨大食人。上一仗打完，喔鹿州本地人几乎家家与大食人有仇，当兵一定不会逃跑。”
　　“我倒是觉得从南边四个镇征兵挺好。”丹夫却淡淡地说道：“让那边也有人死在大食兵手里，不就有人和大食人有仇了么？再征兵也会更容易。不能总得（dei）着曾被大食人占过的地方征兵。”
　　“说的也是。”曹方峰立刻意识到丹夫不愿自己家乡的人战死太多所以这样说，也不和他争辩。
　　“怎么回事，大食人怎不发动第二波冲锋了？”又闲聊几句，曹方峰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对啊，大食军这是怎么了？不至于一次冲锋失败就退走吧。”丹夫也觉得不对。
　　“注意两侧山头！”他忽然想起一点，大声喊道。
　　“刀牌手散到两边瞧向山头！”经他一提醒，曹方峰也猛然惊醒，吩咐起来。同时，他与丹夫拿起盾牌警惕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