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陶商抬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
周泰疑惑的看向陶商的脑袋,仔细的打量了许久之后,方才奇道:“路寨主练的是脑瓜门的功夫?恕我直言,这可不是正经功夫,你脑袋练的再硬,真打将起来,又能抗的住几刀?寨主还需另择良道才行。”
陶商:“……”
水贼就水贼,一点文化都没有,真是完全没法沟通。
“周寨主误会了,路某说的,是智慧。”陶商长声一叹,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罢,陶商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名戴着斗笠的壮汉,介绍道:“这位是路某的结义兄弟,也是我水寨的二当家,给寨主介绍一下。”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荣。
徐荣今日聚会的特殊性,没戴那标榜身份的青铜面具,而是露出了他久不见阳光的独眼!
他适才低着头,整个脸几乎都藏在斗笠之下,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听陶商介绍到他,方才稍稍的抬起了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狠狠的瞪了周泰一眼。
周泰一看见徐荣斗笠下被毁容的脸颊和那只瞎了的眼睛,顿时一惊心惊胆颤。
好家伙!这长得也太吓人了!得亏是白天,这要是晚上走夜路碰上,都能给老子吓死!
而且还只有一只眼睛……看这面相,就不是好相与的!
这姓路的难怪敢出此大言,看来手下确实是有几条凶汉!
周泰对豪勇之士一般都比较尊敬,他冲着徐荣拱了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徐荣闻言,脸颊上的肌肉微微一抽,似乎是很不情愿提起自己的名字。
过了好半天之后,方才见他抬手缓缓的对周泰回礼,冷冰冰的道:“卓洛。”
陶商在一旁差点没乐出来。
徐荣心下憋气,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给自己起这么个破名,说的真他娘的绕口。
周泰点了点头,一伸手,豪气道:“路寨主,卓兄!请!”
路飞和卓洛随即率领着一队亲卫,跟随着周泰走进了彭泽的水寨。
众人在水寨内落座已毕,周泰随即命人送上酒食,安排前来参加群英会的诸人开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见周泰冲着蒋钦使了一个眼色。
蒋钦知会周泰之意,随即站起身来,高举酒盏,冲着场中的各家水贼头领高声道:“诸位,今日我家周寨主邀请诸位前来参加这群英会,一则是为了壮我长江各家在侠道上的声威,引以为庆!二是是大家都在这江南之地打野谷,很多寨主都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借着此番侠会,咱们彼此之间也是熟稔熟稔,毕竟都是道上混的,今后少不得会有所交集,三嘛,乃是最近的一年,咱江南的长江侠道上,有些人不甚知理,总是粗狂行事,莽撞为人,坏了不少的规矩,少不得今日借着此宴,咱各家坐在一起,也好说道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寨内的大厅中,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吵杂之声络绎不绝。
却见一位长相豪迈的水贼头子,站起身来,扬声道:“蒋二当家,敢问阁下口中所指的那不守规矩的人,可是那锦帆贼甘宁?”
蒋钦哈哈一笑,道:“刘寨主,除了姓甘的以外,咱们在座诸位当家的,可是有谁还坏过规矩吗?”
这话无疑就已经是点名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那姓刘的寨主,闻言重重的将手中酒盏往桌案上一掷,怒气冲冲的道:“就知道蒋当家的说的便是那甘宁!这个贼厮当真可恨,不瞒诸位,姓甘的在四个月前从湘江登案,劫掠泉陵县,将县中的武库和钱库抢劫的一空,惹的那零陵太守张羡派遣大军肃江!其势是十年来少有的大,逼的老子没有办法,硬是搬了水寨!诸位说说,姓甘的乃是长江之贼,却隔了那么远跑到零陵境内行窃,惹完事情却还得让我替他承担郡府的怒火,着实可恨之极!老子在零陵驻寨五年,如今一朝丧了基业,这日后却该往哪里去讨生活?今天少不得让大家给我评评理!”
说罢,转头看了看在场的众水贼头子,唉叹道:“长江临郡的地界,皆是各位寨主打野谷的地方,老子在哪立了水寨,只怕各位都是不快活!可是若不重新立业,却让我手下的那三百个弟兄今后吃个什么?诸位当家的说说!这事老子该怎么处置才是?”
有些寨主听到这里,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开口安慰刘寨主,并怒骂那甘宁的不是个东西,一个后入行的小贼竟敢如此行事,日后少不得让他吃些苦头。
陶商在一旁冷眼观瞧,心下暗自冷笑。
这个时候,却见另外一名姓关的寨主起身怒道:“刘寨主的话,正是我想说的!锦帆贼不但四处随意骚扰州县,惹怒郡县的官兵,更可恨的,还随意夸地界来抢他人的吃食!诸位都知道,巢湖之地一直都是俺老关的地界范围,可两个月前,从巢县往芜湖的水路上,有一支大商队经走此水路,那点子俺老关踩了多时,早就准备割一刀了!谁想那锦帆贼忒不讲道义,居然领人在俺布置的哨卡前抢先劫了那肥羊!”
第200章 最嚣张的水寇
说起甘宁劫持了自己的肥羊,关寨主似乎显得非常激动。
但见这贼寇头子狠狠的用拳头击打桌面,咬牙切齿的言道:“不是俺老关舍不得那点钱财!只是那锦帆贼做人忒他娘的可气!哪有他这么办事的?大大的失了咱道上的侠义之气!俺不服气,领人去找姓甘的理论,他居然还他娘的领人打我?!若不是俺老关跑的快,现在就成了他姓甘的刀下亡魂!你们说,锦帆贼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
一番话,只把众人都说的是义愤填膺,纷纷出言斥责甘宁,又得甚至直接问候了甘宁家中的各种女性亲属。
接下来,又有不少人出口声讨甘宁的罪状和不讲究,只把周泰听的是兴奋异常,布满虬须的大嘴一直咧着挺不住的乐。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水寨小贼急匆匆的从厅外奔了进来,走到蒋钦身边,低声耳语。
蒋钦闻言精神一振,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诸人,冷笑着道:“诸位不要再吵了,那锦帆贼来了!”
一听锦帆贼到场,群雄立刻都禁了声,一个个都是紧张的看向了厅堂之外,心下也都暗自打着鼓点。
这是怎么个状况?这群英会今日不是集体来批斗那锦帆贼的吗?怎么他还敢自己出现在这呢?
明知道是针对自己的集会,这锦帆贼还敢出现在此?着实是胆大包天!
太他娘的嚣张了!
众人正暗自寻思之时,便见一个狮口阔鼻,相貌雄魁,身披锦缎华服,腰间挎着一个铃铛的大汉,率领着一干亲信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他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仿佛这厅中做的不是一群要斥责他的水寇,而是一群欠了他钱的小受一般。
适才还是极为喧闹的大厅之内,一瞬间便没有声了,仿佛是落叶可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望之吊炸天的甘宁身上。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甘宁的相貌,陶商就不由的暗自叹息。
陶商是个善于揣摩人心理的人,他只凭身着打扮和那一脸桀骜不驯的死出,就能瞧的出来这甘宁是个凶狠霸道,油盐不进,爱慕虚荣,自视甚高的主!这样的人远比在场的这些只会咋咋呼呼,背地里说人坏话的水寇要难对付的多了。
有大能者,一般亦是都会有大脾气。
眼看着甘宁这般嚣张的走进来,浑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周泰脸上挂不住了。
这个贼匹夫!到人家的水寨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你当这是你家后花园吗?
周泰站起了身,冷冷的看着甘宁,嘿笑道:“锦帆贼,想不到你居然还真的来了?难不成你不晓得,这厅堂内的诸位侠士,今日都是来声讨你的罪状的?!”
甘宁面对声名远播,早已是长江水贼圈内魁首的周泰丝毫不惧,不以为然道:“周寨主别这么大火气!你这么大的家业,多老子一人来集会又有什么打紧?周寨主不会舍不得多安排一桌酒席吧?再说了,你们既然是针对老子,老子岂能躲着不现身?让你们这些孙子在背后对老子指指点点的瞎品论?”
周泰闻言一皱眉,怒道:“锦帆贼,你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些!”
周泰发火,很多水贼头子都吓得缩脖子,甘宁却跟没看着似的,慢悠悠的道:“周寨主,你好歹也算是这长江诸寨中的名宿了,办起事来如何还这般遮遮掩掩的?开个群英会背后掰扯人,顶他娘的没风度!”
周泰闻言,眼睛顿时一瞪,嘴角哆嗦,差点没被甘宁挤兑的气死。
不过九江贼周泰好歹也是在长江上当了好多年的贼寇了,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的人老成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终归还是得装成有几分肚量和豪气。
周泰忍着怒气,阴笑道:“好小子!长进了呀,说起话来连贬带损,有点一方贼首的味道了!”
甘宁哈哈大笑,狠狠的瞪视着周泰,丝毫没有退让,两人的目光仿佛能在空气中激撞出了一条灼热的火线,将旁人尽皆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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